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次想着然后，宽慰了对方一句：“身份和实力的差距并不重要。”
身份和实力的差距并不重要？
听到前辈这么说，戚零才总算暂时让心情平静了下来，但他仍然不认为一个凡人能教导他什么东西。
他更倾向于这是前辈的一次考验，具体的考核方式则无从猜测，但暂时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因为是圣祖的命令，这个消息不仅传到了皇帝耳朵里，也传到了地境管事们的耳朵里！
皇帝立马找到那位剑术宗师所在的地方，然后众修炼者们通过传送阵直接把人一脸懵逼的接了过来！
本来林凡还觉得要等上几天时间，谁曾想当天就见到了那位声名赫赫的剑术大师！
当然，仅仅只是在凡界声名赫赫。
这是一位年过50的中年男人，也许在凡人界完全算得上老年人了。
可以看出，因为他剑术宗师的身份，他活的相当体面，绝对算不上穷苦人民。
他穿着轻薄的便装，身后背着一顶斗笠，腰间还横挂一柄长剑，十分符合林凡对一个武林高手的印象！
“不知仙长找小人有何贵干？”
这位剑术宗师将姿态摆得很低，因为双方的身份不对等到几乎离谱的地步。
这位大师深知，面前的人恐怕就是他一辈子能见到的人中，地位最高的一个了。
“我要你教导他剑术，当然，我会付给你足够的酬金！”
林凡并没有将时间浪费在客套上，直接开门见山。
“他并没有修为，所以你下手记得轻一点！”
戚零与剑术宗师几乎异口同声的回答，只是前者的语气充满不解，后者则是相当正常。
剑术宗师解开佩剑上的缠带，拔出的那把由普通钢铁打造的佩剑：“年轻人，拔剑吧。”
“指导就在剑的交锋之中，非言语能传达！”
戚零面色古怪，真要他出手？
前辈到底是什么意思，竟然真的叫来一个凡人给他当陪练，还特意叮嘱他下手轻点，别伤到了对方......
可他堂堂圣君级高手，就算再怎么压制修为，一剑斩出对方也绝对连渣渣都不剩了吧！这样的陪练有什么意义吗？
看着自己这位傻乎乎的弟子貌似愣在了原地，林凡暗叹这家伙果然不太聪明，于是出言提醒。
“别傻愣着了，用你的剑术和他打一打吧，这对你有好处！”
用剑术......
戚零猛然回过神来，好像从一开始，前辈一直指的就是剑术，而非剑道！
没有修为，没有神通，甚至抛弃掉最基础的真气应用！反而是用最原始，最基础，完全的剑术来交锋吗？
这才是前辈的意思？
戚零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剑，直到现在他都摆脱不了那种古怪的感觉，这是他第一次对凡人拔剑！
在那柄剑被拔出的瞬间，林凡傻眼了！
因为那柄剑的剑刃并非是由钢铁打造，而是用玉石雕刻而成！压根儿不存在任何刃锋，剑尖无比圆滑，甚至可以拿在手上把玩！
这哪里是武器啊？这根本就是玩具吧！
“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
虽然不知道前辈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但戚零还是毫不犹豫的回答，然后举起了佩剑！
正如前辈所讲，他没有运转一丝一毫的真气，也不打算启动任何剑道神通，并将自身的速度控制在了正常凡人水准！
他要以最纯粹的剑术，来看看那位凡人宗师的水准！
剑刃在空气中划过，戚零手起之下，绿色的玉刃就已在半空中连挑数下，这就是身为剑道修炼者的实力！
“等等......没有砍中？”
没错，令戚零无比惊愕的是，他这充满自信的一剑并没有砍中实体，对面的人以一种近乎鬼魅的姿态避开了他的斩击！
随即，只见那位剑道宗师以各种刁钻的角度刺出手中的佩剑，戚零用超强的捕捉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一一做出应对！
“这是什么招式？为何我从未见过？”
渐渐的，戚零发现这场战斗似乎并没有他一开始预想的那么具有压倒性。
他其实可以稍微解放一点自己的力量，那样就可以瞬间击败对手，但击败凡人并不足以令他自豪，他也不屑这么做！
他只是很意外，哪怕他完全不用修为，他也是当世顶尖的剑道修炼者！怎么可能拿不下一个凡人？
戚零想要逆转局面，可是他却发现了一个可悲的事实。
至今为止，他之所以每一次都能精准挡下对方的攻击，全是因为他超强的捕捉力与反应力，这让他哪怕速度维持在凡人水准，也足以应付面前的攻势！
而这来源于修炼者的体质自身，与剑术没有半毛钱关系！
也就是说，如果单纯比拼剑术，堂堂圣君级高手，竟然还不如一个凡人？
戚零心头一沉，他无法想象自己的剑术竟会倒退至如今这个境界！但随即惊觉，他似乎根本没有退步过。
因为这上万年的时光当中，他好像根本就没有接触过真正的剑术！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剑道，其真正破坏力的来源是他强大的修为，是威力无穷的剑道神通，是削山如泥的剑气！
所谓的剑道高手，一剑就可荡平一城，就能让敌人尸骨无存！在这样的基础之下，谁还会在意那些玩出花来的剑招呢？
那些强大的剑修为何强大，他们将恐怖的修为压缩到剑气之中，然后释放更加恐怖的神通，剑气荡出三万里，举目皆是敌骸骨！
可究其本质，他们只是抬起剑，然后挥动了一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动作。
剑道，是修炼者压倒性的浪漫！
剑术，是普通人极致性的艺术！
戚零看到面前已年过50的老者举起手中的佩剑，步伐随剑而动，在虚幻的破绽之中，隐藏真正的杀机！
那是数十年的沉淀，那是数十年的磨练！
这一刻，剑与人几乎不分彼此！这是戚零在任何剑修身上都未能看到的一点！
然后，他轻轻挪动了一下剑刃，轻松挡下老者的攻击，这很轻松，甚至只是下意识的举动。
在身体素质上，老者永远也无法战胜他。
但在剑术上，他一败涂地。
第87章 术业有专攻
只听一阵金属传来的脆响，戚零目光下意识往前望去，却见那位老者目光也有些愕然，因为他手中的剑......断了！
这个时候戚零才猛然想起，他手中的这柄玉剑可是用上界灵玉打造，就算完全不用真气催动，其本身的坚硬质地也摆在那里！
至于这柄剑为什么没有剑锋......当需要用这柄剑战斗的时候，有没有剑锋有区别吗？
所以与其说这是一柄剑，倒不如说是一柄绝对不会损坏的大棍子！老者刚才已经明显迅猛，但也正因用力过猛，反而震断了他自己的剑！
但这并不代表戚零的胜利，因为哪怕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用自己的剑术战胜对面的凡人。
这一刻他才真正清楚之前前辈为什么对他使用这柄剑抱有疑问，他原来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借助了外物的力量吗？
“真是不可思议。”老者终于开口了，“你的反应力几乎胜过我认识的所有人，如果你有经历过正统的剑术训练，那我一定早就落败了。”
戚零嘴角一抽，他堂堂剑修，居然被评价为没接受过正统的剑术训练，那他在剑灵宗待的几千年是在玩吗......
不过他也能清楚认识到，他之前所理解的剑道跟面前老者所说的剑术，本质上并不是同一个东西。
“你的剑术的确很精湛。”戚零十分真挚的评价了一句，“说实话，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
“但你的剑已经断裂，今天的训练就到此......”
“不！我们继续！”
老者抬起手中的断剑：“真正的高手，哪怕是一柄断剑，在他的手中也足以致命！”
戚零呼出一口气，当下做了决定，他封闭了自己绝大部分的感知，自我限制反应力，将这两样近乎开挂的属性也都压制到了凡人水准！
他想要看看，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能在老者手里坚持多久！
剑风呼啸，戚零几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老者的断剑竟然就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真是精彩啊......”
戚零有些目瞪口呆。
战斗结束，剑术宗师先行告辞，他要先在皇宫安顿下来，从明日开始正式教授戚零剑术知识。
今天这一战只是他在证明自己有资格当这个老师，毕竟如果拿不下这一战，他其实就没有必要待在这里了。
“不愧是天才，居然能跟整个国家最强的剑术宗师打这么久！”
林凡默默在内心中感叹一句，随后只见戚零面色复杂的走了过来。
“前......老师，我还是有一事不解，明明您就是这里最强的剑修，为何还要找一个凡人来教导我？”
戚零承认，或许刚才那个老者在剑术上的造诣的确很精妙，但一个剑修需要的，终究还是更强的剑道神通！
凡人所钻研的剑术，在修炼者的战斗中真的有必要存在吗？
听见他的问题，林凡微微一愣。
这孩子怕不是练剑练傻了，他什么时候就成这里最强的剑修了？他特么根本就没用过剑好不好！
“难道在普通人的印象里，修炼者全是用剑的？”
林凡很想说他压根不知道什么是剑术，对贱术倒是颇有研究，但是这会破坏他高深的形象！
于是乎，他就随口编起大道理来！
有时候，你说的话不需要真的有道理，只需要让人听起来觉得有道理就行了！这是他在这段时间内总结的心得之一！
“现在有两个人站在你面前，一个是修炼者，一个是学者，让你选一个随从，你选谁？”
“当然是修炼者！”
戚零毫不犹豫就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凡人跟修炼者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不同的！
别说是个学者，哪怕是个将军，是个皇帝，见到修炼者也得点头哈腰，甚至下跪行礼！
“那如果我要让你的随从去教书呢？”
戚零短暂陷入困惑之中，似乎有点不明白前辈的意思。
“所以嘛——”林凡走到这家伙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修炼者也并不是万能的，他们并非全知全能，同样有自己所擅长的，所不擅长的。”
虽然他基本什么都不擅长......
“你不能指望从我这里学到你想学的所有东西。”
因为他基本什么都不会......
“术业有专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