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圈透明涟漪顿时在门板上扩散开，宛如水纹。
咔嚓。
这似乎是一种识别机关，房门自动开锁，往内打开。
包厢里布置很简单。
正中间放了一长方形木桌，两侧摆满木椅，桌椅都雕刻着很多华丽花纹。
四周墙壁上全是镂空的暗格，格子里放了很多书册，密密麻麻不下数百本。
头顶天花板四个角亮着柔和黄光，不见灯，不知是什么散发的光源。
墙角还摆了一具两米高的银白人鱼雕塑，人鱼手捧水罐，往前倾倒出一缕缕白色烟雾。
此时开门后的第一时间，林辉的目光便聚集到了木桌左侧的一人身上。
那是个背对着他们的黑长发女人。
她手持一把类似琵琶的乐器，正低头轻轻拨弄，发出断断续续的悦耳乐曲片段。
女人身着大红长裙，肤色洁白，后脖颈处发丝间隐约露出一个漆黑花纹，不知道是刺青还是什么。
林辉知道很多武学和感召都可能会在身上留下痕迹，但这个真认不出。
似乎是听到动静，女人将乐器放到一旁，微微转身，看向门口两人。
“蘅儿，人带来了么？”她的声音很柔和，不算好听，但透着一种很坚定的意味。
蘅儿是什么鬼？？
林辉看了眼面色发红的王悦蘅，有种被他坑了的感觉。
“先进来说话。”王悦蘅一把关上门，拉着林辉坐到女子对面。
这一坐，林辉顿时看清楚了对方的面孔。
他想过很多对方的长相，却没想到，这张脸居然.这么丑！
左边的脸还算过得去，能看清左眼和一半鼻子一半嘴巴。但右半边脸却是真的恐怖。
就像没有水分被烘干了的干尸，皮贴着肌肉，只有薄薄的一层，正面看去，就是一半脸的白骨。
“是不是有些吓到了？”女子温和道，“没关系，不用忍耐，我已经习惯了。”
“是有点丑。”林辉不顾王悦蘅用脚不断戳自己，老实点头。
然后在老王一脸你还真敢说的表情，继续道。
“不过无所谓，我们本就是各取所需，相貌什么的不用在意。”
“你不介意？”女子惊讶了下，随即认真打量起林辉起来。
“为什么要介意，我需要一个工具人，你也是，大家需要时配合一下即可。你长相如何，影响我们彼此合作么？”林辉平静道。
他上辈子上网冲浪，见过的各种怪病不要太多，对这种程度的面容还真没什么太在意。
“很好.”女子微微一笑，白骨的半边脸跟着扯动，显得狰狞恐怖。
“工具.是的，很精准的形容，我喜欢。”
她伸出手。
“再次介绍下，韩笑月。”
“林辉。”林辉伸出手，轻轻和对方握住。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就是我的未婚夫？”韩笑月道。
“一样。”林辉点头。
“可有信物交换？方便推脱他人。”韩笑月继续道。
“这个给你。”林辉随手把带来的黑玉取下，丢给对方。
“你还真是随便.这玉，路边摊就值个几百钱吧？”韩笑月无奈道，接住黑玉，她自己也从腰囊里取出一枚红玉，放在桌面，轻轻推给林辉。
“这是我的随身玉佩，记得收好。回头等分开后，我还要收回。”
“好。”
然后交换完信物，两人沉默下来，不知道该聊什么。
毕竟是完全不了解的两人，而且都是性子冷淡，只喜欢修行之人。
要不是王悦蘅拉线，估计两人压根不会坐在这里谈结亲之事。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尴尬开始蔓延。
王悦蘅在一旁浑身发痒，只感觉难受无比。
“我说，你们都自我介绍一下啊，喜欢什么，平时都干什么？”他忍不住出声。
“修炼，练剑，炼丹。”林辉迅速回答，“这是我喜欢的。”
“修炼，看书，弹琴。”韩笑月也回答。“我每天就这么过。”
“.”王悦蘅看着这两人，忽地感觉头皮发麻。
他们难道就不尴尬么？？？
“那我们现在各干各的？”韩笑月提议道。
“好！”林辉顿时两眼一亮。
当即两人一个盘膝修行起来，另一人从袖子里取出一册书，慢慢翻看。
两者都旁若无人，完全把王悦蘅冷在一边，仿佛他不存在。
呆呆坐了一会儿，王悦蘅只感觉浑身发毛，哪里都不自在。
无奈之下，他只能偷偷起身，拉开门逃了出去。
才出门，他便感觉浑身舒畅，心里一松。
再一想包厢里的两人，却发现这两人似乎出乎预料的合拍。
“扛不住，真扛不住。果然我和神经病的世界还是太远了”
走了，赶紧走。
他觉得就算只待在这两人的近处，都感觉不舒服。
他们是怎么忍住那种尴尬的气氛，自顾自做自己的事的？？
王悦蘅走后，包厢内，林辉修炼了一阵内力，感觉是真的没法再有寸进，无奈只能作罢，睁开眼，他看到韩笑月手里拿着的一册小书。
《林莎纪事》。
“能打听点内城的事吗？”他想了下，出声问。“作为交换，你也可以随意问我问题。”
“当然你不愿意就算了。”他只是试探询问。对内城他还有很多不了解，如果有眼前这位内城贵女述说，或许能更快对内城形成一个整体印象。
当然前提是对方对和他交换信息有兴趣。
“没关系，只是聊天，你想知道什么？”韩笑月放下书，温和回答。
“你喜欢看书，不知道能否说说，整个内城到底是怎么来的？”林辉问。
“开辟而来。”韩笑月道，“据记载，在非常久远的古老时代，万物永远笼罩迷雾，人类生活在迷惘中，生存无比艰难。”
第114章摸索 二
“后来族群中，有人意外和最古时期的邪兵虫典融合，成为了第一代的雾人。从此开始了清理地域，建立人族聚集地的历史。”
“雾人武力无比强大，但也有寿命限制，第一代雾人生下的后人们被称为原血，但这份原血，并不是永久的。当始祖雾人去世，原血也将退化，贵族们也将重新变回普通人。所以为了维持和延长原血的统治，人们建立了内城。”
“可我听说，雾人不仅仅只有我们人族，是这样吗？”林辉问。
“是。”韩笑月点头，“其他族群也有雾人，但整体没有人类多。”
“回到刚才话题，内城是为了延长统治而建，这个怎么说？”林辉问。
“因为雾人最大的消耗，其实是无时无刻不在对抗外在迷雾，所以用特殊材料建立内城，将大部分迷雾阻挡在外，如此能最大幅度的减少雾人的消耗。当然，延长的手段不仅仅只有这些，还有类似于仿制邪兵虫典，打造能分担压力的仿制雾人。但这些总体来说效果都不那么明显。”
韩笑月顿了顿，继续道。
“原血贵族们研究发现，真正能对抗迷雾的，除开雾人血脉，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感召。”
“感召？”
“是，感召其实是一种激活，是模仿仿制雾人的更低等仪式。感召者本身也能一定程度的分摊雾人对抗迷雾的压力。于是，内城便开始了大规模的增加人口，筛选感召。”
“大致明白了”林辉恍然点头。“那我去内城时，遇到过那些封印要塞，又是怎么一回事？”
“迷雾中存在着无数危险，就外面一小块地域都能有两个遗迹，更何况内城这么大的区域。所以，原血们将所有的异常，集中找到源头，然后全部分类收束封印。再派人镇守，这就是所谓的内城封印要塞。”韩笑月认真解释。
接下来，林辉又问了些关于雾区，内城的各种问题，她都能轻松回答，还引经据典，说出一桩桩曾经的大事历史。
其知识之渊博，似乎有些超出了林辉的预料。
两人不知不觉间，聊得出神。
“那雾人的寿命呢？既然雾人决定了一座城区的寿命，那现在涂月的寿命.”林辉忽然问到了这个。
“涂月建城记录，大概在四千多年左右，雾人的寿命没有具体文献记载，但从最早的记录城区历史来推算，应该在万年左右。”韩笑月平静回答。
“既然没有记载，你是怎么推断的？”林辉好奇问。
“刑稻城区快要破灭了。他们的雾人很早就是衰老期了，前不久受到路过的两位雾人交手波及，受伤不轻，如今连内城区也无法维持稳定，显然要不行了。我去过刑稻，查询了那边的历史记录，得出结论。”韩笑月回答。
她看向林辉，眼神有些奇异。
“你很特别，一般人其实都不会关心这些东西，因为距离他们太遥远了。”
“只是好奇。”林辉笑了笑。
“有时候，太过好奇，只会让自己陷入痛苦。”韩笑月道。
“那我宁愿痛苦，也不愿无知。”林辉道。
这话可不是外城贫瘠的教育环境能教出来的。
韩笑月眼眸一亮，从林辉的身上隐约感受到了一种迥异周围环境的不同。
她不清楚那是属于另一个世界文明的细微气息。但此时此刻，她确实感受到了不一样。
换做很多其他人，估计只会对为何好奇会带来痛苦而询问。
但林辉秒懂了，并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韩姑娘是否知道，雾人是怎么和邪兵虫典融合的？”林辉对这相当好奇。
一步登天的雾人，到底是如何成型的？为什么能不用任何修炼就能达到顶点？
“被选择。”韩笑月平静道。“既然都命名为邪兵了，你该猜到雾人的存在到底意味着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