我并没有提醒方无极。
他足足休息了两个多小时，才重新站起来。
“诸位，有条往上走的道路。但是，会有各种机关的。你们要听从我的命令。”方无极神色比刚才好了一点。
“没问题。”孟天真应道。
“我们现在的位置，已在山脉里面。”
方无极说，“多年前，方家发现了地底下的秘密后。几代人，在外围营建了地宫。有几个地方，我是无权知晓的。那是家主一个人才知道的。”
朝前走去。
我目光扫视，那些堆积起来的罐子。
有各种各样的罐子。
从封口的样式。以及罐子的封印图案。
它们的风格非常地庞杂。
“看来，方家花了大力气，收集了各大家族的蛊术。”我笑着说。
我能认出来了，有苗疆、白家等蛊术。
“那些七星毒虫，本是沈家的不传之秘。老夫在这里，也感应到了。”孟天真说。
“在蛊门立足，多少要有些手段的。相互窃取蛊术，也很正常的。”方无极苦笑。
我和孟天真对视一眼，没有再挖苦下去。
“一年多前。我与东瀛人，有过交手。他们的阵法之中，有八阵图的影子。”孟天真说，“方家可有人，与东瀛人做了交易？”
方无极身子僵了一下，“当真？”
“不会有假的。我也正好在场。”我说。
他破口骂道：“这帮蠢货。为了点钱财，什么都敢往外透露。你放心，等出去之后。我一定禀告家主，查清这件事情的。“
“还是算了。血祭阵破了。你们家主。应该已经知晓了。”我说，“你该想着，如何保命的。”
“还有你的女儿。”孟天真提醒。
他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厉色，但很快掩饰住了，“我是方家毒蛊人。没有人敢轻松伤害我。”
我心中感叹。可惜你现在受伤了。
这话，我没有说出来。
众人沉默了几分钟。
“你这些年，去什么地方了？”方有容开口问，“为什么，你不见我。”
他神色愧疚，“有容！我身不由己。有些事情，等你大一些。你就会明白的。”
“我已经长大了。”方有容倔强地说。
“爸爸成为毒蛊人。这样，你们姐弟二人，才能好好活下去。”他沉默之后。说出了残酷的真相。
“可是，弟弟已经死了。而我，很快也要死了。”方有容大声说。
“我清楚。”他说。“现在我回来了。你放心，再也没有人，能伤害我们一家人了。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方有容痴痴地看着方无极，两行清泪流了出来。
方有容的路，本就不平坦。
可今日，她多了一个依靠。
“前面，有毒雾阵。麻烦虫王，护佑我女儿。”方无极说。
我点点头，在方有容身上的护身符，注入道力。
又以金蚕的金色煞气，织成一道薄薄的保护层。
方无极与孟天真走在前面。
脚下踩踏石板。
从两侧石壁缝隙，喷出浓郁毒雾。
“还有瘴气！”我一下子就察觉出不对劲，“方小姐，不要透气。”
瘴气的腐蚀力更强。
在苗疆有传闻。强壮的水牛冲出瘴气里，一刻钟就会变成一具白骨的。
“我来。”方无极跳到我身边，猛地张开嘴巴，将喷溅出来的瘴气，全部吸入体内。
“你不要命了。”我惊得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方无极会用这样。粗暴而简单的办法。
这样，他的伤只怕会更重的。
方有容憋气不能说话，双目含泪。
从毒雾阵出来。
方无极通体发黑，双手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哇地一声。
吐出一口黑血。
“看得出来，你倒是有情有意的汉子。算得上是个不错的父亲。”孟天真由衷地称赞。
方无极咳嗽了好久，地面都是他黑色的鲜血。
“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本就不畏惧毒瘴气。”他苦笑道。
“你放心。我会等到你，彻底恢复之后，再跟你过招的。”孟天真说。
过了毒雾阵。
到了一处万蛇窟。毒蛇的数量之多，品类之多，超出我之前的想象。咝咝地吐着信子。
孟天真双手拍动，发出了奇怪的调子。他提前走了过去。
一旦有毒蛇探头，他双手快如闪电地出击，直接拍死。
我将金蚕放出来。一行人从蛇阵之中穿过。
走出来之后，我后背心也完全湿透了。
“马上就出去了。”方无极擦拭嘴角的鲜血，随即重重地跪在我面前。
第 359 章 结拜
我诧异地看着他，“为何要跪我？”
“请您救我女儿。只有您，才能帮她逆天改命，摆脱九阴命格。”方无极虔诚地说。
此刻的方有容，已在我的肩膀上昏睡过去。
从地下出来，气温开始下降，热量散失很快。
方有容的劫数，并没有完全结束。
她的神光暗淡后，根本就没有办法。彻底恢复过来。
她不会死在血祭阵里，但是命中注定，她活不长久的。
“方小姐体温在下降。还是找个地方，生火取暖吧。”孟天真说，“现在，急着返回方家，不太适宜。”
我没有马上答应方无极，“换个安静点的地方。”
“在山头上。有一处庙宇。我们去那边。”
方无极愣了一下，引着我们走出了方家地宫。
有两个方家弟子守卫，方无极出手将他们打晕。
此刻依旧是夜晚。
不知不觉之中，在水底地宫之中，经历了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
我们走出来的位置，是山中一处隐秘处。
远山之下，坐落着方家村与虫家村。
地面已是皑皑白雪。
在另外一处山头，有一件破落的山神庙。
四周早已落败。
进入庙宇的山路，早已荒芜。
看来已经很久没有香火了。
大门的油漆已经剥落。
方无极一脚，踢开了庙门。
又找到了一些干柴火，很快就烧了起来。
我把方有容放下来，在她后背心运气。
“孟小神相，今晚就是她的生辰了。凌晨就是她劫数来临的时候。”方无极担忧地说。
我身子一僵，“这么快吗？”
“是的。她本应该死在血祭阵里。如今逃过血祭阵。可……看现在的状态。好像……过不了今晚了。”方无极的情绪非常低落。
“你速速去找七星灯……以及一个纸人，大概和方有容一样大。就在这山神庙……”我来不及思索，快速说。
“等等！”孟天真打断了我。
“怎么了？”我看着他。
“方家与秦君临关系密切……你为何要让虫王出手。难道他没有给你们提供方法吗？”孟天真说。
方无极嘴巴嗫嚅了两下，“六爷与方家关系很好。但是，他不会为了一个小女子破功的！他本是个没有多少感情的人。”
“是吗？”孟天真冷笑。
“我方家有人。嫁给了六爷。他算起来，是方家的姑爷。但是……”方无极说，“但是，他与方家，也仅仅是这层关系罢了。他要给儿子报仇，并非是父子情深。只是发生这样的事情，伤害了他的面子。”
玄门传言，秦六爷与方家关系密切。
原来是这样的隐情。
“孟小神相，你才真是真正的宅心仁厚。你不能见死不救的。”方无极又看着我。
“方家如此轻贱孟无。现在让他救人……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的。”孟天真喝斥道。
“我代替方家，向你们道歉。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弥补这一切的。”方无极又重新跪在地上，脑袋重重磕在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