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两个字出口,一旁现任道子也迅速反应了过来,面色一沉,没有理会李淳旭,而是同样对着柳如絮问道,“你便是那个叛逃出龙虎山的罪人柳如絮?”
“叛逃?呵呵,这么大的罪名,柳某可担当不起。昔年柳某所为,不过是为了求生,带着妻子远走他乡而已。”
柳如絮的目光也第一时间集中到了龙虎山三个人身上,看向李淳旭时,神色有些复杂,但却没有开口,而是对着那道子回答道。
听到他的回答,道子脸色瞬间一沉,继而怒喝道,“花言巧语,这个罪名你认不认不重要,只要你出现了便好。这次临来之时,天师同我说过,你已经看到天书的内容,如果不能顺利取回天书,将你带回去也是一样的!”
说完,他一脸阴鸷的笑了起来。
柳如絮淡淡的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带我回去……就凭你?”
“没错,就凭我!”道子冷笑着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玉牌,接着道,“柳如絮,你可还记得这是什么东西?”
这玉牌表面浸润,刻画着繁复的花纹,我虽然从未见过这个东西,但看道子那副有恃无恐的表情,心里瞬间便猜到这块玉牌,对柳如絮来说肯定非同一般,很有可能是克制他的某种东西。
果然,柳如絮看到这块玉牌时,面色立刻一变,皱眉道,“魂牌?”
道子再度笑了起来,话语之中带着无限的嘲讽,“龙虎山历任道子,都有魂牌留存天师府,当年你逃离龙虎山时,特意去天师府内毁去魂牌,心思也算是缜密。只不过你真以为当时戍卫天师府的人都是一群饭桶,任由你们来去自由,不仅毁去魂牌,还平安从龙虎山逃离?还有后来,那场声势浩大的追捕,忽然间就没了消息,你以为是你们隐藏的够深?”
一脸问了几句之后,道子把宽大的袖袍一甩,一脸倨傲的继续道,“你和那琴魂之所以苟延残喘活到今日,不过是因为天师早就算到了今日的结局,故意为之!”
耳中听着连续的诘问,柳如絮一言不发,魂体微微轻颤,显然心绪十分不平静。
我心里也微微颤动,虽然柳如絮夫妇之事,我至今也不完全知道内情,但却能体会他此时的心情。两人努力抗争,到最后才知道是一步步踏入别人布好的局中,任谁也无法淡然处之。
而那道子,此时脸色却是得意到了极点,将手中的玉牌举起,大声道,“天师一切布局,只为了得到那本天书!柳如絮,你若识相,今日老老实实随我回龙虎山,天师念在你一番苦劳,或能赦免你的死罪。可你若冥顽不灵,继续顽抗,那你便没有必要继续活着了,只要我轻轻捏碎这块魂牌,便能让你烟消云散!”
这时我才终于明白他手中的玉牌究竟是什么东西,那是柳如絮的本命魂牌!
早前,在香港养鬼派的时候,我便见过这种东西,不过他们多是用这种魂牌控制阴魂,偶有阴魂脱离控制,反噬主人,养鬼之人便会捏碎魂牌,那阴魂霎时便会烟消云散。
我本以为这样的东西,也就是养鬼派之类的旁门左道才会使用,没成想,龙虎山的人居然也会用这种卑劣手段,来控制自己的门人。
听完道子的话,柳如絮沉默良久,才把目光从玉牌上移开,转而盯着道子,冷冷道,“你若捏碎魂牌,柳某的确会烟消云散,可如此一来,天师他老人家想得到天书,也是痴心妄想。”
他反击的话语在道子看来似乎十分可笑,话音刚落,道子便嘲弄的语气道,“天真!哪怕你烟消云散,我只需带丁点残碎魂魄回去,以天师的手段,便可施展搜魂之术……我看是你痴心妄想,竟敢以此威胁!”
柳如絮沉默了下来,不过这一次,他的面色却没有太大改变,片刻之后,反而带着淡然的微笑,看着道子,继续开口道,“先贤有云,朝闻道夕死可矣。柳某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却也没什么分别。倒是你,身为龙虎山道子,与当时的我一样,完全蒙在鼓里……”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那道子眉头皱了起来,不过他此时局面大好,依旧老神在在,开口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什么事情把本座蒙在鼓里。”
柳如絮叹了口气,这才继续道,“龙虎山一直以血脉相承,张氏一脉亘古相传,既如此,为何会设立一个道子的位置?这个位置虽然高贵,可却多余,龙虎山上各个职位都有起司职,唯独道子,似乎是个多余之人。”
“这能证明什么?”那道子眉头皱的愈发紧了,等柳如絮停口,旋即追问道。
柳如絮摇了摇头,“这自然无法证明什么,只是我最初的疑惑罢了。当年真正困扰我的问题是,龙虎山上历任道子都是年轻有天赋之人,可每一任道子在任都不足十年,其后便杳无音信,所以,我想知道,那些道子最终去了哪里。”
说完,柳如絮紧紧盯住道子,再度问道,“这个问题,你知道答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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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争辩
第二百七十九章 争辩
柳如絮和道子的对话,让我在一旁看的有些不知所云。品書網
略作思索之后,心里才生出一丝震惊。龙虎山的道子任期只有十年,其后便不知所踪?据我所知,龙虎山道子,个个都是天赋卓绝之人,又有龙虎山的种种修行资源供给,普遍都有阳神天师的修为。到了阳神境界之后,寿元大涨,莫说十年,便是任职百年都绰绰有余,怎么会出现柳如絮说的情况?
我心里的疑惑的同时,那道子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沉默片刻之后,他才冷冷对着柳如絮回答道,“你少在这里蛊惑人心,龙虎山历任道子最终归处,你会不知道?自然是通过张天师的升仙大会,霞举飞升去了。”
霞举飞升?
我下意识的瞪大了眼,道子口这个答案也太扯了,霞举飞升……那可是至高无的境界,莫说凡俗世界,算是洞天福地那种得天独厚的环境,千余年来,也仅有王灿父亲一人霞举而去,龙虎山,每十年换一个道子,竟然都能霞举飞升?
这简直是在开玩笑!即便张天师的修为通天,我心里也压根不信。
柳如絮脸同样带着嘲讽,对那道子反问道,“张天师的确这么说过,但这话你也信?我问你,霞举乃是仙人境界,可得无尽寿元,若真那么容易,张天师为何自己不霞举而去,偏偏接连送门人霞举?”
道子的脸色很不自然,脸颊微微抖动着,但依旧冷冷说道,“我为何不信?张天师不霞举而去自然有他的理由,无须我妄自揣度。至于你……这次来之前,天师早跟我说过,你这厮狡猾阴险,当初便是因为自己福缘浅薄,没有霞举的机会,这才叛逃龙虎山,惹出诸多祸端来。到了此时,你不跪地伏罪,还敢妖言惑众,当真是其心可诛!”
他的话让柳如絮微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继续道,“那张天师是不是还跟你说过,你乃福缘深厚之人,只要这次事情处理的好,回去之后,必然会为你举办升仙大会,助你霞举飞升?”
这话说完,道子的脸颊又是猛然一抖,盯着柳如絮,良久之后才点点头道,“没错,天师的确对我有过允诺,不像你,身为龙虎山罪人,只能永远在凡尘之挣扎,不对,现在你连凡尘之挣扎的机会也没有了,只能到九幽之地苦苦煎熬!”
声色俱厉的说完之后,道子似是不愿再跟柳如絮说话,厉声道,“莫要再多废话,还是方才给你的选择,是乖乖跟我回去,还是此魂飞魄散,我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柳如絮的目光之带了几分怜悯,看着道子,叹息道,“果然如此,跟当年对我说的话一模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张天师还真是个守旧之人。”
柳如絮摇着头,脸的嘲讽之意更浓,声音变大了几分,继续道,“老怪物一直都是这么一套说辞,蛊惑了多少人呐!狗屁的升仙大会,不过时老怪物为了活命,骗你们送死的手段而已!平白无故的给你一人之下的身份,又是神器赠你使用,又是修行资源给你挥霍,最后为你举行飞升大会,你把龙虎山当什么了?官府的救济所吗?”
这一番话,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光道子,连他身后的李淳旭二人,面色都变得极为难看,很明显,也从听出了不合逻辑的地方。
我在一旁心里也是无震惊,柳如絮的话,似是牵涉到了张天师的某种秘辛,虽然具体他并未说明,但其隐情,必然会让人震惊到极点。
这一次,道子嘴巴动了动,却终于不知道该再说什么来反驳,他索性恼羞成怒,大声叱责道,“一派胡言!张天师之名,岂容你污蔑?你这厮如此冥顽不灵,也莫怪我不讲同门情谊了!”
说完,他直接将手的魂牌举了起来,五指狠狠一捏,根本不待柳如絮反应,瞬间便将魂牌捏成无数碎片!
随着他的动作,柳如絮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微微晃动几下,原本凝实的魂体,瞬间变得黯淡了许多,只是他依旧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道子,身子连动都没动一下。
我一开始吓了一跳,准备冲去帮助柳如絮,但道子的动作太快,根本不容我反应。但等魂牌碎裂之后,我看着柳如絮,却发现了古怪。
他除了身体变得黯淡几分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反应,更谈不魂飞魄散,甚至一点看不出痛苦神色。
我心里惊,龙虎山三个天师更是面色大变,盯着柳如絮,一副活见鬼了的表情。
半晌之后,还是道子惊疑开口问道,“魂牌已经碎裂,你……你为何不死?”
柳如絮的脸色带着几分复杂,转过头来,往我这边看了一眼之后,才苦笑道,“魂牌之,的确有柳某的残魂,以阵法之力,牵引气息,自然会让我魂飞魄散,只是百年前柳某身死之后,魂魄早已不是自己的了,莫说是你们拿着魂牌,算柳某自己,想魂飞魄散也根本做不到……”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言的唏嘘,龙虎山三个人或许听不明白,但我瞬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似乎是,他现在魂魄完全依附在那铜灯之,连自杀都做不到,龙虎山存留的魂牌,自然更没有作用了。充其量只是让他的魂体变得黯淡一些罢了。
没了魂牌的威胁,龙虎山三个天师的实力依旧处于碾压之势,道子伸手将袖袍一甩,冷冷道,“既然你做不到,那便让我来帮你一把!”
说完,他当先冲了来,身后李淳旭二人紧随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