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显然没经历过这个,看着那清气凝聚成形,她瞪大了眼睛,惊叹不已。
我心里暗暗着急,这时辛烷的魂魄还很不稳定,算是一缕清魂,我不敢轻易说话,唯恐惊扰了他。
也是这里的阴气很重,所以他的一缕清魂才能被我们所看见。
辛烷的那缕清魂,在离体了之后,在原地停留了一会,果然就朝着桂花的方向飘了过去。
而桂花嫂子似乎还没从那种惊奇之中缓过劲来,她紧张地盯着辛烷的那缕清魂,竟一步步后退着。
我心里着急,这要是让那清魂跑出去,很容易散掉,再想聚拢就难了。
我和胖大海在旁边干着急却没什么办法。
这时候谁也没想到,就在那缕清魂快要经过桂花嫂子的身边的时候,就听到桂花突然一声暴喝:“大晚上的,你要死哪去?赶快给老娘回去。”
这一声把我吓得不轻,心说这老娘们也太虎了,我只是让你挡着他的路,谁让你喊了?这一嗓子跟打雷似的,这要是把那清魂给惊了,后果很难预料啊。
可是让我们更没想到的是,辛烷的那缕清魂在桂花喊了那一嗓子之后,竟然吓得猛地转过了身子,迅速地钻回了辛烷的身体里去了。
这速度极快,以至于我们三个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辛烷的请魂跑路,比耗子见了猫跑的都快。
桂花也很懵懂,她看向我,问道:“兄弟……老辛……哪去了?”
胖大海回答道:“哪去了?被你吓回去了呗。我说嫂子,您这家教是真严啊。你这嗓门,没少跟辛大哥用吧?”
桂花被胖大海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哪有啊。就是老辛有几个朋友,没事会找他出去喝喝茶喝喝酒。每次我都这么提醒他来着……”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没敢再说什么。好家伙,这嗓门跟打雷似的,这叫哪门子提醒啊?不过也多亏桂花的这一嗓子,不但辛烷本人害怕,他的一缕清魂都受不住。可能这种对桂花的惧怕,渗透了辛烷身体里的每一处,甚至渗透到了他的骨子里,他的灵魂之中。
魂魄重新回到辛烷的体内,他却依然傻站在那里。
我赶忙跑过去,翻开他的眼皮用手电照了照。好在辛烷的情况不严重,魂魄归体之后,没过五分钟就幽幽醒转了过来。
“老辛,你醒啦?你没事吧?”
桂花见辛烷醒来,关切地问道。看得出来,桂花其实是很在意这个老公的,只不过她即便是关心的话,也没听出一点温柔来。
辛烷一脸的懵懂,茫然地看着我们几个。
我知道刚刚他被鬼上身这事,他本身是没有一点记忆的。
所以暂时就没必要跟他多说,我只是简单地给辛烷解释了一下当前的处境,让他继续带着我们去后院找那面九佛壁。
辛烷点头,走了两步,却脚下一软,瘫倒在地。
“老辛,你怎么了?”桂花吓得惊呼一声。
“放心嫂子,刚刚辛大哥的那番遭遇,导致他站在那里时间太长,腿上血脉已经封了。坐着缓一会就好了……刚好我想起件重要的事,也需要马上办一下。等处理完了,咱们再去后院。”
我把辛烷和他老婆安排在一边。我拉着胖子走到了太平间的门前。
胖大海问道:“老大,你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办?我怎么不知道?”
我把背包里的那幅道君夜宴图拿了出来,说道:“我要收魂。”
“收魂?收谁的魂?”
“苏瑾的魂魄。她现在魂魄受损,必须要找个好地方帮她养魂。这图里就是最好最合适的地方。”
在和倪彩凤的对话里,我明白了苏瑾现在的状况。
第610章 请魂入画
她灵魄受损,现在急需一个比较清净的地方来恢复自己的魂魄。清净的净是干净的净,是要求环境的纯净。要找到这样一种地方并不容易,比较合适的地方就是寺院。
比如当初三叔魂魄受损就是去了寺院进行沐经。
但是以苏瑾这种情况,却不太适合去寺院。寺院虽然清净,但是里面念诵的经文对她这种鬼魂来说,又是一种刺激和冲击。
所以我那时就想到了我带的这幅画,道君夜宴图。
这画,经过三叔处理之后,已经变成了一个清净的世界。里面有几个老鬼在,但是他们也已经修行多年。所以里面就是一个供清魂修生养息的场所。
我想要把苏瑾请到这画中去,等她在里面养好魂,再做打算。这也算是我对她的一种补偿吧。
这时,我就要感谢三叔了。多亏了他逼我学会了利用这幅画来请魂释魂。在南流村的时候,我在老摊头身上用过了释魂术,那么这次,我又要试试三叔教我学会的请魂术了。
医院的走廊里设置了许多壁灯,我把那幅画悬挂在了壁灯上面。
那幅道君夜宴图,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青幽幽的。
“胖子,备香案。”我招呼了一声胖大海。
胖子应了一声,从包里往外掏东西,在那幅画的下面,设下了简单的香案。
说是香案,无非就是点了两根白蜡,放了一个香炉。
我点了三根引魂香,立在了香炉里面。三缕青烟扶摇直上,在昏黄的烛光映衬下,显得格外地神秘莫测。
“胖子,引符请魂。”
我见那烛火和引魂香烧得很顺,没有一点迟钝,便对胖子再次下达了指令。
胖子现在磨练得手脚颇为麻利,听我的指令刚止,手上已经多了几张符纸。
胖大海在符纸上,用朱笔勾画了几张请魂符。由于我们没有苏瑾的生辰八字,就只能在上面写上了苏瑾的名字。这样的请魂效果肯定是大打折扣的。但是在附近只有一个苏瑾,相信她应该也是能够感应得到的。
胖子把那符纸用白蜡点燃之后,在太平间门前烧了起来。
符纸刚烧到一半,就被风卷到了空中。
符火在空中噗噗作响,我则双手掐诀,念起了一段请魂咒。
请魂符,请魂咒,请魂诀三者需要配合得当,才能让附近的魂魄有所感应。
“清坤荡荡,符文怅怅,天师法令,拘魂地方,速着苏瑾之魂,急……”
我念完一遍请魂咒,将手诀直指空中尚在燃烧的符纸。
那符纸上面的符火,突然像是被浇了油一样,腾地一下烧起来,迅速将那张小小的符纸吞噬干净。
符纸的纸灰,在空中慢洒而下。
如此连续三次……
“你叫我……”我第三次刚刚收好手诀,就听到了一声幽幽的声音。
我们同时转头,发现就在太平间不远的空地上,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比我们刚刚看到辛烷的清魂更具体了一些,已经基本和常人无异。但是身影似乎很虚,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一样。
白色的大褂,清秀的面容,蹙眉凝目,很是楚楚可怜。来的正是那个女医生,苏瑾。
看到苏瑾现身,我赶忙说道:“苏瑾医生,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对于你的经历,我很是遗憾。更对我前两天对你的伤害表示抱歉,现在我有个地方,可以让你养魂。”
苏瑾微微一笑:“不用了。你也不用抱歉,我从来没有怪过谁……生死有命,我连生死都看开了,魂魄也就让它自生自灭吧……”
我急忙摆手:“不,不是这样的。就算是给我个机会,让我赎罪也好。以因果而论,你如此善良,本不应该遭此劫难的。如果因为我,让你魂飞魄散,那对于我来说,也是个很大的罪责。所以,请你一定配合我,养好你的魂,之后你何去何从都悉听尊便。”
我知道苏瑾心底善良,即便成了鬼,依然不改心境。所以只能把事情引到我的身上来,她才会配合。
果然,苏瑾听了我的话,眉头一挑:“真的?”
胖大海在后面说道:“哎呀,当然是真的。你相信我老大,他把你伤了之后,几乎是茶饭不思,很是自责,恨不得伤的是他自己。这不他苦思冥想找到了一处好地方给你安身。你就别不领情了,我们时间紧迫,你赶紧配合一下就完了。”
胖大海这张嘴,一向是口无遮拦。可是每次好像效果都很好,有时候比苦口婆心更有效。
苏瑾听完胖子的话,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瞥了我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苏瑾,你看到这幅画了吗?这是道君夜宴图,你现在就可以到里面安身。”
说着,我拿起那香炉,举着那香火,在夜宴图周围绕了几圈。
香火的烟气腾绕,衬托得那画中的场景,真的如仙境一般。
苏瑾款步走来,随着那些腾起来的烟气,慢慢委身到了画中。
她本身就是一道魂魄,所以她入画的过程,要比老摊头顺利得多了。
等到苏瑾的身形消失,我发现在那画上,又起了一层湿漉漉的雾气。
那雾气用手一拂,冰寒刺骨。
我赶紧把那画轴卷上带在身上。苏瑾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她在里面应该会待上一段时间。这画中的世界,不分阴阳,没有昼夜,相信她在里面会很舒适。
我和胖子收拾好了东西,再看辛烷和他老婆。发现他们两个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苹果。
我赶紧摆摆手:“从这里离开之后,你们最好是忘了今晚的事。知道的太多,并不好。”
辛烷和桂花的嘴巴,才闭合,同时点头。
我对着辛烷说道:“走吧,继续找九佛壁去。”
“啊好。”辛烷应了一声,站了起来,结果刚走了两步,却再次腿软摔倒在地。
看来辛烷虽然是个医生,但是他的体质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依然是无法行走。
第611章 小祠堂
桂花见状,走到辛烷前面半蹲下身子:“来,上来,我背你。”
“背什么背,不用,我能走。”辛烷在我们面前,不太好意思让自己老婆背自己。
桂花一瞪眼睛,不耐烦地说道:“能不能别废话,别耽误了兄弟的事。”
辛烷到底还是怕这个老婆,被桂花这么一吼,就乖乖地趴上了老婆的后背。
桂花背起了辛烷,跟背个孩子似的,毫不费力。
辛烷在桂花的背上指挥,我们打着手电在后面照明,再次从这门诊大楼里绕了起来。
其实到后院的路并不复杂,只是刚刚辛烷被鬼上身,带的我们有些绕迷糊了。
这次他重新带着我们,很快就穿过门诊大楼的通道,从后门走了出去。
这是我们第一次来到这医院的后院。
后院这边没有任何灯光,我们用手电照了照,发现在一侧停放着两辆救护车。应该也很长时间没动地方了,上面甚至发现了锈迹斑斑。
估计这车也值不了多少钱,不然尹宝中早就拿去变卖了。
正对着我们的方向,有一道大铁门。门紧关着,而且门口还堆积着不少杂物。有废旧的设备,还有不少装修废材料之类的东西。辛烷早就说过,这后门果然已经堵死了。
辛烷手指向另外一个方向:“那九佛壁,就在那边。”
桂花背着辛烷走过去,我们也跟在后面。
果然走出去没多远,在后院的一个角落,就看到了一栋砖瓦小房。
红砖青瓦,廊檐亭角,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小庙。和这医院的整体环境,十分不搭。
辛烷说道:“这算是一个小祠堂。平时都是锁着门的,我们从来也都没进去过。里面就是那道九佛影壁。”
我问道:“其他人知道里面是九佛壁吗?”
辛烷笑了笑:“这东西,只要有一个人知道了,秘密肯定是守不住的。我相信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忌惮这九佛壁的邪性,谁也不敢到处乱说,都当做是不知情。这地方在后院也比较偏,平时也基本没什么人到这边来。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谁也不拿着小祠堂当回事。”
胖大海问道:“这玩意怎么邪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