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那么多人，付出那么多的代价，到最后究竟换来了什么？
到最后，又究竟证明了什么？
心神灵台不知处，心魔幻化出许多道人影，这些人影他玄言子再熟悉不过了，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那样静静的、冷冷的、悲愤的、讥讽的在看着他。
……
“我该死啊！”
“我实在是万死莫赎啊！”
“楚天……”
“楚天楚天，老道求你了，杀了我吧！”
“死在你的手中，便能了断这心魔，便能了却这罪孽，求你了，求求你了，快些杀了我吧！”
说着话时，玄言子竟扑通跪在我面前，他痛哭流涕，一心求死寻得解脱。
“死！？”
我脸色阴沉似水，抓住玄言子的衣领，将他从地上给拎了起来，我沉声道：“你不能死，你更不配死！……玄言子，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你有脸去死吗？到了最后，你还只想着自己能够从罪孽中解脱？我问你，因你而枉死的人又该如何解脱！？”
“杀了我吧！真的快些杀了我吧！事已至此，老道实在无颜苟存于世，唯愿求得一死……”被拎起的玄言子，却是一脸的心如死灰。
我心中腾起怒火，我低吼般道：“我要你活着，你也必须活着，你不但要承受心魔的折磨，你更应该要发挥出你本应该发挥的作用来！你甭想着用死来逃避现实，你根本不配去死，倘若你真想赎还罪孽，从这罪孽中获得真正解脱，此时此刻你应该振作起来，跟着我脚踏实地的去做事！”
“迟了……”
“早已迟了……”
“不论是做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
“楚天，再用不了多久，整个阳世间都将沦为妖魔邪之属的乐园，我们已经无法阻挡人殷破碎绝地天通界规法的步伐了……”
玄言子突然笑了，笑容中透着悲绝之情。
自私如他，自傲如他，竟会被人殷给彻底击溃了心神，颓废至此，这听起来简直是讽刺啊！
我松开了他的衣领，将他给仍在了地上。
我面无表情的俯视着他，怒极的我反倒冷静了下来，再怎么生气也无济于事，只是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他还能凭人皇之力封闭一界壁障门户吗？”我问。
东凌冷笑：“你觉得他还能吗？”
“不惜一切代价，无论如何都要医治好他的伤势，他没有自暴自弃的资格，他更没有去死的资格，他必须要活着，他要给老子我去做事！”我握紧拳头道。
东凌蹙眉看我：“事已至此，你还要指望他吗？”
“人皇三分而立，如果想诛灭人殷，三皇缺一不可！……先想办法治疗他的伤势，总之他玄言子不能死。”我咬牙道。
东凌蹙眉更浓，面待嗔怒道：“单是肉身炉鼎的伤就已经很棘手了，那受损的人皇之力，以及他那心魔缠神的伤，这根本就无药可医，只有他自己能救他自己！”
是啊……
只有他自己能救他自己！
这我当然也明白，可是当今的局面形势之下，哪还有更多的时间留给我们？
愤怒过罢，我摇头叹气。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医治他的肉身炉鼎伤势，之后再说其它。
“堂堂占宗掌教真人，竟也会沦落至此？”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东凌重重冷哼一声。
“我听你刚说，大罗造化丹能够救他？”我问。
东凌点头，却烦闷又道：“确实能够，但我们现在哪里去寻大罗造化丹去？这种灵丹妙药，倾尽整个道门五宗数千年传承底蕴，也不过才成丹一炉而已。”
“以妙法门的实力，难道也炼制不出来？”我紧皱眉头。
(本章完)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仙人泪
大罗造化，此种灵丹妙药分为天、人二丹
天丹尚且不说，那根本不是我们所能够想象的，但这人丹道门五宗既然能够炼制的出来，堂堂瑶池第一大宗的妙法门，难道传承底蕴就不足够炼制吗？
“很遗憾的告诉你，妙法门不能。”
东凌仙子摇摇头，很无奈的与我解释道：“道门之所以能够炼成一炉丹药，全凭道门之祖道翁的福荫造就，这才千辛万苦集齐了炼药所需！……而妙法门，却是根本无力集齐那所需的灵药，尤其是其中几味药引，阳世间几乎不可能再找的到。”
“不可能再找的到？是什么药引？”我诧异问。
东凌叹道：“譬如说，那其中一味药引仙人泪，你说我们这该上哪里找去？”
噗……
仙人泪？
仙人也会有泪吗？
据我所知，已经超凡脱俗的神仙，完全是另一种玄妙的存在形式，用现代话来说，完全是“唯心”的存在，他们似乎就连肉身炉鼎都没有了吧？
东凌却与我解释道：“确有仙人泪，不过仙人心境超脱，常冷眼旁观世间，鲜有动念的时候，而这仙人泪倘若有机缘造化，仙人也能够因感念而落泪。”
“道门五宗哪来的仙人泪？”我不甘心问。
东凌一指玄言子，道：“楚天师父，这你就应该问他了。”
问他？
老子现在想揍他！
看着玄言子那副万念俱灰，浑浑噩噩的模样，我就气儿不打一处来。
东凌又跟我说，即便是集齐了炼药所需，那也还是不够的，世间难炼此等玄妙神奇的灵药，谁能够保证一次炼制成功？倘若失败，灵药俱毁，到时候就不可能再凑得齐另一炉炼药所需了！
简单讲——
不但灵药凑不齐；
也没人能够炼制得出；
好家伙，干脆就是没了任何指望，早早断了这个念想吧！
但是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
就这么坐以待毙吗？
“你说，咱们能不能先废除了玄言子的人皇之位，然后再以封禅大阵，另封他人？”我问。
东凌没好气儿瞪我：“你说呢？”
“好像……不行哈，这人皇之位又不是大白菜，哪可以随便封着玩。”我嘴角抖了抖。
东凌皮笑肉不笑说：“原来你还知道啊？”
我苦恼的挠了挠头发，在这殿宇里不停的来回踱步，仔细想着是不是还能有其它的办法。
冷静；
要冷静；
重新把事情梳理一遍，要阻止破碎绝地天通界规法，那就必须要诛灭人殷，而要诛灭人殷，就必然需要玄言子的人皇之力，而想恢复玄言子的人皇之力，则迫切需以大罗造化丹先治疗他的肉身炉鼎伤势。
所以，炼制此种灵丹妙药是必须的途径。
那这就没的说了，现下只能够这么做，而且还要抓紧时间办成这件事！
“啊？”
“你还真要炼丹啊？”
东凌紧蹙秀眉，神情古怪不已的看着我，明知这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事情，偏要等撞了南墙才回头吗？
“不然就炼丹，不然就等死，二选其一，你选吧！”我瞪眼道。
“那……”
“那还是炼丹吧……”
“可关键，这时间上还能来得及吗？”
东凌不禁苦笑问。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总好过我们什么都不做！……我，要回阳世间一趟。”我认真道。
东凌不无担心道：“现在吗？可你的伤……”
“都什么时候了，哪还有心思养伤？我现在就要走！”我道。
“那我送你。”
“不，不用，你守好妙法门，也绝对要看好他玄言子。”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走了。”
说走便走，当夜我便就御空行法，离开了妙法门传承山门，一路疾驰向瑶池仙境门户。
我所受伤势不轻可也不重，只需要给我时间就能够恢复。
可是啊，注定没有时间留给我。
为了避免再与人交手，一路我都凭崆峒印敛藏身形，这自然比不过青冥镜的敛身之用，但也总好过那么招摇的飞天而过。
总算，有惊无险；
瑶池仙境越发的异动频频了，就像是有只无形大手在搅动旋涡。
我能够感觉的到，迟早将会有祸事发生，这将是一场波及整个瑶池的劫数，此一方曾经天界残境分离的仙境最终将会怎么样，我现在还无从预料，但最坏的结果，怕是将会彻底的崩坏吧？
想再多也没用，所以我不再深想。
我只有脚踏实地的去做事，让这事情有它本该有的样子！
……
京都，钦天监，真人殿；
“楚天，你确定……你真的要炼制大罗造化丹？”凝舞秀眉紧蹙，意外非常的问我。
我点头：“是！若想救玄言子，就只能炼丹。”
“可你知道这件事有多难吗？这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而且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你！！……我还要提醒你，昔日成就大罗造化丹，全赖于丹宗掌教元阳真人圣手，这世间可找不到另一位元阳真人了！”凝舞又道。
我知道；
我明白；
我当然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