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邪物,我并不知晓,你摆个降妖除魔的符阵,直接收服了它便是。”张师爷并不想说出,他与那邪祟之间的关系,
我看着张师爷良久,开口道:“张师爷,我自问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底下的邪物,阴气太重,而且,这条河与这桥梁还有码头相互连接起来,就是一个阵法,可以滋养邪物,让其邪气大增。”
说罢,我又顿了顿,盯着张师爷:“张师爷,您还是另请高明,放我们一马。”
说完这话,我又侧目,看了一眼波澜不惊的水面。
张师爷沉默不语,也盯着那桥柱子看了一会儿,然后便示意李炳毛大旭一起划船回去。
“张师爷,既然,你想解决这桥梁坍塌的事儿,就必须把因果说出来,否则,就算请了高人,无法对症下药到最后可能也只是多增加一条人命罢了。”等到船划到了岸边,我语重心长的对张师爷说了一句。
张师爷只是冷着一张脸,也不回答,到了岸边之后,他下了船,就朝着马车边上走。
我和小舅舅快步跟着他一同上了马车,张师爷坐在车上,闭着眼眸,一言不发。
小舅舅望着张师爷,张了张嘴,试探性的说道:“张师爷,这事儿我们也管不了,要不,您先放我们走?”
张师爷原本是闭着眼的,小舅舅这话一出,他立即睁开了眼睛,眼中还有一丝丝的杀气。
我看着张师爷,冷声说道:“其实,你们这些人,未必拦的住我。”
如今,小舅舅已经在我身旁了,我没有后顾之忧。
“哼!”张师爷冷冷的哼了一声:“我的人,还在客店里“照顾”另外两个姑娘,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张师爷说完,鄙夷的撇了我一眼:“跟我比心计?你还太嫩了。”
“那你倒是说说缘由,否则,你就算是把我的人都杀了,我也帮不了你!”我有些恼怒,直接就冲着张师爷吼道。
“师爷?”马车外头的人,连忙叫了一声,以为出事儿了。
“无事!”张师爷沉声回了一句。
“我会再请高人配合你,其余的话,不必再说。”张师爷说完,又闭上了眼眸。
他如此态度,气的我想破口大骂,不过小舅舅轻轻的拽了拽我的衣袖,我便只能是把要说的话又给强咽下去了。
等到车子回到了县衙,我就准备下车去见楚楚和青岑,张师爷的人也不拦着,我一入客店,店老板便张嘴想要对我说什么,不过一看后头的张师爷他们,客店老板就闭了嘴。
而我上楼之后却发现,楚楚和青岑已经不见了,不用说,肯定是被张师爷的人给带走了。
“姑娘,放心,县衙里的伙食可比这外头的要好许多。”张师爷说完,摆了摆手,示意他的人都到门口等着,他似乎有话要同我说。
李炳毛大旭立刻退到门口处,并且,将房门给带上了。
屋内就只剩下我和小舅舅还有张师爷,他缓缓的坐在了木椅上,又示意我们坐下。
我看着他这副表情,想着应该是有话要说。
“你可有封阴符?”张师爷表情平静,抬起眼眸,望了我一眼问道。
我凝眉盯着张师爷:“张师爷,您也是阴阳行里的人么?你修习过术法?”
封阴符,是仅次妖魁符的红色纸符,普通的妖邪一碰,便会魂飞魄散,就算是大妖,也会被吸走大量的阴气。
不过这种符纸,我是正式成为屠妖馆弟子之后,才从柳榆生那听说的,这种符纸,也只有正式入门的弟子,才知道其画法。
“我并非你们行里人,只不过是接触过些一些术法的书而已。”张师爷淡漠的解释了一句。
“不对,你知道的似乎很多,普通的术法书,教的都浅薄,张师爷如今不是遮遮掩掩的时候了。”我沉着眸子瞪着他。
他却极为镇定:“我确实不是入门的弟子,不过我的哥哥,不但是松湖县的县老爷,也是鲁班术的传人。”
“鲁班术的传人?”我诧异的看着张师爷:“既然如此,为何不让你哥哥出手,收服那邪物?”
“我哥哥年前就被邀请前往殡州,为屠妖馆和灭妖阁修建“品妖楼”。”张师爷说完顿了顿:“你们也是要去殡州,见识品妖楼吧?”
我的眉宇之间蹙的更紧了,品妖楼居然是他们帮忙修建的。
鲁班术的传人,他们修建的品妖楼只怕是不简单,这更是让我心急如焚,想要马上去告诉龙玄凌。
“其实,你说的对,那桥梁码头以及河水,连接起来就是一个阴阵,其实用火药炸毁桥梁,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可是这么一来,我们松湖县和对面的县城就隔离开了。”张师爷说完,叹了一口气:“那个女人,死的不冤,她死了,可保我们松湖县十年平安,也算是给她积德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看着张师爷。
他思索了片刻,大抵是觉得话已至此,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下去。
“我与我的大哥,每十年就会娶一个妻子,生辰八字为阴,五行缺水,性子则温良,不易成厉鬼的女子,便是首选。”张师爷说完,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是觉得十分疲惫头疼。
他告诉我们,如今那水中的邪祟,很有可能就是他新娶过门的妻子温良玉。
张师爷与他的哥哥,每一次都是在新娘过门的当天夜里,就将新娘的身上捆绑上红绳,用来填补桥墩下的裂口。
“别这么看着我,这是修补阴阵唯一的法子!我们是为了救松湖县的百姓,才会这么做的。”张师爷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反而还有些许的愤怒。
他觉得,那温良玉化作邪祟出来害人,肯定是因为温良玉的生辰八字出了问题,温家人对他们撒谎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解铃还须系铃人
张师爷说到这,又看了我一眼,询问我有没有其他补救的法子。
我沉默不语,其实,法子倒是有一个。
那邪祟的肉身还在,我只要借用从顾少霆母亲那拿来的灭灵钉,便可让那邪祟神形俱散。
但是,那温良玉是被害死的,她死不瞑目,我如今不能用如此歹毒的法子,而是想着该如何度化她。
“她的生辰八字,你可查了,是否出了错?”我想要找到症结,若是生辰八字出了问题,其实还好说,或许心中的怨结容易度化。
张师爷摇了摇头:“桥梁坍塌之后,我找过她的家人,仔细的询问过,可是他们一口咬定没有错。”
“那会不会是因为温良玉对你动了情,你又亲手害死她,让她心中生出了怨恨?”我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
张师爷却笃定的说了一句:“不可能!”
他告诉我,他的哥哥就是怕会如此,所以,每一次娶亲都没有见过新娘,连面都未见过又何来的动情一说?
“可是,那邪祟确实是说,要你去寻她。”我蹙眉:“不如,张师爷你就跟我走一趟吧。”
“你是要让我去送死?”张师爷声音一沉,目光死死的盯着我。
“当然不是,我会同你一道下去,它若是伤害你,我会保护你。”我对张师爷说道。
张师爷听了,表情异常的严肃。
沉思了良久之后,还是冲我摇了摇头。
“可以用写八字的方式,用其他人替代我。”张师爷说完,盯着我:“你是个猎妖师,写八字,总该会吧?”
张师爷所说的写八字替代,其实是一种古老的术法。
比如,我想要替代小舅舅,就用小舅舅的血,在我的背上,写下小舅舅的八字,然后穿上小舅舅的衣裳,沾染上小舅舅的气息,在邪祟的眼中我便是小舅舅了。
不过这种法子根本就不适用于水中,因为水会直接将那八字冲刷的干干净净。
“张师爷,你若是信我,就跟我一道入水,这个结或许只有你能打开。”我说完,便让小舅舅,去准备热水。
这种天气,我和小舅舅浑身都是湿漉漉的,越做越冷。
张师爷站起身来,只是说了一句:“我考虑考虑。”
说完,他便转身推门而出了,李炳和毛大旭朝着屋里看了一眼,就跟着张师爷下楼去了。
“安之,这事儿?”小舅舅忧心忡忡的看着我。
“舅舅,放心,他会答应的,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也没得选。”我说完,就让小舅舅快些下楼要热水。
看着小舅舅下楼之后,我就将自己装着法器的包袱给打开了,小心翼翼的从包袱的夹层之中取出了灭灵钉。
这灭灵钉,当初是顾少霆的母亲交给我的。
如今扈洪天已死,顾少霆已经变得足够强大,所以,我想要把这灭灵钉还给他,毕竟,这是顾家的传家之宝。
今个儿,没准能派上用场,为了以防万一,我想等到张师爷想明白了之后,我就带上这灭灵钉,跟着一道下水,去寻那邪祟。
若是对方愿意放下执念我便为她超度,若是不愿意,那么我就只能除了她。
我们也不能在这继续耗下去,这么想着,我就将灭灵钉收好。
很快小舅舅和店伙计,各抬着一个木桶上来,我们分别在屋里洗漱好了,暖和了身子,就下楼吃些东西。
小舅舅没有胃口,被我劝着吃了小半碗面条。
店老板和那伙计,却是一脸好奇的看着我们,询问我们是不是真的下河水里头了。
我敷衍的点着头,他们又询问,有没有看到那些童男童女的鬼魂。
“是不是都变成水鬼了?”店主突发奇想的问道。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确实是,没有看到那些童男童女。
店老板显然有些不相信:“什么都没有看到?那张师爷的脸色怎么会那么难看?”
我沉默不语,对于水底下那女人的事儿,我知道的也不多,并不想在张师爷的背后嚼舌根。
“张师爷和县老爷,那就是克妻命啊,县衙里的那个赵刚有一次在我这喝醉了酒,他说,张师爷和县老爷都把老婆填江了!”店老板说这话的时候,还朝着县衙撇了一眼,就担心被听到。
我一听,顿时有了兴趣,想着没准这店老板还知道什么内情。
“老板,张师爷这次娶的老婆,是松湖县的人么?”我问道。
店老板听了,连忙摇头:“他们克妻的事儿在这松湖县都传遍了,谁家的姑娘还敢嫁给他们?”
“是外地人?”我蹙眉问道。
“对,听说离咱们这有十多日的路程呢。”店老板说完,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问我:“是不是那女人成了邪祟?哎呀,这塌桥的时间,和张师爷成婚的日子,好像也对的上啊。”
“不是,我就只是好奇,所以随口一问。”说完,我拉着小舅舅上楼休息。
小舅舅被关在县衙时,一直担心我们没有闭眼休息过,如今到了客店,居然跟我说着话就不知不觉的趴在桌上睡着了,我为他披上被褥,自己则是毫无睡意。
心中十分担忧龙玄凌,我们已经在这拖延了这么长的时间,不知道龙玄凌怎么样了。
“大,大,大师!开门!”
我正在沉思,门口却传来了一个磕磕巴巴的声音。
这声音我听着还挺耳熟的,于是,立即走到客房门前,将门给打开了。
一看门外,站着的居然是谭飞?
“你?”我望着谭飞,他的嘴唇已经呈现青紫色,看的出,昨夜的事儿,让他惊惧至今。
“大,大师?张师爷让我代替他下水!”谭飞磕磕巴巴的说道。
我一听,不由的蹙眉,这个张师爷,真是不听劝:“那邪祟要见的不是你。”
“不,大师,昨夜,昨夜的邪祟,我,我,我好想认识。”谭飞突然说道
“你认识?”我先是一愣,不过转念一想,可能是温良玉和师爷成婚的时候,他见过。
只是不对啊?昨夜,那邪祟浑身上下被湿漉漉的头发裹着,这谭飞应该根本就看不清邪祟的模样才对。
于是,我便问谭飞:“张师爷,告诉你邪祟是谁了?”
“嗯,张师爷说她是温良玉!”谭飞一脸凝重的说道。
第二百二十六章克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