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啊……
他的火气，没道理这么大啊。
一旁的元卓却如同变魔术似的，再次变出了一支茶杯，倒满白茶之后，笑眯眯的递到了尼古拉面前。
“可能是白茶喝的不够多吧……大人，您再喝茶，大口喝着。”
尼古拉也觉得可能是白茶喝的不够多，让原初暗面的侵蚀占了上风，他咕咚咕咚喝完了茶，元卓再倒，他再喝。
再倒再喝再倒再喝……
尼古拉的肚子肉眼可见的鼓了起来。
而与那鼓胀的肚子相对应的，则是他眼中的血丝越来越多，情绪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越发不稳定了起来。
“不对……”
某一时刻，尼古拉忽然停下了手上接茶的动作。
混乱占据灵魂，瞳孔开始摇晃。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茶盏，又抬头看向笑容依旧的元卓。
混沌的大脑再无法支撑尼古拉进行深度思考。
这也让他一时间僵在了原地，如同雕塑。
四目相对，元卓的脸开始融化。
夏林的声音，从那张融化的脸庞下传出，如同梦魇，引爆了尼古拉的灵魂！
“现在才察觉到不对啊……那今天你是真的死定了。”
宛如一道光驱散了脑中的混沌。
尼古拉怒吼一声：“你……”
然而话没说完，技能之光已经爆发。
本来能被尼古拉轻松躲避的技能，在这一刻结结实实的印在了尼古拉的身上。
六柱级技能：伪随机置换！
……
十二级强者确实是特殊的，颇有些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味道。
因为十二级的逻辑问题，导致十二级强者可以自选两种战斗模式——规则内的战斗模式，与规则外的战斗模式。
规则内的战斗模式，即是去拼技能判定，这种模式，十二级强者会获得因等级而带来的额外判定加权。
但黑域中的十二级，普遍不会选择这种规则内的战斗模式。
道理很简单——他们在技能判定等级上并不占优，六柱级技能很少很少。
因为他们跟错了老大。
——六柱级技能与道具，皆需要六柱之力催化。在其他六柱手下打工，你有很多获得六柱之力的机会，但原初暗面显然是个特例。
从某种方面讲，原初暗面“麾下”的十二级，确实有先天性的不足，这也是为何无心会听仙尊们说，黑域的十二级都是垃圾的原因。
眼下面对夏林，尼古拉仍旧不会调整战斗逻辑。
一是大脑昏昏沉沉，他的思路不再清晰。
二是调整了他死的更快——面对夏林身上一堆六柱级技能，拼判定他才是真的死定了。
光芒一闪而逝，仍旧没有烬区提示音。
然而夏林已经适应了十二级的战斗规则，便也瞬间意识到了第一次伪随机置换的效果。
能置换，但一次不行。
他选择置换的技能，必然是尼古拉身上的恢复技——苍白之嫣红。
不把这技能搞定，他想杀尼古拉，恐怕得以年为单位。
在天赐超脱之力的干扰下，六柱级与种族底蕴级的差距不复存在，技能能否生效，取决于双方的能量储备与属性。
在夏林的感官中，伪随机置换就如同是一根绳子，精准套在了苍白之嫣红这项技能上。
然而第一次拉扯，却只是动摇了苍白之嫣红与尼古拉魂体的连接，使之松动了少许，夏林得不停的拉，才能把这项技能从尼古拉身上强行拉过来。
这是坏消息么？
不……这是好消息啊！
当意识到伪随机置换真的能对尼古拉生效的这一刻，夏林就已经攥紧了那名为胜利的皇冠。
尼古拉死定了，就今天，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这已经不单单是体系克制的问题了。
更是精密准备而带来的自信！
天平虚影一闪而逝，公平交易重置伪随机置换CD。
夏林一掌拍出，第二道伪随机置换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尼古拉身上。
与技能之光一同闪耀的，还有帝王引擎的轰鸣声。
——其实帝王引擎早就启动了，只是为了伪装，之前夏林在压制这套体系的效率，眼下才得以全功率运转。
帝王引擎增幅属性，属性增幅伪随机置换的效果。
就如同一台精密的仪器，技能与技能宛如咬合的齿轮，推动机器的功率逐渐增大。
而尼古拉，仍旧避不开第二道伪随机置换。
他只是站在原地，如同靶子一动不动。
因为夏林精心准备的秘药，药力开始爆发。
……
其实尼古拉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最大的弱点，究竟落在了哪里。
但夏林知道：落在他身后的老大上。
原初暗面旗下的人，都是疯子，这个是常识。
看上去正常的尼古拉，本质上也被这种类似诅咒的规则所折磨。
这从两人的第一次对话中，就已经一览无余。
但可惜，可能是身在黑域，黑域中的大部分人都受原初暗面污染，导致尼古拉自己受困在信息茧房中。
他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因为其他人受此影响要比他更严重，他的状态反而是相对比较好的那类。
有了这样的对比，他又怎么会觉得，这是自己的弱点呢？这应该是别人的弱点才对吧？
他树立了错误的参考标准，导致夏林抓住了机会。
药，乃是自研之药。
并不是夏林自研，而是斯嘉丽自研。
但其中有维克多的帮助。
早在誓约之城时，烬区系统就已经提前一天告知所有行者，最终的目标地乃是黑域。
而黑域，乃原初暗面的主场，里边全是疯子。
在已知这种情况的前提下，夏林专门为这群疯子准备了很多大活，其中之一，就是这个掺入白茶中，被尼古拉饮下的，名为接引升天的秘药！
这不是真正的毒药，反而是仙道良药。
效果很简单：能强化使用者与天道的契合度，增强与天道的感应。
当然，在维克多的指导下，这药的效力强的有些过分了，刚才夏林又提前用公平交易，再一次提升了此药的效力。
真正的接引升天就此出炉，无色无味，混着白茶被尼古拉喝进了肚子里。
接引升天成品的本质，其实只是种族底蕴级，但你尼古拉又没选择拼判定的战斗方式。
药一入肚，药效开始发威，尼古拉实力足够强，导致他以直饮的方式服药，却还是压制住了药性，硬扛了很长很长时间。
但这秘制良药，终究还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而当这一定效果开始呈现的时候，生效的主力军就不再是接引升天了，而是尼古拉自己，乃至他身后的后台——六柱之一，原初暗面！
接引升天的本质，其实就是个引子。
真正的无解剧毒，乃是尼古拉与原初暗面间的关系，或者也可以简单的说，就是原初暗面！
于是这一刻，尼古拉听到了神灵的召唤……
混沌的杂音充斥大脑，开始撕裂灵魂。
原初暗面本能的厌恶智慧，甚至厌恶生机。
所以祂的从者，不需要智慧，也不需要生机——就如同那一尊尊邪神！
宛如钢筋插颅，然后开始搅拌。
更高位的力量令尼古拉抱头痛哭，惨烈哀嚎！
他根本理会不得夏林的动作。
因为比起夏林，原初暗面真的是更大，更直接的危机。
但夏林的威胁程度也不弱，也很要命。
双面夹击，尼古拉又无法两全其美。
等待他的就只剩下了死路一条！
坚固的技能终于被名为伪随机置换的绳索所牵动。
不存在的，但又清晰落入夏林耳中的轰鸣声一闪而逝。
隐隐约约的，夏林仿佛看到了一颗惨白色的技能光球，从尼古拉体内脱离，落入自己身上。
苍白之嫣红技能，get！
而没了这项技能，尼古拉的防御体系便不再自成循环。
技能丢失的痛苦，让尼古拉短暂脱离了原初暗面赋予的痛苦，唤醒了自我意识。
他猛地抬头看向夏林，双眼中的血丝连成一片，将他的整个双眸都渲染成了血红。
下一秒，尼古拉扭头就跑。
逃避并不可耻。
因为逃避才有活路。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是尼古拉崛起于微末，并最终成就黑域五王之一的关键信条。
他败过，甚至败过太多次，但只要活着，那一切都还有挽回余地。
直到“轰”的一声。
尼古拉撞在了坚硬的能量屏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