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脸色；
压抑神情；
仔仔细细思索着前后所有事，最后逃离脱身那一刻，五行化身力曾御器夺回了昊天塔，交到了龙魂白祈的手中。
媳妇儿凝舞投身昊天塔内；
而白祈无有御器之力，所以此刻昊天塔当该就在我的体内。
我尝试着凝神施法以御器感应，但奈何神通法力尽失，根本无从感应肉身炉鼎内的情况，更也不知昊天塔是否真的在我身体内。
“你在想什么？”她问。
我沉声问：“白祈呢？”
“你是说你的那条雏龙？它在殿外树下！”常羲答道。
我挣脱开她的搀扶，一步三晃的蹒跚走出这寝殿，果然在殿外月桂树下看到了奄奄一息的五爪金龙白祈，此刻的它正被披帛彩带五花大绑，浑身遍体鳞伤，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我惊呼一声，连忙冲上前去察看白祈的伤势。
但见是我终于醒来，神气虚浮的白祈精神一震，情急呜咽哀嚎个不停，龙眸中渐起一层水雾，它……竟然委屈的都给哭了！
而此时，常羲也飘然来到我的身边不远。
又见这个女魔头，白祈霎时流露出畏惧的神色来，浑身都止不住的阵阵颤抖，像是被吓了个不轻。
握拳；
咬牙；
我勃然大怒的侧眼回望，沉声问：“是你干的？”
“这条雏龙无规无矩，殊为的不老实，所以我就代你教训一下它咯！”常羲满不在乎的轻描淡写道。
白祈闻此，情急再次呜咽嚎叫，不停辩驳着常羲的话。
教训？
那明明是酷刑折磨！
明明就是想要磨灭了它龙魂的自主意识！
我怒道：“放了它！”
“放了这条雏龙也不是不可以，但楚天……我们之间的事情可还没有个说法，你若拒绝我的好意，否认我的救命之恩，此刻你便就跟这雏龙一道形神俱灭吧！……咱们也都是老相识了，有些话不必再遮遮掩掩，你应该了解我是什么样的女人，你更应该清楚我对你所抱有的情意，无论你接受与不接受，这就是真实的我。”
“我可以对你好，甚至为不顾己身生死。”
“但……”
“这前提是你楚天还值得我为你这般做，你明白吗？”
常羲少有的露出认真神情，极为严肃的道出了这样一番话来，经历过之前的事情，也没必要再去遮掩什么，更没必要假惺惺的去逢场作戏。
她常羲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为此也愿意付出某些代价，但常羲即为常羲，女神即为女神，她可不是苏洛依那种傻丫头，为了所爱甘愿去赴死牺牲，全然不问这般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全然不管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
那或许是爱，但并非是常羲所想要的爱。
我尽量平复下心绪，强压下怒火，面无表情与她问：“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自然是想要你！”常羲微笑回答。
我笑了，却是冷笑：“枉你常羲自以为超脱，以女和月母女神自诩，那么浅显的道理你竟都看不透么？”
“你什么意思？”常羲微蹙秀眉。
我冷笑更浓道：“求而不得，舍而不能，得而不惜，既是你！……你真正想要的东西，从我这儿得不到，我也根本不可能给得了你，精明如你只当作这是一场交易，所以你不能理解苏洛依的选择和牺牲，看似你的修境又有所精进，你的道行又有所精深，但因偏而入邪，走的越远错的越深，越是强大越是不能回头，这实则是在作茧自缚，你迟早都将自食恶果！”
“咯咯咯……”
掩嘴笑声若银铃悦耳，常羲神情稍显意外，眸子些许妩媚，似是有些讶异的不停打量着我。
我皱眉不解，沉面冷视。
笑什么？
又有什么好笑的？
“若是换作旁人来谈这番话，我定会斥责那人——不得超脱，也妄谈神灵行止？”
“但是你嘛……”
“楚天，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常羲笑容一时更浓，心情亦不由得大好，她宛如小女儿家露出娇羞模样，有些扭捏和不好意思般的又言道：“其实你所说的话，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正因为太怕失去，也正因为太怕不能拥有，所以我才会以这种方式去求索、去对待，我亦深知这种方式或许有偏、可能不对，但除此之外你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三十九章 真空天劫
她的问题……
一时间把我给问的愣住了！
我不是她，自然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更好的办法，况且有与没有，跟我又有什么干系，我也根本不会去在乎！
“楚天……”
“突然发觉，你竟还是如此的可爱呢！”
“罢了！”
“就看在你关心我的份儿上，也就不与你计较那么多了。”
常羲笑声言罢，素手轻抬间以施法，便见牢牢捆绑白祈的披帛彩带已然松绑，悠然飘回常羲的臂弯无风鼓荡。
“扑通——”
五爪金龙狠狠摔在地，奄奄一息。
我情急询问白祈所受的伤势，遍体鳞伤的它口中呜咽，艰难以妖力与我传音。
它的伤并无大碍，常羲也并未对它下杀手，假以时日也就能够复原，而我最为关心的昊天塔，就听白祈告诉我说，已然送回我的形神炉鼎，眼下只因我的修为神通尽失所以才无法感应。
回想之前，凝舞投身昊天塔以坚固神塔的封印力，不使其内邪魔破塔而出。
常羲说，凝舞已然陨落；
这种话我当然是一万个不信，前有东方老贼算无遗漏，后有道门五宗之祖道翁所留仙家手段，他们二人又岂会就这样让凝舞祭身于这件神器中？
我虽然急切想弄清楚眼下所面临的情况，但却奈何根本就无力施为。
白祈想要也化现神器本体，回到我的形神炉鼎。
我制止了它，眼下我已没有御器之能，更没有丝毫的自保之力，拥有金府雷龙和息壤神珠的白祈，可谓是我现在唯一的依仗了。
常羲施施然走到我身边，抬手欲要抚触白祈的龙首。
“呜呜——”
白祈哪里甘愿，顿露龇牙咧嘴模样。
.“恩！？”
就见常羲面容骤然一冷，眸中闪过一抹厉芒，当即吓得白祈龙身似电流窜过般的又颤了颤，不敢再作出任何反抗模样来。
常羲很满意的点头，再次露出笑容来。
轻柔小手温柔抚触，摩挲过龙面鳞甲，并笑语道：“你这条雏龙，真是好不听话，再若任性的话，就算是当着楚天的面，我可也会毫不留情的教训你！记下了没有？”
浑身紧绷僵硬的白祈未敢回应，说真的……它真想趁此机会一口将这女魔头给活吞了！
可它，也真的是不敢啊！
这话语听的我满脸神情古怪，心中有火也无处发泄，如今人在屋檐下，不论是我还是白祈，都只能区服于她常羲的淫.威之下。
“你什么时候肯放我们离开？”
“等你伤势恢复。”
“可你已经封印了我的神通法力，我又怎么恢复伤势？”
“这并不冲突。”
“外界现今情况怎么样了？已经过去多久了？那微子辛又有什么动向？阳世间又是否受到了影响？”
“这些事情……”
常羲好笑看向我来，嘲笑道：“你现在都已经泥菩萨过江，哪还操心得了这些事情？楚天啊，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尽快回复伤势才对！”
“那你倒是解除了我体内的神通封印啊！”我又怒又急道
常羲撇撇嘴，言道：“并不是我不想要帮你，而是现今我也帮不了你！……楚天，你虽已拥有出神入化大神通力，但你莫非不知真空天劫？”
真空天劫？
我不由得紧皱眉头，没听懂常羲所问所指。
“你还真是一个异数！”
常羲见我疑惑不解，也很是讶异，她又道：“所谓真空，慧而不用，星斗绝迹见宇宙，真空之中粹神形，你莫非并未历过真空天劫？若如此，你又怎得的大神通力？”
“我……”
自修行伊始到如今，我似乎还真没经历过所谓真空天劫。
至于大神通力，几乎全然可以说是机缘造化所造就，自然而然所生成，虽然我前前后后也经历过许多劫难，但每次都能够化险为夷而渡过。
“我明白了……”
常羲仔仔细细打量过我，幽幽言道：“竖子神器，诛魔造化，那些人对你可真是用心险恶啊！……他们从未与你留有退路，更从未与你留有超脱机缘，借你之手，而得他们造化，可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呢！可怜你楚天，被利用了竟还傻傻不知，竟还被蒙在鼓里，真是讽刺可笑啊！”
“你是在说谁？”我脸色苍白问。
常羲抬手指了指头顶，道：“自然是上界那些自诩为超脱神灵的人了！……楚天，有些话并不用我与你说的太明，你自身难道就没有察觉吗？”
有；
当然有；
我脸色愈发苍白，精神不由得阵阵恍惚。
东方曾言，我此世并没有仙道超脱之望，我自己更是深刻明白，作为诛魔之神器，杀业之深重，几乎不可能渡得过最后那道飞升的天刑雷劫，但不可能归不可能，我仍然有心想要尝试，我更有着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可事实呢？
处处算计，事事阴谋，竟连我的修行也尽在那些人的掌握中！
倘若真是我失败了，自然愿赌服输，归咎于命运无常，但倘若从一开始便就被人制定好了结局，这让我怎么能够答应，又怎么能够接受？
再次回想起曾在日.本岛霓虹国，与那东方先生所谈过的一些话，如今依然清晰回响耳边。
原是如此么？
原来如此么？
怕是他们也未曾能想到，会因苏洛依而起了这样变数吧？
我捏紧拳头，面色阵阵潮红，浓浓仇恨浮生心间，一想到因为这些事而身死的亲朋好友，一想到苏洛依和凝舞她们的选择和牺牲，我整个人便已彻底被仇恨所填满，恨那……天道如此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