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城市里的霓虹灯光，在此刻也显得暗沉不少，犹如恐怖无穷尽的阴霾自天穹而降，笼罩于偌大人间。
我脸色阴沉；
凝舞神色凝重；
高空之上的我们凌空而立，狂风呼啸吹拂的衣物猎猎作响，一声声似不可耳闻的怪啸声回旋耳畔，令人莫名的心间恐慌，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大神通术？”
“竟能够瞒过你我的神识灵觉，竟能够笼罩如此一方天地？”
凝舞美眸中神采流转，目光眼神甚是有些震惊。
“媳妇儿……”
“你可曾听说过佛门禅宗神通术——梦幻泡影大法？”
我面无表情道。
“听说过，昔日班禅活佛便有此佛法神通，以世间所历凡事种种，俱作梦幻泡影，无碍穿行于其中，相公怎会突然提及这个？”凝舞蹙眉不解。
我脸色阴沉更浓的点头：“是的，我们眼前所见便就是此法大神通术！……我知道那背后的幕后主使是谁了，他曾是班禅活佛圆寂前的最后一个关门弟子，禅宗俗家修士，其法号净如，其名为姜离，他所修所持就是这一手玄奇的妙法神通术。”
“净如？姜离？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凝舞愈发不能理解。
我摇摇头，咬牙怒道：“谁知道呢！或许是因为二十年前，班禅活佛为帮我的缘故而圆寂，所以他怀恨在心，又或许是因创建人皇神域道场的事情，佛门借此插手其中，但总归不论是因为什么，那人绝对是姜离不会错，这个家伙……没想到二十余年过去，竟然也已有如此的神通力。”
“佛门虽不愿见此事发生，但也不至于行此手段吧？”
“相公……”
“那双花蛇妖独自离开医院了！”
凝舞提醒过罢，紧蹙眉头又道：“看来还是冲着他们的！咱们该如何是好？”
我挥手间召出金府雷龙，阴沉道：“破法灭境，逼他姜离现身！”
“好！”
凝舞郑重点头，也御器息壤神珠而现。
以我们两人联手所施展出的大神通法力，霎时间犹如整个城市上空都笼罩了一汪如渊海般的无形海洋，汹涌波涛层层掀起滔天骇浪，赫然冲击向天地间的泡影壁障，阵阵轰隆声余音不绝，狠狠震撼着空间频频波动。
……
高空之上的大神通法相斗权且不提，只道在那地面上，在那人民医院里。
双花蛇妖小虵缓缓走出医院，他仰望着至暗的夜空，神情一时震惊骇然而绝望不已，一道道黑烟滚滚的恐怖魔影正在游荡，一个个厉灵发出着凄厉无比的嘶吼。
这些人……
这些鬼灵……
正是陆乔木在城隍庙中以红莲业火所焚灭的鬼灵，也正是小虵他之前所杀的那些人化作的鬼灵。
可是啊，它们为什么还没有灰飞烟灭？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脑海中的邪恶声音响起，阴森森的很是诡谲刺耳：你注定逃脱不出妖邪宿命，好似它们也已注定死亡结局，但它们的不甘怨厉终究要有人来承受，是这茫茫世间众生？还是你这妖邪源头？这本该与你无关，但生而为妖邪便身负原罪，此既为宿命！
眼睛再次渐渐湿润，自眼角而滑落下泪花来。
小虵，自嘲般的凄然一笑。
谁能够想得到，越是阻止某些坏事的发生，竟然越是造成了更坏的结果呢？
是否，这些厉灵复仇报怨之后，就能够平息消逝？
是否，早就不该多管？
因一场善意而杀人，因索求更多的善意而杀更多的人，倘若再如此往复下去，会不会还有更多更多的人因那更大的善意而死？
结果已经明了——
不甘怨厉，终究要有人来承受，无非是该由谁来承受而已！
这本不是他的错，但他却恰恰有能力阻止这一切！
或许……
就此抽身离开，会是更好的选择。
虽然许多人会因此而死，但既然这件事已经注定，总归是要有人来献祭出生命的，不是吗？
泪花如雨飘零，泛着点点晶光。
小虵迈起坚定步伐向前走去，小脸神情也愈发变得坚韧，随着的他渐渐行走，由脚及身徐徐化形妖物原身，慢慢变成了一条硕大的青鳞蛇妖，随着妖力腥风的扩散，借此也吸引了空中所有游荡的恐怖魔影厉灵。
“陆乔木！！”
骤喝声如同闷雷，将沉睡中的陆乔木彻底惊醒过来。
望着窗外天地异象，望着双花蛇妖渐行渐远，陆乔木浑身都激起了一层惊心的冷汗，他情急大叫一声小虵的名字，径直从那三楼纵身跳出追去。
(本章完)
第一千七百八十章 该死
“哗啦啦……”
破碎的窗户玻璃四溅散落，一道身影纵身飞跳闯出，直落向住院区外的水泥地面。
三楼的高度，可已经很是不矮了！
呼啸的风卷过耳边，仅仅不过一两秒钟之后，那道身影狠狠跌落在地面，饶是借着灵媒术数乘风滑翔减缓了坠落的速度，又借着驴打滚的姿势卸去大半坠力，陆乔木仍是给当场摔了个重伤，险些没有疼的昏死过去。
滚动的身体与坚硬地面亲密接触，擦伤遍及手肘、胳膊、脊背、脸侧、还有腿部和膝盖。
沙粒灰尘渗进伤口，鲜血不停的溢出。
痛；
很痛；
本就小腿有伤的陆乔木，此刻甚至就连站立起身都已万分艰难，眼前阵阵的发黑，精神意识也一阵朦胧恍惚。
四肢强撑身体，拼命般的站起，陆乔木紧咬牙关，扭曲的五官神情睚眦欲裂。
“小虵！！”
悲呼嘶喊，却不见任何回应。
视线中的青鳞蛇妖已被数不清的恐怖魔影厉灵所笼罩，一个又一个的鬼灵……趋之若鹜般的钻进了小虵的妖身中，妖力腥风愈发汹涌而狂暴起来，一场诡异的黑色旋风逐渐凝形，完全将小虵笼罩其中。
渐渐地，诡异旋风卷着青鳞蛇妖腾飞而起。
声声凄厉而兴奋的嘶鸣，骤起于天地之间引得频频回音传响，直刺耳膜，直入脑海，仿佛正有一尊恐怖邪物化生而现，降临于世间。
拖着蹒跚的步伐，一瘸一拐的陆乔木满脸愕然失神。
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那些鬼灵，不是已经统统被他焚灭了吗？
为什么他们还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附身于小虵的妖身中？
“吒——”
突兀又一声怪异长啸响起，刺耳音波撕裂了旋风，一双虚影般的肉翅羽翼探出黑色旋风，再次显露出青鳞蛇妖的恐怖形体来。
它，盘旋飞于天空；
骇人般的凶戾之威逸散，笼罩于心神，妖气弥漫在空中，更令人凭生窒息压迫之感。
仅仅只是面对它，就仿佛已经难以呼吸。
陆乔木神情悲愤不已，浑身都在禁不住的阵阵颤抖，那种难以言喻的愤怒甚至触及了灵魂深处，就连他的魂魄都在不停颤栗，自己明明答应过帮他的，为什么最终事情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而就在这时，空中盘旋飞舞的巨蛇也注意到了陆乔木的存在。
蛇瞳竖眸迸发出凶戾之色，猩红无比的双眼满是嗜血的癫狂欲望，倏然间便化作一道利箭俯冲而下，蛇芯吞吐之状赫然恐怖狰狞。
“咻——”
几乎就在呼吸间，青鳞大蛇便已俯冲至近前。
陆乔木下意识闪避身形，并催动灵媒派术数运转，层层密集而紧促的音波伤魂激荡，片片红莲业火汹汹而起，交织如火网。
然而……
青鳞大蛇却根本无惧灵媒术数，那一口蛇吻虽没能噬中陆乔木形神，但蛇尾却迅疾如鞭，疾扫而至。
“啪！”
一声沉闷而清脆的声音响起，陆乔木像是断线风筝般，径直被抽飞了十几米远。
滚落的身体，好似破麻袋般伤痕累累。
陆乔木再无力施法，也再无力起身，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青鳞大蛇向着自己徐徐游动而来，蛇瞳竖眸居高临下的森冷俯视着他，对于这只恐怖妖邪魔物而言，此刻的陆乔木简直就只是可口的食物而已。
“杀了我……”
“求你……”
“快杀了我！”
小虵痛苦无比的声音，从青鳞大蛇妖身内响起，恳求的绝望情绪深深的触及着陆乔木的内心。
陆乔木半撑起身子，愕然微怔，渐渐回头看向那蛇妖。
“杀了我，结束这一切……”
“全都是我的错……”
“它们并不甘于杀了我报仇……”
“它们已经占据了我的妖物原身，正在侵蚀着我的妖魂，陆乔木……”
“求你！”
“杀了我吧！”
那一声痛苦的嘶喊，就像是在渴望着解脱。
青鳞大蛇游曳至陆乔木身前，猩红的蛇眸愈发凶戾嗜血，它盯着陆乔木流露出阴森而恐怖的狞笑，似乎随时都能将把陆乔木整个吞入腹中。
而陆乔木……
又将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高空之上，我和凝舞正在看着这一幕，那被我们逼入困境的净如法师，此刻也正在看着这一幕。
或许已经不该称他为净如法师，因为他自己言道，早在二十年前班禅活佛圆寂之后，他就已然还俗归世，现在的他就只是姜离而已。
梦幻泡影大法所展开的虚幻之境并未被破法！
不是不能破法，而是还不能够破法，因为……陆乔木和双花蛇妖已在历劫关头，此刻破法功亏一篑权且不说，很可能还会损及他们一人一妖的形神性命。
望着姜离，我愈发的感觉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