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悦看了我一眼,露出笑容:“没想到你关键的时候还挺爷们儿的。”
我点点头:“认识我的人,都这么说。”
梁悦瞪了我一眼:“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我反问她:“你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跑到这里来了?”
梁悦说道:“我当时注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突然想到了,这边有个监控室,是监控停车场的。但是我又不敢肯定,就先跑到这边来找,结果真给我找到了。”
借着梁悦手里的手电光,我注意到,房间里的一面墙都是监控的显示器。只不过现在没有电,那些显示器也都没开通。
我正想翻翻这里有没有什么能利用上的东西,突然门上传来了咣地一声巨响,我们俩都吓了一跳。
紧接着,那门就发出了一连串的响声,显然是外面的那两具尸体追我追到房间门口,开始撞门了。
两具尸体撞击的力量很大,把那门撞得直晃。
我苦笑道:“外面的东西,要是闯进来了,这回咱们跑都没地方跑了。这和关在电梯里也没什么区别。”
梁悦说道:“放心吧,那门都是防盗门,我就不信他们能撞进来。”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扶着墙慢慢地坐了下来。
梁悦发现我有些不对劲,急忙说道:“我看看你的伤口?”
我摇摇头:“没事。小伤。”
梁悦不悦地说道:“逞什么能啊?”说完不由分说过来就撕扯我的衣服。
我赶忙说道:“喂,你是女孩子,能不能别这么粗鲁?”
“少废话。”梁悦说了一句,三把两把就把我的领口扯开了,露出肩膀。
梁悦拿手电一照,我自己看了一眼,也吓了一跳。
这次伤的是右肩,上面一块很大的淤青,肿起来很高。
梁悦起身在屋子里翻找了一会,无奈地说道:“这屋子也好长时间没用了,也没有
药。”
我摆摆手:“算了。死不了人,还是过来休息一会吧,把手电关了,省点电。等他们把门撞开,又有的忙了。”
那两具尸体撞门的声音,还在继续。
梁悦过来,轻轻坐在了我的旁边,把手电关了之后,屋子里又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只会增加人的恐惧,加上外面那两具尸体随时都能闯进来。我故作镇静,找了个话题说道:“看你身手不错啊,哪学的?”
梁悦说道:“小时候我就比较另类,喜欢上树爬墙打架之类的。我爸干脆就让我去学跆拳道,后来又学了一段散打,我省里比赛取得过名次呢。后来准备考警校的,不过我妈死活不同意,说当警察危险。后来毕业了,就来我大舅的公司了。”
我听了一愣:“你大舅的公司?你大舅是谁?”
“我大舅,吴天佑啊。”
“吴……吴总是你舅?”
梁悦点点头,说:“是啊,你干嘛这么激动?”
“哈,我还以为你是吴总的……”
“以为我是吴总的什么?啊……好啊,你居然……哼……”梁悦说着说着,想明白了我的意思,气的哼了一声。
我苦笑道:“这也怨不得我啊,你这么年轻,还漂亮。还是吴总的什么助理,很自然就让人认为是吴总的秘书兼情人嘛。”
“你有伤,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等我们出去的,看我怎么收拾你。还有你那个不靠谱的三叔,我说你们到底行不行啊?拿了我们二十万,事没办成,倒把自己给搭进来了。害得我也跟你们倒霉。”梁悦愤愤然地发着牢骚。
“谁让你非跟着来的。不过你放心,我们一直没看到三叔,说明他现在正在想办法。没准一会就来救我们了。”
其实我说这番话,也是在自己安慰自己。我那个三叔咋回事,我心里比谁都清楚。跟他在一起办的这些事,好像每次我都得被他坑一道,这次也不例外。
我们正说着,突然梁悦推了推我,低声说道:“你听……”
我连忙细听,外面砸门的声音竟慢慢地停了。
我急忙按亮手电,来到门口,把耳朵贴到门上。外面寂静无声,好像那笛声也停止了。
梁悦也凑过来。
我们俩蹲在门口等了十来分钟,外面跟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伸手握住了门把手,看了一眼梁悦。
梁悦手里握着匕首,冲我点了点头,显然她也不想死守在这里,也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我冲她使了个颜色,低声数着:“一、二、三……”
数到三的时候,我猛然把门给拉开了,我和梁悦同时往门两边一躲。
门开了,门外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只有阴冷的风吹进室内。
我拿着手电往外面照了照,发现外面那两
具尸体还跟俩树桩子似的,直挺挺站在那里。我吓了一哆嗦,下意识地想关门。但是那两个尸体并没有动,我迟疑着又用手电照了照。
这一照,又让我发现了意外情况。
站在门口的,好像是三个人。
我刚刚瞥的那一眼,感觉那三个人里面有个熟悉的人影。
“三……三叔?”我嘴里嘟囔了一句。
梁悦一听,忙问道:“什么?你三叔?在哪?”
我看站在稍远处的那人,身体轮廓俨然就是三叔。他的体型我太熟悉不过了,我越看越像,于是脚下慢慢地朝外面走去。
梁悦拉了我一把,低声说道:“你确定是你三叔吗?”
我点点头,说道:“我确定,我过去看看再说。你守在这里,看到情况不对就赶紧关门,别管我。这门够结实,我估计你坚持到天亮,应该就没事了。”
第28章 峰回路转
没想到梁悦听了我的话,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我跟你一起过去。”
梁悦很坚持,我只好点点头,打着手电慢慢地走出了那间监控室。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外面那两具尸体的前面,忍不住偷眼看了一眼。
发现他们两个依然跟木头桩子似的,没有任何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其实这才是他们应该有的状态,尸体怎么会有动作和表情呢?
只不过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们俨然就跟活过来了一样,能对我们发动攻击,能追踪我们走路。所以在我的潜意识里,根本就没把他们当做尸体对待。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却突然停止了攻击,恢复到了尸体该有的状态了。
我没心思去研究他们,我心急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三叔,如果是他,又是死是活?
我走到第三个人的身前,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因为我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和我走到那两具尸体旁边的感觉是一样的。这种感觉没有办法形容,怎么说呢,就是对方没有一点生气,感觉和你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物种。说白了,就是你自己是活人,而对方……是死人的那种感觉。
难道三叔也已经……
我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此时想到这个,我全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三……三叔……”我再次低声喊了两声。
三叔那边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而且此时我的手电也哆哆嗦嗦照上了三叔的脸。那站着的的确就是三叔,只是他的那张脸,和我感觉的一样,也是死气沉沉,虽然不是那两具尸体那般死灰色,但也是没有一丝的血色,白得有些瘆人,而且三叔也没有一点表情。
人类之所以区别于动物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人是有感情的,而感情的表达最直接就体现在表情上。但是当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时候,是十分可怕的。
三叔此时就是如此。
我正想靠近三叔,仔细看看的时候。突然在地下停车场里,再次传出了那种诡异的笛声。
笛声一起,我看到三叔缓慢地转过了身子,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我惊悚地看到,三叔的腿就像是两根木棍,跟那两具尸体一样,也是膝盖没有弯曲,十分僵硬地往前挪动着。
我伸手捂住了嘴巴,差点就惊叫起来。
我虽然对三叔的那身狗屁道术并不太感冒,但是在我的潜意识里,三叔和我是不一样的。就比如在天台的时候,我和梁悦都能被笛声迷惑,而三叔却能安然无恙。所以我怎么也没想到,三叔会出事。
我唯恐自己出现了幻觉,急忙回身去找梁悦,想让她确认一下我看到的是不是事实。
可是我一转头,另外一幕更加惊悚的画面出现了。
梁悦的身高不矮,站在我的身后,身体紧贴着我,我一转头刚好就看到她的脸出现在眼前。
我下意识地往后一躲,手电也照了过去。
梁悦刚刚和我出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经过这么一会工夫,竟然变得和三叔一个样子了。脸色变得很难看,身体原本绷着的神经,像是霎时间松弛下来,看起来跟一具行尸走肉一样。
特别是那双眼睛,原本充满了活力,美目顾盼,柔波四溢,现在也变得黯淡无神,跟死鱼的眼珠没什么两样。
“梁悦,你……别吓我……”我傻站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好的两个人,转眼间就变成了这个模样。我还幻想着一种可能,是他们在吓唬我。尽管我知道这种可能性简直是微乎其微。那心得有多大,才能在这个地方开玩笑?
梁悦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眼睛直勾勾看着远处的黑暗。身体也同三叔一样,朝着远处僵硬地行进着。
紧接着,那两具站立的尸体,也动作起来,走在梁悦的身后。
四个人排成了一列纵队,在笛声的接引下,僵硬地行进着。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对此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如果说在进来之前,曾经预想过各种危险和困难,可是这里发生的一切,还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也完全不在我的掌控范围之下了。
看到三叔和梁悦走出了一段距离,我来不及再想其他,急忙脚步加快了几步,也跟在了那队列的后面。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就剩下了我一个脑子清醒的人。我当然不能放弃他们,我想跟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跟过去,会不会找到那诡异的笛声的源头?
我也学着他们,两条腿僵硬地往前挪动着。以这个姿势,走了几步,我就感觉到膝盖发酸,两条腿也很难受,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眼睛在适应了地下的黑暗之后,为了不引起注意,我熄灭了手电筒,忍着身体的不适,机械地跟在队列的最后。
此时的笛声,吹奏得是一首比较舒缓悠扬的曲子,很有古韵。但是在这种场合下,我感受到的只有阴森,没有美感。
三叔走在第一个,虽然四处依然黑暗,但是他追寻着那笛声,竟然跟能看清路一样,走起来毫不迟疑。
我越来越感觉到这笛声的魔力,看来这一切都是因这笛声而起。如果能找到这笛声的源头,也许一切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我跟着队列,正往前行进着,突然感觉到身后有点不太对劲了。
我清楚地记得,我是走在队列的最后一个的,可是走着走着,却听到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我激灵了一下,头皮唰地一麻,难道我身后又跟过来一具尸体?
我努力屏住呼吸,不敢回头,只是侧起耳朵仔细
听着身后的动静。
那脚步声听起来很轻,好像是在有意地控制着轻重。更为离奇的是,除了脚步声,我还听到了呼吸声。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我的错觉,但是当我自己屏住了呼吸,那声音就更加明显了。
我心里一阵翻腾,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离开那队列有了一小段距离,直到我自己停了下来。
没错,我停下来之后,身后的脚步声也停止了。
我感觉到在我的后脖颈的地方,有凉苏苏的气息吹在上面。我吓得不敢乱动了,这种状况,显然是有人站在我的身后,呼出的气息喷到了我的脖颈上了。
身后是人是鬼?是活人还是尸体?
我的心顿时狂跳起来,我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下意识地想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