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他齐仲良不敢说他完成了师门之令,倘若是师父归来的话,他甚至都不敢想象该以何颜面去见师父。
始终硬扛着、强撑的他,终于是露出了内心最软弱的一面。
“仲良无能,恳请太师伯严惩责罚。”
无声哭泣着的他,再次深深的俯下-身来,泪水不停的落下,望着他……像极了一个正在自我否定的委屈孩子,像极了一个自我能力怀疑的可怜人。
在毕方面前时,他丝毫不敢表露这些。
因为……
他是行人派的三十五代大弟子,他是阴门清肃者,他更是楚天的徒弟,他决不能使师父脸上蒙羞,更不能丢了行人派和阴门的脸面。
而现在,面对于师门长辈,齐仲良头一次感觉他真的撑不下去了!
岳白曼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她深刻的理解齐仲良内心中的压力,理解那种……几近在绝望边缘挣扎强撑着的压力,一个个至亲好友的接连离去,而且还就在无能为力的自己面前,换作是任何一个人如何能受得了?
“仲良……”
“在!”
“修行有戒,知行合一,行走坐卧真如不二,但凭本心本愿使为,你可明白其间道理?”
“我明白,可是……”
“生死无常,自有天定,我辈修行人于传承中蒙得厚恩赐法,当该善守本心本愿,不使迷离,不使沉沦,不使蛊惑,不使堕落,你可有做到这些师门告诫?”
“我,我……”
“见惯生死离归,为何你没能够堪破迷雾,却反被受困其中不能自拔,难道修行持戒,你尽数全都忘了吗?”
“我……”
“此时此刻的你,活脱脱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非是你能力不行,非是你做的不够好,只是因缘际会下让你有了不该有的痴魔,困顿其间!……仲良啊,楚天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徒弟,更不是一个称职的师父,他疏忽了对于你的修行指点,长此以往下去恐终将铸成恶果,但我要你明白这并非是你的过错。”
看着满脸迷茫的齐仲良,欧少卿不禁又叹了叹,他再次向着这孩子劝慰告诫道:“从今天开始,放下你手中的所有事情,抛开你关心的所有问题,静心、闭关、修行、堪悟,直到你不再困顿于迷雾中,直到你证见了自己的本心,届时方才可以出关。”
听到这番话,齐仲良不由得连忙起身,他情急道:“太师伯,这怎么可以?阴门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我怎么能现在离开!?”
“就算是天塌了,那还有我们这些长辈撑着,砸不到你的头上,更轮不到你来顶!……仲良,你不是请求师法戒规严惩吗?这就是我对于你的师门惩处,你可领罚!?”欧少卿审视向齐仲良,面上自带长辈威严。
齐仲良再次深深低头叩拜,痛苦落寞道:“徒孙齐仲良……领罚……”
最终,齐仲良被欧少卿给遣走了。
按照惩处,他不能留在清肃宫中,甚至不能留在云山市,欧少卿的一言惩处,直接把他给罚回了昆仑山阴门洞天圣地,哪里也不许再去。
在齐仲良临走之前,与岳白曼交接了阴门事宜,更留下了行人派的传承之器和传承之书。
五行虚灵罗庚自然交由了欧少卿,而那本可随人见知变化的奇书《行人术数》,欧少卿则交给了如今已有飞天之能的岳白曼,他让她先稳固自己修为境界,研习此书中映现的玄妙内容,这正是眼下岳白曼所急需的东西。
“您一个人撑着阴门六派,真的没问题吗?”岳白曼担心不已道。
欧少卿瞪眼说:“你们这些小辈都没问题,我这个长辈怎么会有问题?难道没听过老当益壮,宝刀未老吗!?”
“我是担心您的伤……”岳白曼苦笑。
欧少卿却是摆摆手,让她不用跟着瞎操心,眼下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才是要紧。
再者说,倘若真有什么事发生的话,下有黄翠儿可以跑腿,中有你白曼可随时驰援,上有神鸟毕方前辈作为后盾,又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其实岳白曼理解欧少卿的心思,这位老人家是想为阴门站好他的最后一班岗,尽出他的最大一份能力。
未来事难说;
祸福难料;
总要有人来辛苦些,而他欧少卿却是愿意为这些后辈,更多的争取一些时间来成长,哪怕……是拼上他的性命!
岳白曼心中感动之余,更是深深拜谢。
如今的阴门六派已经没几个老人了,似欧少卿这样的老人家,更是独独只有他一位,这是一种不幸,但这也更是一种幸事,因为他们这些年轻晚辈好在还有这位师叔祖操心照拂。
……
京都,虞氏世家;
议事堂;
“回禀老祖,有消息来报,六房的洛笙和二房的沧庚已被龙组所击杀,就连那符兽帝江也被夺了去。”有人起身尊敬不已的上禀道。
高堂首座,须发花白,长髯垂胸,头挽发髻的耄耋老人闻听此言,骤然睁开了浑浊无比的双眸,一抹抹骇人的精光不停闪过。
他抬起枯树皮一样的手臂,支撑着满是层层褶子的脸颊,一道道老人斑更是清晰可见的印在脸上。
“有人翅膀硬了,这是在打我虞氏的脸啊!?”
苍老无比的声音深沉而沙哑,自带一股子诡异阴沉,回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此言一出,议事堂里顿时群情激愤。
他们善于揣摩老祖上意,哪能不明白老祖这是动怒了,需知那虞沧庚可是老祖最为喜爱器重的曾孙儿,连符兽帝江这等重宝都舍得赏赐,如今一朝被杀,整个虞氏世家怎能咽下这口气来?
报复!
必须要报复!
……
“哈哈哈!”
突然间一声讥讽大笑,回荡在整个议事堂,盖压住了略显嘈杂的话声,就见场间凭现大法力激荡,逐渐凝形成一道虚幻人影,他轻蔑冷笑道:“一群藏头露尾的可怜家伙,只敢在阴暗里大放厥词,岂不可笑可悲!?莫不如臣服于我,效力于我,我带你们重见天日如何!?”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七十八章 不容小觑
根据现下所掌握的情报,天魔射干拥有着传说中的魔剑圣祟,这柄魔剑正是访制圣邪魔剑而得,虽然比较起已被玄穹高天尊毁去的圣邪剑,这魔剑圣祟多有不如,但也可是一柄骇人听闻的神器魔剑了,在天外天世界中更是颇有声名传世。
射干之父颜维,也正是因魔剑圣祟之神威才得了魔战之名!
而天魔湛妒,则身怀着一件奇异的异域神器,虽暂不知神器之名,但此件神器似乎能够化展为一界血狱,同样诡异难防!
如此二人天魔,一旦爆发开生死之战,将一座城市夷为平地恐怕可不是难事。
所以,最好的结果便是将他们惊退。
毕竟诛魔的前提,还是要保证不能扰动到俗世社会的安宁,最好不要祸及牵连到任何一人。
……
“这些人来的可真快啊!”
望向高空,湛妒眉宇间阴沉无比。
“十有八-九是那些人奴已经出卖了你,我就说嘛,你就不该费心费力的与他们接触,直接杀了了事多简单?”射干大咧咧笑着。
湛妒却道:“那些个家伙留着迟早能派上用场,早早收服也是提前做准备。”
“那么,现在呢?他们可是来势汹汹啊!”射干道。
湛妒回眸而来,问:“你真的不能再随意出手了?虽与神鸟毕方立下了生死之约,但面前这些人可并不在凡人之列。”
“麻烦麻烦,我还要养精蓄锐呢!”射干摆着手,明确表明不牵涉的态度。
湛妒冷哼一声:“区区一个不得超脱的妖修而已,竟也配得起让你如此重视?所谓瑞兽我见得多了,杀的更不在少数,这只什么狗屁神鸟,于我来说,同样也不在话下!”
“瑞兽与瑞兽不同,神鸟更与神鸟有异,这毕方可跟你杀的那些小喽啰不一样,你怎知是不是他不愿超脱呢?况且还是在这界规法所限之下!……我射干可从不打没准备的仗,只要是被我认真对待的对象,哪怕对方只是一个蝼蚁,我也会全力以赴。”射干倒是不在意他的冷嘲热讽,悠然自得道。
湛妒想了想,便道:“既如此,那咱们走吧!”
“去哪儿?”射干问。
湛妒答:“瑶池!”
“哦?”
“放弃了?”
“不战而退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况且,子攸宁大人可是命令交代,要你查寻人殷的踪迹呢!”
射干笑眯眯道。
湛妒没好气儿说:“人殷踪迹只能查到这么多,我还能入无边方广玄妙世界去找不成?而且这里你又不肯插手,仅凭我一人怎是他们的对手?我感觉得到,那个为首的男人很危险,似不属轮回中人!”
“他啊……”
射干抬眼看向苏洛辰,反问道:“他就是那位天人转世,你应该听说过他才对吧?”
湛妒神情顿时凝重:“他就是那位新晋的金仙帝君转世!?”
“不错,正是他!”射干点头。
湛妒幽幽道:“所以倘若我与他们交手若有陨落之危,你肯定是不会出手帮忙的吧?”
“不会,我绝对不会!”射干又摇头。
湛妒哼哼一声,似是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其实若换作同样的情况,射干万一要是有陨落之危,他也同样不会出手帮忙。
既是不愿,也是不肯;
甚至,他们巴不得对方早点死,只是不会亲自出手罢了!
正说话的时候,高空中的剪刀形队伍已至近前,湛妒和射干当即御空飞天而起,直奔天际遁空离去,避开了道门气势汹汹的锋芒。
一惊即退,一退既走;
这正合乎凝舞和苏洛辰的所愿,他们不紧不慢的在后方追击,始终张开剪刀口威胁着对方,让他们的退路唯有瑶池仙境。
而这,恰好也正合湛妒和射干的所愿,他们也正要去瑶池与子攸宁会和。
双方默契的不谋而合,一场追杀莫名搞的像是送迎。
“据幽冥传来的监测消息,天外天邪魔入世,应该还有那第三人,此人可能早前就进入了瑶池仙境,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和楚天遭遇。”凝舞传音道。
苏洛辰沉吟也道:“人殷此刻很可能也已经进入了瑶池,如今仙境的形势,怕是越发的要艰险了。”
“能否请天人稍后也随他们入瑶池,既监督着他们,也顺便看看楚天的近况。”凝舞微微蹙眉,眸中闪过隐忧。
苏洛辰却是笑了:“好说!”
“多谢天人。”凝舞浅浅施礼,眉头也舒缓了开来。
许久过后,一前一后的追逐很快来到高原山脉,这里人迹罕至,地广人稀,双方不约而同的都加快了遁空速度,他们向着同一个目的地而去。
“轰咔——”
雷鸣轰隆,罡风疾卷;
瑶池仙境门户大开,群山之间犹如湛蓝湖泊虚影悬浮,折射着七彩斑斓的绚丽光影,映现着不属世间的另一片仙境景象。
有那罡风侵体,有那雷鸣轰身,但这对于他们而言却就像是挠痒痒一样。
犹如石子投入湖泊中,荡起层层涟漪。
湛妒和射干的形神直入其间,顿时消失了不见,苏洛辰朗声喝道:“神圣大武士查理跟我入瑶池仙境继续追击,其余人等在此听从道门领袖的号令。”
“是,教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