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大问题了,经过昨天那么一闹,两三年之内,他应该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张坎文看了熟睡中的小家伙一眼。小声回道。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没有放松。
小王励体内的那个东西实在太让人捉摸不透,之前从青丘王宫取回七星艾叶的时候,经过我和张坎文的一番努力,张坎文当时便说,一两年之内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但这前后却不过刚刚月余,小王励便又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就连张坎文也毁了半生修为。
虽然最后靠我稀里糊涂的把小王励救了回来,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接下来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不能一直留在小家伙的身边,而且就算我留下来,下一次再出这样的事,还能不能起到同样作用,也很难说。
气氛暂时有些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我摇摇头,先不去想小王励的事,转而对张坎文询问道,“那你呢?”
昨天。为了给小王励争取时间,他崩碎所有曜石,几乎耗尽了一身修为,今天又早早的守在小王励床边,情况肯定不会太乐观。
张坎文似乎心里也不在意,只是看了我一眼,便摆摆手,开口道,“我没什么问题,只是以后梳理小家伙经络的时候,可能会稍微困难些。倒是你,肩上的担子非常重,你得好好修炼,照现在这种情况,最终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只能是你。”
说完,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看得出来,我不在店里的这段时间,张坎文和小王励的感情又深厚了许多,从一开始决定杀他,到现在拼了命也要保护好他,张坎文应该是真的把小王励当成自己徒弟来看了。
原本张坎文的修为比我高,解决小王励这件事上,一直都是他打头阵,我偶尔帮忙。但现在,他修为受损,一时半会儿恐怕很难到达天师境界,也很难再像以前那样,尽力帮助小王励。所以,他的话语之中已有几分拜托之意。
跟王坤一家的相识,跟小王励的接触,实际上是从我开始的,这件事不用张坎文说,我自然也会尽我所能去做。
只是像张坎文一样,此时的我也非常迷茫,思索片刻之后,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只能简单点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在张坎文房间又坐了几个小时,这中间我俩一直在闲聊,不过每当我问起他伤势的时候,他都避而不谈。显然不愿多说这个话题。
从这点来看,张坎文虽然表面没说什么,但心里实际上还是很在意。
想想也是,修行这条路,艰难的无法想象。体内那几颗曜石,是张坎文无数次辛苦修行,历经诸多劫难。才终于获取的,现在一下子消失了,任谁都一时无法想得开。
我脑子里也想了一些方法,但张坎文避而不谈,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只好暂时中止这个话题,等回头张坎文平复之后,再好好跟他商量一下。
从张坎文那里出来,我往楼下走去,还没走出楼梯,就听见有客人在询问符箓的事情。
我抬头看了一眼,正在询问符箓的客人,面容年轻,也是个修行界人士,修为只有堪堪点穴的程度。
此时谢成华正坐在大堂,跟人好一番沟通之后,才起身把那人劝解一通,好生送到了门口。
转身回来的时候,他目光一抬发现了我,便匆匆迎了过来,苦着脸道。“东家,您刚才也看见了,都是为了买符箓而来的人,刚才这位更是开到了七位数的天价,可惜咱们早就售空,我只好把人先劝了回去。”
我点了点头,传音符和小王励那边的事。我暂时找不到解决办法,但制作这些符箓却不是难事,我今天便能将其做出。
用过午饭之后,我便让谢成华给我准备好了黄纸朱砂狼毫笔,全部放在我房间的书桌上。
看着这厚厚的黄纸和殷红的上好朱砂,我忍不住回想起刚练习符箓之术时,那时我还在大学,没什么钱,写坏一张黄纸都得心痛半天,但现在,却有一扎一扎的黄纸摆在面前,供我任意挥霍。
以我如今修为,催动法诀时,根本无须再像以前那样,将全部口诀一口气念出来。我只需心有所想,口中念出一两个字,便可言出法随,催动整段法诀。
不过那是对战之时,口诀念得越短就越占优势,而此时制作符箓无须争抢时间,我倒也不必如此。
在书桌前站定。先默念了一遍清心咒,待得心思清明之后,我才拿起了桌子上的狼毫笔,蘸了蘸一旁的朱砂,一边运转道炁真元,一边念着金光咒,开始在黄纸上绘制起来。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驭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虽然许久未曾念过金光咒,但我依旧记得纯熟。毕竟在踏入天师境界之前。这金光神咒乃是我常用的手段之一,御敌辟邪无往而不利。
念完金光神咒之后,狼毫笔下的动作也到了最后一步,蘸满朱砂的笔尖在黄纸末端重重的画了一个弯钩,旋即,随着一阵金光闪过,金光符便绘制完成。
我看了看那张符箓,又感受一番体内真元,不由感慨天师境界的神异。
识曜之时,我绘制一张金光符,基本上会消耗掉十分之一的道炁,但到了天师境界,我估算一下现今的真元储量,一口气画个二三十张,应该都不是什么难题。而且踏入天师境界之后,体内真元借助印章之力,与天地沟通,自成周天,无时不刻都在自行运转提升,制作符箓时虽然消耗了一些真元,但这些时间,却也够我恢复不少真元,此消彼长之下,虽不能说一直绘制下去真元也不衰竭,但一口气能制作的数目,实际上远不止二三十张。
事实跟我想的一样,接下来的绘制过程中,我一边消耗。一边恢复,足足制作了五十张金光符,体内真元尚还有一半。
五十张金光符已经足够店里暂时支撑一段时间了,于是我便暂停制作金光符,开始绘制烈阳符。
金光符贵为道家神符之一,威力自然不同凡响,很多玄学界内人士都想求取,但对普通人来说,只求驱邪避难,还是烈阳符更实用一些。
而且烈阳符制作起来也要简单的多,有了刚才大量制作金光符的经验,再作起烈阳符时,我愈发轻松,一张接着一张。不一会儿,就有数十张符箓接连而出。
连续制作符箓的过程中,我似乎进入了一种空明状态,符箓上的一条条纹路,在我笔下出来的同时,也似乎在我眼睛中活了过来。
逐渐的,我似乎慢慢看懂了符箓上每一道纹路的意义。看懂了道炁在那些纹路中游走的轨迹,数十张符箓一口气完成之后,那些纹路在我脑海里,似乎不再是繁杂无意义的一些线条,而变成了一些有韵律起伏的图案,或者说是阵法。
我脑海中似乎隐隐抓到了一些东西,但却还不清晰。趁着体内真元还未枯竭,我拿着狼毫笔,重新蘸满朱砂,拿起仅剩的几张黄纸,重新开始绘制金光符。
金光符更复杂一些,刚开始,我没有找到方才那种明悟的感觉,但制作两张之后。那种感觉再度出现,一直到把所有黄纸全部用完,我心里终于豁然开朗。
符箓实际上也是阵法的衍变。布置阵法之时,需要形神兼备,不光要注意方位,更要灌注真元于其中,根据阵法不同。阵法各个方位的衍变也非常多,没有人传授,只靠自己研究很难搞明白。
而制作符箓之时,上面的笔划线段是阵法之形,配合的口诀便是阵法之神,形神兼备,便可绘制成功,就譬如我刚刚绘制的金光符和烈阳符一般。
至于上午我研究过的传音符箓,实际上也是一种具体到符箓上的阵法。只是这种阵法我只能观其形,而无法得其神,所以才思索良久,不知如何动手绘制。
古语有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上午拿着传音符箓苦思两个时辰也没有任何头绪,下午一口气制作了上百张符箓之后,我便得到了一点眉目……古人诚不我欺。
盘龙
第二百零四章 失败
心里感慨的同时,我趁着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还未散去,想一鼓作气,试着去仿制传音符箓。
于是我站在书桌前屏息凝神,脑子里回忆着传音符箓上的纹路细节,等一切清晰之后,再次催动体内真元,挥动狼毫笔,在剩余的黄纸上,继续勾画起来。
符箓有品级,传音符箓虽然也是最低品的黄符,但其繁杂深奥之处,却远大于我之前绘制过的所有符箓,即便我曾经多次研究,但绘制起来,依旧还有诸多问题。
这些问题之中,迫切需要解决的共有二处。其一是在绘制符箓时,没有口诀配合,真元用量不好把控,尤其是一些细微的地方,狼毫笔上蕴含真元的多少,会直接决定制符成败;其二则是,传音符箓看起来每张区别不大,但不同的符箓却能联系到不同的人,其中肯定有些类似个人烙印之类的东西,所以,绘制之时,必须保证将自己的印记融入其中,才能让旁人使用时,能够精确的联系到我,而不是其他人。
问题需要一个一个解决,因为符箓尚未制成,暂时也无法考虑个人烙印的问题,所以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真元用量的控制上。
符箓虽是以黄纸和朱砂作为寄托的产物,但它们之所以能发挥那些难以想象的功用,靠的绝不仅仅只是黄纸和朱砂,最重要的还是绘制者注入其中的真元。
绘制符箓时,若注入的真元过多,符纸无法承受,真元便会在阵法的加持之下,发生狂暴的变化。或是引发烈火,或是导致变化,极端情况下,甚至会引发雷霆,造成不小灾祸。所以,绘制符箓时,一定得控制真元用量不得过多。
但与此同时,注入的真元亮也不能少,一旦注入的真元不足以支撑起符箓的威能,那么唯一的结果便是,浪费一张黄纸,做了无用功。
就拿烈阳符这种低级别的符箓来说,我之所以能快速制作出那么多烈阳符,原因便是,我已经充分掌握了制作烈阳符时的真元分配。不光知道制作时需要注入的真元多寡,更知道上面每一道纹路该蕴藏多少真元,哪里该多一些,哪里该少一些,心里十分清晰,所以制作起来毫无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