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神态安逸,面色红润,精神矍铄,一位长须飘飘,一位白眉垂胸,两人皆是目不转睛着石桌上的棋盘。
辰风正要出声询问,可是他的目光不经意地瞥到了石桌上的棋盘,随即微微怔了下。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围棋棋盘,石桌上刻的竟是一个八卦阵!
两位老道各执一黑一白,在八卦阵上悠然落子,每一子落下,都泛起一道奇特的涟漪,那变幻莫测的黑白二子在八卦阵不同的方位上交锋,不时地演化着玄妙的图案。
一黑一白,在八卦阵对弈,排兵列阵,相互交锋,这两位老道竟是用黑白棋子在八卦阵上演化阵法对弈。
他们下棋的方式极为神奇,并非只是单纯地落子提子,便是已经落下的棋子,仍然可以在八卦棋盘上移动。每移动一步,都会让棋盘的阵法发生各种神奇的变化。
落子求口气,提子禁着点,易子攻天元,偏子守中腹。
这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下棋那么简单,这是一种辰风未曾见过的棋术,远远超出所有棋艺的复杂程度。
可是莫名地,辰风却发现自己居然看得懂这些棋子阵法,那八卦棋盘上的每一步都如此地精巧,看似杂乱无章中却蕴含着神奇的规律,令他赞叹不已!
辰风看着这些图案,心中也跟着推演着,一时间竟是被带了进去。
第四百六十章:没有记录的谶语
辰风的思维一直跟着那副棋局而走,两位老道的棋局繁杂而深奥,每一步对弈都让辰风受益匪浅。
而这个时候,两位老道却是停了下来,那黑白二子在棋盘上演化着,阵法互不相让,双方陷入了僵局。
那长须老道忽然问道:“小娃,你可知我这黑子落何方可破他白阵?”
那白眉老道斥道:“小娃,莫要听他,你可知我这白子落何方可赢黑阵一口气?”
辰风听闻两位老道忽然发问,没有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地说道:“白子落北辰之位,偏震雷方向移三个星位,可赢黑子。黑子落北辰之位,偏泽兑三个星位,可赢白子。”
“哈哈哈!袁老头,如此说来,我先下手,便可赢你。”
“李老头,莫得笑话,河图洛,岂有先后之理?”
两位老道下棋不同于一先一后,竟是同时各执黑白棋子,迫不及待地落子!
嗡!
黑白两道棋子同时落入棋盘!
卦棋盘上的阵法像是活过来一般,跳动着,阴阳黑白,各据一方,双方阵法谁也不让谁,竟是形成了一个平衡的点!
仿佛太极阴阳,互相纠缠却也不分离。
白眉老道含笑点头:“小娃独具慧眼,不错不错!以北辰入手,可破僵局,老道细细算来,你可是那辰家之人?”
辰风这才醒悟过来,惊讶道:“晚辈确实姓辰,前辈如何得知?”
白眉老道抚眉而笑:“自是从棋局推演的卦象得知,这棋局与你有缘。”
辰风想到了什么,惊问道:“敢问可是袁天罡和李淳风两位前辈?”
“正是,世人都叫我黄冠子。”
白眉老道微笑点头,黄冠子乃是李淳风的道号,没想到竟是这般仙风道骨模样。
那么长须老道便是袁天罡了。
“晚辈辰风,见过两位前辈。”
辰风躬身行礼。
这两位乃是《tui bèi tu的缔造者,创造了神奇的预言,每一个卦象都尽数应验。
虽然不知出现在这里的两位前辈究竟是灵器的意识还是某种阵法所留,但总归还是要行晚辈之礼。
“辰家小娃,认得我们便是极好,我们正想见见你,你虽为不可预测之人,却也为可预测之人,我们仍然可知你这人存在。”长须老道袁天罡笑道。
辰风不解,但他有更重要的问题,便问道:“两位前辈既然在此,为何对《tui bèi tu的失控坐以旁观?”
《tui bèi tu的灵器失控得太厉害,按理说他们本不该视而不见才对。
“哈哈,你又怎知坐在你面前的我们,是灵器的意识,而非真人?”李淳风神宁气闲问道。
辰风一怔,他刚想要继续发问,袁天罡却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接口道:“你又怎知坐在你面前的我们,是真人,而非幻影?”
李淳风继续说道:“你又怎知坐你面前的我们,是幻影,而非乾坤定数?”
这下辰风没法再确定了。
“世间万物,虚虚实实,天道乾坤,自有轮回,我们只是活在过去,又为何不能行走在将来?”
辰风细细揣摩两位老道的话,似乎悟到了什么。
袁天罡打量着辰风,沉吟片刻,捋着长须笑道:“你可知,你也在我们的推背卦象。”
辰风有些疑惑:“我在卦象?可《tui bèi tu只有十象,我不记得自己出现在任何一象里。”
每一个卦象都有谶语和颂语,辰风虽然不像空空那样把十个卦象谶语都背下来,但也很清楚那十个卦象,没有一个与他有关。
李淳风大笑起来:“世人只道推背十卦,却不知易数千千万,眼见的为谶,不见的是为天机啊!”
“天机不可泄露世人太多!小娃,你可知世间为何会有灵器存在?”袁天罡问道。
辰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晚辈不知。”
身为镇灵师,他每天跑去收服灵器,却不知道灵器到底因何而产生。
“我知你日后会有困惑,不仅为灵器,也为这世间阴阳。当你不解乾坤颠倒之意,便去寻天衍轮回玺,它会帮你解惑。”
“既是有缘,我便将谶语告知与你。你且记好:乾坤道易,斗转星移,浮山不再,黑白不明,今人非人,事为北辰。”
“记着这句话,小娃,此地名为落尘崖,后会有期。哈哈哈!”
两位老道大笑着,一唱一和般,说完这些话,没等辰风问个清楚,他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榕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