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佛门金刚境,与玄丹境其实是一个境界,只不过冠以金刚名讳而已。
有如此强者坐镇,一切防备,都是浪费。
至于那位金刚境界的高僧闭关于此,金元寺内包括江湖上其实也是众说纷纭,有说闭关诵经,延缓寿元流逝,有说是早已圆寂,只是因为制衡伏龙观,才没有将这个消息传扬出去。
也有人说是高僧在度化一尊魔头,难以抽身。
但唯有金元寺少数几人才知道。
渡难师祖之所以镇守于此,并非是江湖上包括寺内的传闻一样,而是在那镇魔塔下,镇压着一柄凶恶嗜人,邪意滔天的绝世魔刀。
镇魔塔也是因为那魔刀所修建。
此事甚至都要追溯到百年之前,主持忘尘和尚曾回答过年幼时一空的疑问,说是在百余年前,一位佛门大能曾于南越十万大山内镇杀了一尊魔头。
那柄魔刀便是高僧的战利品,当时由于其也身负重伤,路过泰安府时,便找上了金元寺,留下了一道传承作为交换,让金元寺僧众以佛经度化魔刀魔念。
若成,则日后来取,若不成则让金元寺僧侣想办法销毁。
然百年岁月流逝,那位高僧始终再无音讯。
至于魔刀有没有被度化出佛性,他也尚未可知。
因为镇魔塔,他从来没有进去过,只是站在外界与那位师祖交谈。
可这一次,站在镇魔塔前本想传话的一空,刚想要说什么,便只感觉受到了一股牵引,不自觉的便想踏入镇魔塔内。
仿佛里面的东西,对他非常重要。
丝丝魔念涌上心头,一空和尚并未打什么招呼,应着心中的一道感觉,径直便走入了九层镇魔塔内,不过他此刻还保持着清明,强行忍住欲望,双手合十道:
“弟子一空,有要事求见渡难师祖。”
“何事?”
片刻后,镇魔塔内传出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此事重大,弟子想面见师祖,还望师祖准许。”
“进来吧。”
“是”
走入镇魔塔,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道佛经,刻画在九根盘龙柱之上,一空眉头当即一蹙,只觉脑海一阵巨震,发自内心的感觉到难受。
当即谨守心神,快步推开了塔内石门,顺着螺旋似的石梯走了下去。
片刻后,一空又来到了一道布满着经文的石门前,用力将其推开。
霎那间,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地底处,竟是一片岩浆,十六道黑色锁链,深入岩浆,仿佛在捆缚着什么东西。
魔刀!
他瞬间便想到了这一点。
目光移开,在岩浆之旁,有一道枯瘦的身影盘膝坐着,无发无眉,形容枯槁,脸上的褶皱,如同一片干瘪的树皮。
坐在那里,如同一具尸体,没有丝毫的生息传出。
“弟子一空,参见渡难师祖。”
一空连忙行礼。
“一空.”
渡难和尚双目睁开一条缝隙,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年轻僧人,眼神有些怀念,英姿勃发,唇红齿白,与他年轻时何其相似?
“何事?”
“主持命弟子前来,请师祖做决断。”
“什么决断.”
“数月之前,泰安府内新任镇守上任,名为江彻.”
一空和尚讲述着关于江彻的所有情报,事无巨细,也将陆家之事描绘了出来,但唯独没有提及自己与其曾经的交手。
他在有意的拖延时间,脚步已经逐渐临近岩浆,目光直直的望向下方,但入目所及,却仍是一片岩浆,不免有些失望。
但很快,一道道隐晦的魔念便朝着他开始汇聚。
冲击着他的心神。
渡难和尚看到这一幕,并未阻拦,而是饶有兴致的静静旁观。
魔念炼心,对于佛门武者而言,大有裨益。
而诸多魔念加身,瞬间便让一空陷入了一片幻境。
世界一片抹黑,唯有一个红色的窟窿,照射着光芒。
细细一看,那竟是一只眼睛。
竖着的魔眼。
“佛门污垢,残害世间,一空,你若助我离开此地,我便能助你成佛,助你修成大乘佛法,还能为你所驱使”
“你身具魔性,你我最为契合。”
“救我出去,我助你成佛!”
无穷无尽的魔念加身,让一空只感觉浑身气血翻涌,心神不宁,想要将那虚空中的魔眼嵌入到自己的身上。
“静!”
一声佛音,响彻天地。
无边佛光笼罩,将黑暗驱散,幻境也随之轰然破灭。
一空闷哼一声,连退数步。
渡难和尚此刻却是眉头微蹙,有些不太满意一空的表现,作为金元寺这一代最为出色的佛门弟子,被忘尘大加推崇之人,心性却有所不足。
他本想借魔念锤炼其佛心,可结果却令他陷入了进去。
“一空,幻境都是虚假的,是你自己的念头所致。”
“弟子心性不足,请师祖责罚。”
一空低着头,低声喘息。
“我观伱肉身无漏,九窍皆开,根基稳固,但佛心不静,回去之后多多诵经,也可常来此地锤炼心神,对你日后突破神光有助益。”
“是,多谢师祖指点。”
凝视了一空片刻,渡难和尚重新闭上了双目,接着道:
“忘尘之意我已了然,那江彻确实不可轻动,动之朝廷必然大动干戈,以造反之罪名对金元寺动手,唯有联合伏龙观。
借江湖之力,方能让官府退让,既然忘尘有把握能说服伏龙观,便以此为重点吧,长风若是有什么疑问,让他来找我。”
“是,弟子遵命!”
一空和尚微微颔首。
“退下吧”
一空颔首,离开镇魔塔,回寺中的路上却忽然顿住了脚步,眼底闪过一丝血光。
魔刀凶性难驯,他难以掌控。
但若是真佛出手呢?
血海意境同样也是杀念滔天,想来能压住魔刀的魔性。
还有,金元寺欲与伏龙观联手,这件事他也要即刻通知真佛,不然后果难料。
一夜时间流逝。
而陆家覆灭的第二日,消息传播的更是愈演愈烈,仿若有人在推波助澜一般,但凡自认为江湖武者,无不讨论此事。
讨论着陆平州大婚之日被妻子背叛,陆家遭江彻合围,最终以一敌四,挫败三大元海境界武者,一刀诛杀刘家家主。
最后,更是一把火将偌大的虞山陆家一把火烧成废墟。
自此除名。
更甚至,江彻还不准备给剩下的陆家人活路,派人四处通缉,任何胆敢私藏陆家子弟的势力,皆被视为与陆家合谋造反。
一时之间,泰山城附近风声鹤唳。
而经此一战,江彻的凶名,也彻底的达到了巅峰。
许多人都想看一看金元寺会如何对付江彻,这必将又是一场精彩的大戏。
但出乎人预料的是,就在陆家覆亡的第二日,金元寺竟然暂时封寺了,仿若对于戒恶首座之死完全不在乎,忍下了这口气。
这种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作风,更是让江彻的凶名更上一层楼。
但也有少数人暗自琢磨。
这或许不是金元寺怕了江彻,而是要给江彻准备一波大的。
想将其一次性镇杀。
江彻在打探到此事之后,便是这种想法。
但此刻事情做都做了,慌张完全无用,他已经开启了下一次的献祭,只要能够集齐祭品,便能迅速再度提升修为。
即便是仍旧不敌金元寺,可底气也会更足。
是以,第二日一早,他便让人暗中给万寿庄送上了拜帖,要以万鹏云义兄的身份,去拜访万寿庄庄主万年归。
不过还没等到万寿庄的回信,黄家的人却主动的找上了城主府。
表示仰慕江彻近日的威名,想日后依靠在江彻羽翼之下。
江彻理解黄家的恐惧。
黄姗姗大婚之日背叛陆家,不仅是让黄家自此之后声誉扫地,也彻底将黄家逼到了不归路,泰安江湖再难容黄家。
金元寺若是有机会,也不会放过他们。
是以,即便是再痛恨黄姗姗的所作所为,他们也必须低声下气的向江彻表示态度。
因为这时候,愿意收留,且能够保住黄家的只有这個无法无天的泰山镇守。
“都统,这位就是我父亲,黄元术。”
城主府大殿内,黄姗姗坐在江彻一旁,向他介绍着下面战战兢兢的中年男人。
江彻微微颔首,打量着黄姗姗的父亲,不得不说,其模样非常周正,颇有些儒雅之风,对于一些女人而言,堪称大杀器。
但只有样貌没有实力完全是不行的。
就好比黄元术就只有通脉修为,面对与他女儿私通的男人时,不仅不敢表现出愤怒,还得处处小心,处处恭维。
“我与姗姗情投意合,伯父不必拘谨。”
江彻摆摆手,示意对方坐下。
“谢谢江都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