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左眼不寻常 第707节

  邢母此刻跪在地上,朝周围的人恳求着,只要帮她把儿子送到山上入土为安,她愿意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恩情。

  没有一个人动,专门抬棺材的脚夫都受伤,气息奄奄,谁还敢上啊?

  这可不是因为你一时好心一时心软一时可怜就能解决问题的。

  邢母看到终于有一个人近前,不管不顾地朝素辛磕头,“求求你帮帮我这个老婆子吧,求求你发发善心,好人好报……”

  而另一边,那邢家娘子用自己的手绢给那脚夫包扎了伤口,仍旧于事无补,急的不得了。

  此时看到素辛过来,一看就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家,而娘却还在那里一个劲儿地磕头恳求。

  且不说一个姑娘家能帮上什么忙,再说了,这件事真的是太邪门了,就算对方愿意帮,也不过是害了人家。

  邢家娘子连忙过来,很是歉意地说道:“那个…这位妹子,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等会…应该衙门的人就要过来了,你,你还是请回吧。”

  素辛说道:“无妨,我看看这位大哥,他的伤有些不简单,我先给他看看。”

  说着径直走向倒在地上的脚夫旁边。

  脚夫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背微微有些驼,黝黑皮肤,身体很壮实。

  此刻双眼紧闭,牙关紧咬,面色发青。

  被棺材砸中的那只脚此刻已经开始发黑,伤口出流出黑紫的血水,腥臭难闻。

  左眼视线中,一层淡淡的白雾在伤口上凝聚不散,并且逐渐向脚夫全身蔓延。

  而在那白雾的中心,素辛“看到”有一溜白色的东西。

  这是……

  素辛意念一动,以神树之光包裹在手上,然后将那白色东西拈了起来。

  是一块大概指甲盖大小的白色纸屑。

  又是这玩意儿!

  人们伸长了脖子,望着素辛手中的东西。

  都觉得很奇怪,刚才看那脚夫的伤口上,明明什么都没有的,怎么那姑娘却拈了一溜纸屑?

  将这纸屑拿掉,脚夫的情况没有恶化,可是任由这样下去的话,这只脚算是彻底废了,而且整个人也会元气大损,至少要减寿十年!

  素辛突然间想到了然大师的丹丸,要是自己也懂得如何炼制那些丹丸的话就好了。

  这时,灵儿说道:“小素素,你试试神树之光,其中蕴含了天地造物的法则,或许有用。”

  素辛“嗯”了一声,虽然以前还没用过,不过试一试却是没错的。

  意念一动,将手上的一缕绿光凝聚一团,拍到伤口上。

  这时,只见绿光竟是慢慢地将附着在伤口上的邪祟秽气吸收,甚至连白雾也尽数被绿光收了去。

  而后,伤口地方渐渐恢复本来的颜色,流出的血也变成了鲜红,更没有腥臭的气味。

  人们啧啧称奇,对素辛更是刮目相看,真乃神医啊。

  素辛见天机树的绿光果真有效,又用绿光扫了两遍,直到伤口慢慢止住血,消了炎才罢手。

  不过一会,脚夫幽幽醒来。

  啪啪啪——

  人们热烈鼓掌吆喝着。

  嘈杂声猛地一顿,围观的人群让出一条道,一队腰间挎着大刀的衙差快步走了过来。

  邢母刚才求素辛,素辛却去弄脚夫了。

  此时邢母连忙跪着爬到衙差前,磕头恳求,求他们可以帮着把儿子送上山,入土为安。

  这在其他地方可能是很不可思议的,衙差又不是抬棺匠。

  可是这些衙差竟是没有反驳邢母的话,一个将邢母搀扶了起来,说道:“邢大娘你先不要着急,我们这里人手不够,等一下再帮你们把棺材抬上山…”

  素辛一听,衙差竟是直接答应了邢母的恳求!

  邢母千恩万谢。

  其中领头的衙差注意到素辛这边,说:“还有人受伤了?”

  那少妇忙向差人行了一礼,道:“回大人,刚才抬棺的时候,这位大哥摔倒了,幸好这位妹子及时相助,现在情况总算好转了。”

  她话音刚落,周围人群响起纷纷附和的声音。

  领头的衙差是一个青壮男子,身形高大,皮肤黝黑,面相很是威严。

  朝素辛上下打量一番,一手搭在刀把上,问道:“你是外乡人?”

  素辛点头:“我叫素辛,来自秭归县。在秭归县开了一家零零侦探社,专门帮人处理一些疑难的或者自己不放方便去处理的事情。五天前受人委托一件案子,特地前来办理。刚才见这位大哥受伤,秉着职业的本份,所以出手帮了一下。若是差人大哥有什么用得着素某的地方,尽管告知,素某定当全力相助。”

  “秭归县?零零…侦探社…素辛?”

  赫岩重复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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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2章 县爷亲自出马

  

  这个名字让他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赫岩不由得又把素辛左右看了看,见对方神情坦荡自若,应答流利自然,眉宇间也没有普通女子的娇柔小家子气。

  再加上周围群众也印证,刚才的确是在她的帮助下,那脚夫的伤势才开始好转的。

  便朝素辛拱了拱手,道:“我是风止县县衙的捕头,赫岩。多谢你刚才出手相帮。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赫岩说完,身体微微朝旁边侧了侧,左手往旁边一摆,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素辛微微笑着,“好说好说。”

  抬步走出人群。

  赫岩对另外两个衙差吩咐了一句,让他们把场面控制住,等大人来。而后自己也跟着素辛出了人群。

  素辛明显感觉到周围气氛因为官差来了而产生的变化:人们的那种恐惧和不安明显消退了很多,而且对官差也显得十分热切。

  看来这些官差之前没少帮人“抬棺”啊,她经历了那么多小世界,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官和民呢。

  走到僻静的地方,赫岩忍不住又看了看素辛,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个……你现在没…其他什么事吧?”

  说完有觉得有些唐突,解释道:“还请素辛妹子不要介意,我我的意思是……你是外乡人,初来乍到有所不知。我们县这两年也不知怎么的……外来的人总会出事,所以……”

  因为各自身份的关系,赫岩说的结结巴巴,素辛却明白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和之前包子铺的老板娘一样,

  笑着应道:“赫大人放心,我没事。而且我刚才也说了,我开侦探社,吃的就是这碗饭。”

  赫岩含混地应着,显然还是不完全放心,他迟疑着,想要问点什么,发现不知道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素辛打破僵局,说道:“刚才我在帮那位脚夫大哥治伤的时候,发现他伤口有些不同寻常,想来是被邪祟污浊感染所致。还有,那棺材我看明明并不是很重,可是四个大汉抬着,还把人压倒了,或许有什么东西在作乱。”

  赫岩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尽管已经很克制了,可是想着这两年发生的事情,仍旧觉得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背脊冒上来。

  他正要说什么,又一队衙差赶来,领头是一个穿着陈旧的青绿色官袍的老者,两鬓斑白,下颚留着一缕胡须。

  赫岩连忙上前行了一礼:“大人——”

  看来这位老者就是风止县的县爷了,听卓掌柜说,叫房明山,房县令。

  房县令看向素辛,“这位是……”

  赫岩介绍道:“这位是从秭归县来的…侦探…素辛,刚才是她把脚夫救醒的。”

  素辛当先行礼:“见过房大人。”

  房县令,“你知道本县?”

  素辛:“来的时候遇到一位朋友,略有听闻。”

  素辛观对方头顶上有一柱浩然之气,虽然已经是年过六旬,却身体矍铄,双目炯炯。

  只是一眼,素辛便大概明白为什么这里的人都抬不了棺,只能求助县衙的人了。

  因为那东西也就只有这样的浩然正气才能镇得住。

  房县令问道:“刚才我听赫岩说你接触过那些人?可有什么不妥?”

  素辛:“以我之见,那棺材里的可能并不一般。虽然大人能帮人们解决一时的难题,可是长此以往,恐怕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小友有何见解?”

  素辛:“实不相瞒,我这次受人委托处理一件案子,或许跟这些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等会大人在处理那棺材的时候,可否打开检验,允我从旁观察,如何?”

  房县令略作思索,现在整个县人丁稀少,每天只死无生,长此下去,恐怕成了一座死城。

  而且他活到这个岁数,阅人无数,观素辛面相也是一派正气祥和之态,姑且应了,还是那句话,事已至此,就算是死马当做活马医。

  另一边,人们见县爷出来了,纷纷投来热切的眼神。

  看来房县令在这里很受人尊敬爱戴。

  房县令让人把脚夫送回家,让主家给了一点银子当作补助。

  邢母自然完全应诺。

  那脚夫在被人扶着离开的时候,下意识朝素辛这边看了一眼,感激的神情中带着一丝疑惑。

  感激是因为周围人都跟他说,全靠这位外乡来的姑娘才救了他一命。

  疑惑的是,在他昏迷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是陷在一个黑窟窿中一样,充满绝望,就像是有一股力量想要把他拖进深渊一样。可是他怎么放得下家中的妻儿呢。妻子现在怀了孩子,他哪里舍得。

  然后突然间,就感觉到那股力量消失了,而且传来极其不甘的呜咽…就像是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将其遏制住了一样。

  这种感觉随着他清醒的时间越久,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但是那份死里逃生的由心而发的感激却是真挚的,他们这些抬棺匠最是看重这些因果之类的东西,因为心中有着对生命的敬畏,才不会被那些东西缠上。

  简言之,才敢吃这口饭。

  当然,这次是个例外,里面的东西太邪门儿了!

  四个衙差上前,抬起棺材,往县衙方向走去。

  邢母有些纳闷,不是抬上山吗。

  房县令说,因为出现了重大事故,所以需要检查再行安葬。

  邢母不干了,蹲在地上,抱着其中一个衙差的脚,嚎啕大哭。

  “……天哪,让我们怎么活啊。看我们家的男人死绝了,你们都来欺负我们这孤儿寡母的。都说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还以为你们这些大人是来帮我们的,却是让我儿子死不安宁,还要遭一番罪啊……老天爷啊……”

  围观的群众分成两派:

  一派和邢母一样,主张入土为安,觉得人已经死了,盖棺定论,再掀开棺材盖的话,那是对死人极不尊重,甚至是有损阴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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