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我后背一沉,梁悦用脚踩在我的背上,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道:“李阳你个混蛋,这么多天不来救我,来了居然躲起来偷看我?”
我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可是梁悦的脚踩的很实,而且她好像找准了地方,任凭我怎么用力,也没办法从她的脚下挣脱出来。
“你个丫头片子……我怎么知道你会脱光了衣服在这个屋子里?”我只好嘴上不服软,辩解道。
“呸,看你色眯眯的样子,就没安好心。在我之前的那几个女孩子,你不是也看到了?”
“梁悦,你还讲理不讲理?要不是想救你,我吃饱了撑的跑到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来看女人?你赶紧给我放开!”
当然我们两个的对话,也都是压低了声音来说的。我没好气地辩解,在梁悦的脚下拼命地挣扎。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太没用了,虽然我的阳火灯被重新点燃了,但是我的运气似乎并没有什么好转。来到这盐水镇,先是被花姐算计了一道。进了神女寨,又跟丧家犬一样紧着逃跑,在前将军祠,被那个更夫给踹趴了,好不容易找到梁悦了,又被这丫头片子一通修理。
梁悦自然也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的,她没穿衣服的身体被我给看到了,把我修理了一番之后,出了气之后也就收了脚,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低声问道:“李阳,你见到肖伯了?是不是还有人在这神女寨里?”
我点点头:“我和三叔都来了,但是我们三个混进了神女寨,刚刚在前将军祠被一个更夫发现了,我们不得不分头逃跑,现在他们在哪我也不知道。对了,你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梁悦一听,面色很是严峻,她先是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说道:“这事说起来话长。原来刚刚外面追捕的人,是你们。现在听着外面已经偃旗息鼓了,看来你三叔和老肖弄不好已经被抓了。只有你一个漏网,他们很快就会查到这里来。”
“他们被抓了?不会吧?”
我听了很是吃惊,按说三叔和老肖的能力和经验都比我高,我能逃掉,他们反倒被抓了?
看出了我的疑惑,梁悦说道:“你跑到这里来,是钻进了等在门口的马车了吧?”
我点点头。
梁悦看了我一眼:“你胆子也够大的,不过傻人有傻福,这也是唯一的办法能进入到神女宫。这反倒把你给救了。”
“那怎么办?我得救我三叔他们啊……”
“想要救他们,我们得想个办法。不然容易打草惊蛇,现在我这里也不安全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样吧,你先换上这套衣服,去那个前将军祠等我。”说着,梁悦拿出一套衣服递给我。
我接过那衣服,展开来,发现那竟然是一件水绿色的套裙。
“梁悦,这不是女装吗?”我瞠目结舌。
梁悦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神女宫的一位姑姑留下来的,你穿着这衣服出去,一般不会被盘问。你还发什么愣,都这个时候了,是命重要,还是你的形象重要?”
我咬了咬牙,实在也是没别的办法,只好把外衣脱了。那外衣也是甲辰六的衣服,但是好歹是个男装。这让我穿着女装出去,我还真没这个经历。
我换上了那套裙,发现那裙子的尺寸我穿着虽然有点紧,但是大体上竟然很合身。我心说,好家伙,这姑姑的腰也够粗的。
梁悦见我穿着女装,把我扶正,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端详了一番,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第399章 失踪的盔甲
我没好气地说道:“喂,梁悦你笑够了没有?真难为你这衣服你哪淘换来的,这腰得有二尺五了吧?”
梁悦听我这么说,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说道:“秦姑姑为了救我,被神女寨的人处死了。我留着她的衣服,本来是留个念想的。没想到今天能派上用场,算是帮了我的大忙,看来还是秦姑姑在天有灵来帮我的。”
我看着梁悦的神色,知道这衣服原来的主人和梁悦肯定是发生过一些故事的。于是我便不再拿这套裙说事,问梁悦接下来该怎么办?
梁悦来到窗前,看了看天色,说道:“一会那辆马车会再次从这门前经过,你可以钻到马车里,马车会离开神女宫。然后你出了神女宫就跳出马车,朝马车背对的方向走,就能看到前将军祠了。你在那里等我就行了。我会在天亮之前,尽快到那里和你会和。”
“可是,这……”我见就要和梁悦分开,心里有些着急,另外还有好多的疑问想弄清楚。
梁悦却阻止了我:“来不及了,先别问那么多了。等我过去了,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快,马车来了……”
梁悦正说着,外面果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和车轮行进的声音。
我只好按照梁悦的安排,从这间木屋里出去,果然看到那辆马车,再次从神女宫院子里面缓缓地走了出来。
周围也没有人在,我看了一眼梁悦,她冲我点了点头,我赶忙迈步往马车跑去。
谁知道我竟忘了,现在我还穿着女装,套裙有些束腿,我一迈步,差点就摔了个马趴。不过这也提醒了我,虽然穿着女装感觉上有些别扭,但是的确是个保命的法子。我千万不能忘记这个身份,不能让别人注意到我,另外我走路的姿势等等,也要注意一些才行。
我再次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到里面空无一人,忙窜了上去。
我看到梁悦紧张地看着四周,我赶忙把帘子放下来,紧张地坐在马车里,暗自祈祷一切顺利。
马车很快就离开了神女宫的院子,我偷偷观察了一下四周,瞅准机会又跳了下去。
马车依然向前行进,而我则朝着马车背离的方向往下走。
我此次再次行走在神女寨的村路上,路上也已经恢复了平静,一眼望过去,一个人都看不到。可能真如梁悦所说的那样,抓捕我们的行动已经停止了。
那么三叔和老肖他们,难道真的已经被抓住了吗?
我越走心里越慌。神女寨的人,行动诡异,行为狠辣,三叔他们落在人家的手里,真的是后果难料。
不过眼下以我的能力,想要救出他们,真的比登天还难。
走出了一段距离,路上迎面走过来一队人,借着月光我看得清楚,那些人身穿普通的布衣,手里各自提着刀剑,并不统一,但是都反射着寒光。我心里一阵紧张,努力让自己的动作更自然一些。
这身女装果然起到了作用,那几个人看都没看我,就从我身边走过去了。倒是把我的心吓得砰砰直跳。
好在又往前走了不远,我就看到了那间前将军祠了。不然再来这么几次,我也收不住这么惊吓。
我看看四下无人,赶紧就推门走进了将军祠。这是我第二次进来了,上一次就是在这里,被那更夫袭击,才暴露了我们三个的身份的。
而这次,里面没有人在。在神台上,那一盏油灯,还发着昏黄的光亮。
我们三个混进了神女寨,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但是走的每一步都是步步惊心。到头来,三叔和老肖还是出事了。事已至此,怕和不怕对于结果而言,并没有什么改变。我索性不再去畏手畏脚。
那个更夫在地上铺的那张草席还在,我彻底放松了心态,直接仰面朝天躺在了那张草席上。
既来之则安之,梁悦让我在这里等她,自然会有她的道理。她在神女寨里的时间最多,也是最熟悉这里的人。找到了她,相信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我躺在草席上,闭上了眼睛,努力去让自己静下心来。
但是今天夜晚发生的一切,就跟幻灯片一样,在我眼前一段一段地过。几乎每个片段再次回想起来,都足以让自己心跳加剧。
就在我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有人正盯着我看一样。
我激灵了一下,猛地睁开了眼睛。这里除了我之外,再没有其他人,是谁在看我?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我睁开眼睛,首先就看到了神台上的那尊将军塑像。
还好,那塑像并没有什么异样。塑像的眼睛依然目视着前方,并没有向我这边看。
我捂着胸口,很难想象,如果那塑像刚刚是在盯着我,那会是怎样一幕惊悚的画面。
可是紧接着,我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在我们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除了这尊塑像,在它下面还用支架架着一副盔甲。当时我看到那盔甲,还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冷战。似乎那空的盔甲,比这神台上的泥像更加可怕。
虽然那盔甲只是挂在了架子上,但是那里面似乎藏着什么让我害怕的东西。所谓盔甲,说白了也就是人穿在外面的一种衣物,只不过材质不同而已。我当时怎么也弄不明白,一套穿在身上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呢?
而我这次再进来,那种害怕的感觉没有了。我也是刚刚发现,在原本挂着盔甲的地方,那个木头架子还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只不过上面的盔甲却已经不见了。
“咦?”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盔甲哪去了?是有人来取走了那副盔甲?
我心里疑问顿生,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我站在地上有些魂不守舍。
而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这里一直很静,这声音乍一出来,虽然声音不大,却也把我吓了一跳。
声音是从门口传来的,难道是梁悦依约来找我了?
我走到门口,轻轻把前将军祠的门给打开了。
一道人影果然就站在门口,身材高大。
他的身高,绝对不是梁悦。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身体往后缩。由于光线的关系,我没看清那人的脸,只感觉黑乎乎的一片。
可是随着我的身体退开,里面油灯的光线也透了出去。
那人的一张脸,以及身上的穿着,完全都暴露出来了。
首先,我看到了那套盔甲,正罩在来人的身上。
盔明甲亮,被光线一晃,反射着精光。
而穿着这身盔甲的,更是让我惊恐不已。
因为他,并不是活人。
第400章 顶盔掼甲
那穿着一身盔甲的人,不是活人,竟然是一个纸人。
在我和三叔出来倒卖凶宅之前,我对于纸人这种东西,基本上毫无概念,只是在一些农村的葬礼上见过。而且对于纸人纸马,甚至还有纸糊的汽车洋房这种东西一向是敬而远之,我总觉得这种传统的习俗有些扯淡了。
我很难相信这种纸糊出来的东西,在烧掉之后,去世的亲人就能够收到,而且还在地下面用。
但是跟着三叔出来混,本事没增长多少,见识倒是多了不少。
我知道这种专门扎纸人的人,被三叔成为扎纸匠,他们凭借一手的扎纸术,更是被赋予了四小阴门的范畴。
特别是在花姐的旅店发生的一切,让我更加深刻地体会到在这一行果然有神乎其技之人。
用纸做出来的人,竟然能够推着磨盘行走。我知道那次是借助了我和三叔的手指血来做出的替身,那么这次呢?
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个纸人顶盔挂甲地站在了我的面前。
这个纸人又是谁的替身?
那纸人的一张脸,白得刺眼,五官是用笔画上去的,手法怪异,色彩用得很全,脸上显得花花绿绿的。
就在我和顶着盔甲的纸人相互对视着的时候,那纸人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烧起来了。
一团火苗先是从纸人的脸上烧起,很快就蔓延到了全身。
我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是应该救火,还是静观其变。
还没等我做出具体的反应,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那纸人就被烧了个干净。
就连纸人身上用来支撑身体的竹条,也都尽数烧毁了。
随着纸人被烧掉,他身上的盔甲以及腰上挂着的腰刀,哗啦啦散落了一地,全都堆在了这座前将军祠的门前。
我有点傻眼,第一感觉是有人在操控,于是便往远处看了看。
街道上冷冷清清,并没有一个人经过,那纸人好像是自己没来由地凭空烧起来的。
我心里直犯核计,现在街上是没人,保不齐一会会有人经过的。如果被人发现这盔甲散落在将军祠的门前,没准就会把人给招来。
想到这里,我赶紧俯下身,把那盔甲连同腰刀,全都抱回了前将军祠里面。
那盔甲应该是真品,份量不轻,抱起来还挺费劲。
盔甲抱了进来,我便把那盔甲一件一件地往那原来的支架上去挂,想按照原样,把盔甲挂好。
我原本看着这盔甲的感觉就很奇怪,是一种恐惧,好像里面有我惧怕的东西。
但是现在我把这盔甲从外面抱到了里面,那种恐惧的感觉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我看着这套盔甲,竟然很是喜欢。
其实每一个男孩子的心里,可能都曾经有过一个将军梦。
在童年的时候,估计也都玩过角色扮演的游戏,骑马打仗,冲锋陷阵,那是大多数孩童时期的梦想。
我自然也是如此,别说小时候了,现在看着这套盔甲,心里也很是发痒。我看了一眼站在神台上的那个将军塑像,竟然将那头盔,先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那头盔的尺寸,我戴上去之后,竟然不大不小刚刚好,就像是为我量身打造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