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舔了舔有点干裂的嘴唇,似是期待着即将到来的甘露。
鬼童不敢置信地发出尖啸般的叫声:“你疯了!我才是将你从那个受人百般欺凌的少年一步步辅助成如今这个地位的大功臣!而且没有我,你以后怎么重新再一步步成长起来?你冷静一点!”
“没关系,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将你指挥我画的那些符咒全部记在了脑子里,一点也不敢忘记。所以就算你不在了,我也能好好地再次成长……”
“而你既然已经帮了我这么多,不如就再牺牲一下,贡献出你自己吧!”
刘修平缓缓靠近过去,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给我滚开!”
鬼童尖啸着,他没想到自己拼命躲藏保命本想回来找援助,谁知却是羊入虎口,真正地断送自己的小命!他此刻只能拼命地爆发出自己最后仅存的一点的力量,试图从对方的手中逃命。
“没用的,你教我的我都记着。”刘修平却是冷笑两声,手掌心散发出一道微弱的淡淡白光,正是那正气。
鬼童顿时惨叫一声,浑身上下被正气给腐蚀得冒出一道道白烟,本来爆发出来的鬼气此时已经如同老鼠遇到猫一般被完全地压制了下来,根本就动弹不得!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初教这小子如何运用正气去捕捉妖鬼,本来也不过是为了更好地腐化此人的心神,使得正气再无法护体,让他以后入侵此人的身体更有把握几分。
谁知如今这般残酷的手段却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甚至成了最后致死的手段!
“饶命啊!饶命啊!我以后一定遵你为主,不敢有丝毫的违背啊!”鬼童还在垂死挣扎着。
“无妨,我以后一定会记住你的好。现在,先让我来尝尝你的味道吧……”刘修平迫不及待地张开大嘴,贪婪地开始生生咬了下去……
良久,门外的两个侍卫隐约听见屋内有些奇怪的响动,想到刘老爷子的吩咐,心中一紧,赶紧推门进去欲要查看一番。
谁知等打开了门之后,两人却是愕然看见之前还只能躺在床上犹如将死之人一般的刘修平此时竟是正坐在书桌之前,正斯斯文文的翻看着手中的一本书。他的脸色虽然依旧有些病态的苍白,但比起来此刻多了几分血色,似是稍稍有些好转了。
桌上的烛火持续地燃烧着,屋中仍旧几分昏暗,与记忆中没什么不同,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而已。
“少爷,老爷嘱托让你好生歇息……”两个侍卫有些惊疑不定,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恭声劝道。
“无妨。经过之前的休息我的身体好了一些,现在睡不着自然便起来看看书。”刘修平笑道,笑容温暖和煦,“府试在即,若是不好好准备可是不行的啊!”
“你们二人也早些去休息吧,这么晚了也应该不会有什么贼人。”他望向这两个侍卫,嘴角含笑,深邃的眼眸里却是犹如一潭死水般波澜不惊,没有什么起伏之色。
“我们二人职责如此,少爷你不必担心。少爷你还是早些休息吧。”两个侍卫见他的确不似是有什么大碍的模样,便也没有再多疑,只当对方的确是身体好转了一些,便也慢慢地退了出去,打算等明天早上再给刘老爷子汇报一声相关的情况。
现在刘家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盯着刘修平。这其中有人期望他能身体好转,去参加府试为刘家带来更多的荣耀,但也有更多的人其实表面不说,实际上心里却是暗自在诅咒着这个少年,巴不得他从此就一病不起,成为一个没有丝毫用处的废人才好。
只有这样,刘老爷子才会真正地放弃他,其他房的后辈子弟们才有机会。
之前来看病开方子的大夫也正是这么说的。
而如果刘修平的身体真的好转了,无异于是一个全新的信号,会在刘家之中掀起新的风波……
永安城内。
苏玉龙虽说因为受到谢小姐即将与其他人订婚的消息而深受打击郁郁消沉了几天,不过好在他心智也是颇为坚定的,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开始不再失魂落魄,重新打起了精神准备为即将到来的府试继续做准备。
他现在的确是做不了什么,但是心中也是有所期盼或许会有什么转机也说不定。尤其是若是他在府试之中继续夺得了案首,甚至过了府试成为一个举人老爷,到时便是县令也会对自己客气几分。若是到了那时,自己是否还能有一些机会呢?
尽管这般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他对于自己的未来也没有太多的把握。
这其中周世泽对他的鼓励也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当得知对方这段时间上课时候总是走神的原因,周世泽也没有过分苛责他,而是安慰道:“事在人为,只需问心无愧即可。”
苏玉龙自是不敢忘记的,牢记心中。
尽管他依旧忘不了自己曾与谢雨晴的种种过往,但此时也只能暂且隐藏于心中,自己慢慢想办法。
他其实也曾动了一些歪心思,比如若是就此与谢小姐私奔该如何?
私奔无异于是要将自己现在好不容易获得的一切功名全数抛弃,也要谢雨晴放弃一切锦衣玉食去和自己过那些与农妇一般的劳苦生活。
他其实心中是甘愿的,他由始至终对于仕途并没有太强烈的渴求,更多的也只是为了实现谢雨晴的期许,为了能更接近她的身份而已,即便现在他高中县试案首,离成功、离名利双收只有一步之遥,他也情愿放弃这一切。
第238章 惊闻
而如何私奔其实也并不是很难。他虽然只是一个凡人,但他却可以拜托鬼城的妖怪们帮忙将她从谢府里带出来。见识过那些神奇法术的他清楚,这对于它们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但是就算这些都可以确定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却是最让他踌躇不定的——他无法确定谢雨晴的心意如何。
他自然是知道两人是情投意合的,若是明媒正娶,他相信她定然会同意!然而若是私奔呢?
这并不是那些话本里的传奇侠客故事,比如行走江湖的侠士从贼人手中救了一个大家闺秀,大家闺秀就也潇洒地愿意抛弃一切去跟随他的脚步,去享受浪迹天涯的幸福,这太过美好太过虚幻以至于留下了很多的假象。
现实是必须要考虑一些严肃的问题,包括吃穿住行以及心理上的障碍。
并非是每个人都会愿意违背养育自己的至亲,离开那个不愁吃不愁穿的美好生活去过风餐露宿还要担心追捕之类的的辛苦生活。
而更关键的一点,却是他真的舍得让本该是大家闺秀的谢雨晴放弃本该奢侈的生活为了他而去受苦受罪吗?去看着她白嫩的手指上因为他而长出那些乡野农妇一般粗糙的茧?去看着她从原本的大鱼大肉变成咸菜稀饭?去看着她将一身锦衣褪下换上粗布麻衣?
他怎么可能舍得呢……
私奔固然设想起来美好,但实际却是困难重重,以至于连续几日,他心中都没有做好准备去哪怕只是一个试探。
所以他暂时只能每日读书来麻痹自己,从早到晚片刻也不停歇,除了每日出摊去帮人写字赚点生活费之外,他基本都不愿意多出门半步!
只是即便如此,脑子里的思绪如此繁杂,最终读书的效果也只是事倍功半,让他心中更是郁结许多,甚至到了一拿起书本,脑中就会下意识回想起了谢小姐的音容笑貌的地步。
“这莫非就是相思病?”他忽而自嘲一笑,微微摇头,为自己的无能与自卑而叹息。
不过事情的确是很快迎来了意外的发展,尽管这个发展是他从未有预料到过的。
这一日午后,他坐在自己摊子的棚子下面,正慢慢地为面前的一位老者写着送给对方远在边疆的儿子的书信。
现在已经正式进入了秋天,天气远没有夏日那般炎热,沿路吹来的一阵徐徐微风也是带着几分凉意。苏玉龙也已经换上了一身青色长衫,如今的他比起先前更多了些书生的儒雅气质,更别提自从觉醒了正气之后,他的气质给人更多几分高雅正派的气息,莫名地就会使人信服敬佩,下意识便想要亲近一些。
这的确是好事一件,毕竟因此他摊子的生意就要比其他那些书生的要好上许多。尽管说起来他的字其实并不算写得多么好,但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就是一根筋地认准了他的摊子,需要写什么书信也是主动找他,说什么他的字看起来就很舒服之类的话……
那些认不得字的老人看不懂字写得多好,但也能隐约感觉得到这些字上透出的写字之人那份独特心性。
苏玉龙正在为这位老人写信的时候,一旁就等候了两个似是在大家族里做家仆的男子,等着有些无聊便说起了话来,从昨天厨房的某大娘买菜偷偷私藏了几文钱到自家孩子又多学会背了哪首诗,大约也都是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