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的这句话，有两种解读方法。
一种情况是石砖未愈合，毅看清楚了五个字的内容，想试探我是否知情，故反问我。
另一种则是石砖已经愈合，毅并没有看清楚五个字的内容，想诈我。石砖的愈合速度极快，按时间推算，我更倾向于后者，毅应该没有看清楚五个字的内容。想到这，我当即摇了摇头，果断道：“老前辈，我根本就不知道石砖上有字，自然
也不知道字的内容是什么。”
“龙九，你知道我是如何找到这块石砖的吗？”毅调转话题，突然问道。
“不知道。”我再次摇了摇头。
“方法很简单，就在触角卷走你背包的时候，你下意识地朝这块石砖看了两次。”毅道。
“你一直在观察我？”我问道。
“没错，我就是顺着你的目光，才找到这块石砖的。”毅道。
“老前辈，这只是一个巧合，刚才我是在寻找背包，所以才朝那个方向看了两眼。”我否认道。其实，在触角卷走我背包的那一刻，我确实有朝石砖方位看过几眼。
“龙九，黑影关乎到神斧三门的安危，希望你能把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毅不再兜圈子，道。毅的这句话，充分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并没有看清楚石砖上的字，并不知道石砖上的内容。他刚才的话，都只是为了诈我，为了让我说出黑影留字的内容。显然，黑
影事关重大，让毅这种活了几千年的老古董都不得不出此下策，用欺骗的手段来获取信息。
“老前辈，我真的不知道。”我坚定地摇了摇头，道。
“龙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毅暴喝一声，恐吓道。
“老前辈，就算你把我杀了，我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我依旧摇了摇头。
“龙九，你知道神光之门后面为何会有人面巨虫的跪拜台吗？”毅话锋一转，问道。
“不知道。”我如实道。
“现在我告诉你，那是因为当年的治水官兵都害怕人面巨虫，所以每次进入神斧人门前都会恭恭敬敬地跪拜它。”毅道。
“因害怕而心生敬畏，这个好理解。”我道。
“那你知道官兵为何害怕人面巨虫吗？”毅接着问道。
“在神斧人门，人面巨虫几乎是无敌的存在，可以轻易地杀死任何一个人，官兵们自然害怕。”我道。“龙九，你错了，在那个年代，能进入治水队伍的人，没有一个是贪生怕死之人。”毅顿了顿，继续道，“官兵们之所以害怕人面巨虫，不是怕被它杀死，而是怕被它折磨。
”
“折磨？”我反问道。
“龙九，你只看到了人面巨虫恐怖的力量，却没见识到它折磨人的艺术。在那个年代，人面巨虫最喜欢剥皮这项酷刑，曾让无数人闻风丧胆。”毅道。
“剥皮？”我喃喃道。“让我来和你介绍一下剥皮这项艺术。刚开始的时候，人面巨虫把触角变幻成虫子般大小，刺入人体，进入到皮肤与肌肉相连的地带。随后，人面巨虫驱动触角，一点一点地把皮肤与肌肉分离。这个时候最好看，受刑者的皮肤一个鼓包接一个鼓包地凸起，如同气泡一般。更绝的是，尽管受刑者哭天喊地，痛不欲生，但就是死不了，只得忍
受着每一分痛苦。”这种酷刑，有点类似古代的凌迟，把犯人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割下来，不到最后一刀，决不让犯人死去。这是一种非人道的刑罚，受刑者遭受的痛苦远比死亡本身更沉重
。想到这，看着缠绕在我身上的人面巨虫触角，我的心不禁一颤。“把受刑者皮肉分离，这还只是第一步。由于人面巨虫分离皮肉的速度很快，所以受刑者几乎都不会死亡。随后，人面巨虫用触角把受刑者头部的皮肤划开，然后缠绕起受
刑者，用力一挤，受刑者的身体就会从皮肤中挤压出来，血肉模糊地跌落在地上，迟迟不会死去。”毅道。
“老前辈，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问道。
“嘿嘿，龙九，如果你再不说，我想让你尝尝这剥皮的滋味。”毅声音突变，阴冷喝道。
“我死了，谁帮你去找活棺，谁帮你恢复意识？”我朗声道。
“没事，四千年都等了，我不在乎多等几百年，等下一个瞳孔龙影。”
“老前辈，应龙可以等，你能等吗？激活意识能等吗？”我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我的事，不用你管！龙九，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开口把黑影留字的内容说出来，另一个就是亲身体验一下人面巨虫剥皮的艺术。从现在开始，我给你半柱香的时间
，想好了再告诉我。”毅下达了最后通牒。我没有过多思考，而是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酷刑的到来。不是我不怕折磨，而是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其中必有蹊跷。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说，无非是受
点折磨，在没撬动我嘴巴之前，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果我冒失地把黑影留字的内容说出来，形势说不定会更糟，可能连命都保不住。更何况，黑影连续三次出现，第一次提醒我小心紫儿，第二次用湿衣服让我清醒，第三次也是提醒我要小心。从有限的信息看，黑影对我应该是善意的，而眼前的毅，反
而咄咄逼人，根本不像那个在鬼音阵救我性命的尸斑男子。所以，面对眼前这种情况，闭嘴沉默应该算是最好的选择。
“龙九，想好了吗？”半柱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毅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闭上双眼和嘴巴，没有回答毅的话，用沉默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好，既然你想体验一下剥皮的滋味，那我就成全你。”毅狞笑一声，没有对我仁慈，而是当场驱动人面巨虫朝我袭来。我只觉得背部皮肤一阵剧痛，无数细小触角刺穿我
的皮肤，径直深入到我身体里面。
当痛苦来袭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的忍受力。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不是单纯靠意志就可以战胜的，譬如人面巨虫的剥皮。
第292章 两个声音
我紧紧地咬住牙齿，拼命抵抗着背部传来的剧痛。然而，当第一次皮肉分离袭来的时候，我还是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恢复知觉，醒过来后，只觉得后背如火烧一样，极度难受。我下意识地扭头
朝四周望去，结果稍一动弹，后背再次涌来一股剧痛，差点又让我昏迷了过去。
“龙九，几千年来，我见过不少瞳孔龙影，你算是最奇葩的一个。”毅的声音传了过来。
“奇葩？”我忍住疼痛，反问道。
“身子骨最弱，嘴最硬！”毅冷喝一声，继续道，“几千年来，没有哪一个瞳孔龙影如此弱不禁风，皮肉分离刚开始就昏死过去。”
我没有回答，因为背部再次传来剧痛，让我眼前一黑，差点又昏死了过去。
“龙九，既然你如此嘴硬，那我就让你多昏迷几次。”毅的声音如影附身。在巨大的疼痛下，我又一次昏死过去。就这样，昏死、醒来，再昏死，再醒来，人面巨虫如猫捉老鼠一样不停地折磨着我，让我生不如死。如果可以，我宁愿昏迷着，永
远都不要醒来。因为每一次醒来，巨大的疼痛就会拉扯着我的神经，让我宁愿死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自己是昏迷状态还是清醒状态，在无尽的黑暗中，我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这叹息声是如此之熟悉，以至于让我当场就辨认了出来。
这竟然是毅的叹息声！叹息声中包含着无尽的悲悯，与毅刚刚那凶狠的声音完全不一样，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或许，是毅下定决心要对我动极刑了，此刻的叹息只是对我的怜悯。我闭上了双眼
，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然而，奇怪的是，我没有等到致命的剥皮一击，身上的疼痛感反而越来越弱，最后竟然消失了。我明显地感觉到人面巨虫触角从我后背急速抽出，离开了我的身体。事情
变化得如此之快，让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孩子，走吧。”毅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