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对头在看明白之后，干脆闭上眼。
——实力差距过于悬殊，这一场战斗已经没有悬念。
曾经的“第一金丹”咬咬牙，准备出第三招。
但就在这时，眼角似有细小的阴影迅速飞过。
没等他做出反应，只觉腰间似乎被什么虫叮咬了一下，刹那功夫，半边身体的经脉都被阴狠的剑气破坏。
杜祐谦也不留下来看战果，转过身穿过开始熄灭的火海缓缓走下演法台，建功的飞剑“未命名”默默地悬浮在他身后。
充当裁判的元婴修士立刻飞上演法台，给那位曾经的“第一金丹”喂下一枚压制伤势的丹药，同时不忘宣布：“悟真演法真人胜！”
围观的万法宗弟子爆发出一阵杂乱而此起彼伏的低呼。
就像是美术学院的学生第一次画人体素描，看见模特缓缓地开始宽衣解带。
明静公主兴奋得小脸红扑扑的，“师兄，你太厉害了！”
杜祐谦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是么？你这么说，难道他很有名？”
明静公主早就憋了一肚子话了，在知道杜祐谦今天的对手是谁之后，她就想告诉杜祐谦，结果杜祐谦一直闭关，没见着人。
现在她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
“他就是之前宗门的第一金丹啊！天火灵根修士，才刚满百岁，已经是金丹圆满，在宗门内各种斗法切磋从未输过，外出游历时也多次战胜强敌，被许多人认为会是万法宗未来的大能。”
杜祐谦也终于有了一点兴趣：“哦，他叫什么名字？”
这样一个牛人，说不定会留下名号流传至后世，或许他还曾听说过呢。
远远听到杜祐谦的话，那名“第一金丹”终于忍不住喷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脑海里盘旋的只有一句话：他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明静公主也眼神很怪异。
不过她没有指责杜祐谦太不问世事，只是笑了笑：“战胜了他，接下来师兄你再也无人可挡，大比魁首已是伱的囊中之物了。”
她没有告诉杜祐谦那名“第一金丹”的名号，连杜祐谦一招都接不住的人，也不配在杜祐谦那里拥有姓名——这大概就是她埋藏在心底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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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祐谦也没太把这个“第一金丹”当回事，更没有再刻意去打听其名号。
只是继续按部就班地参加大比，每次登台继续让两招、第三招击败对手。
他这几天在思考一件事，那就是，以自己目前在万法宗表现出的资质，以及未来可能的发展前景，为何没有在后世留下名号。
现在是吴国权相出生前五千年，距离睢逍真君出生的年代是六千年。
步虚初期修士，寿命应有四千五百岁；若能修炼至步虚圆满，寿命甚至能超过六千岁。
也就是说，如果自己这位悟真演法真人，未来的悟真演法真君，真的能成为万法宗的步虚大能，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到睢逍真君的年代。
他想了想，可能性有几种：自己大道未成而中途崩殂（继续转世去了）；或是一直十分低调，在人间界留下的谈资不多；或是因为某种原因，被包括万法宗在内的一些势力联手压制甚至抹除自己的消息。
想到这，杜祐谦一拍脑门：何苦冥思苦想，有现成的活历史书不知道用嘛。
他开始呼唤落花，片刻后，落花的一缕意识延伸过来。
杜祐谦开门见山，“落花前辈，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听说过悟真演法真君的事迹吗？”
第677章 太俞明静帝君称号的由来
2024-04-19
杜祐谦说完，却没立刻等到回答。
“前辈？落花前辈？”他心想落花是不是“掉线”了。
过了一会落花的声音才传入他的脑海：“别吵，吾在调查。被汝提到，吾才想起，吾之前也没听说过悟真演法真君的名号，这才到几千年后去调查了一番。”
落花在时空之道上的理解和掌握，比血屠剑强得多。
血屠剑只能借助和杜祐谦之间的因果联系，杜祐谦回溯时光，他才能回溯。
落花却能主动地在时间长河之中畅游。
可以随时回到过去的任何一个时代。
“前辈你调查到了什么？”
“悟真演法真君，还真有这个人。不过名声不显。根据吾了解到的，此人在年轻时十分耀眼，化神之前，曾被誉为‘万法宗万年一遇的天才’，是宗门内的斗法第一，修行速度第一，精通许多修真技艺，传说他拥有天生道体。只是因为十分低调，所以不被外界知晓。只有各大势力的核心，才知道万法宗藏了这么一个疑似拥有天生道体的天才。”
“但是在化神之后，不知因何缘故，他越发低调，时间一长，很多人甚至都忘了他的存在。之后，他一直受困于化神境界，有人说他是遭遇强敌受伤，导致伤了道基，也有人说他其实已经晋升了步虚，只是甘心做万法宗隐形的守护者，只要万法宗不遭遇灭门危机，他就不会展现真正的修为。”
杜祐谦问：“那前辈你认为是哪种缘故？”
“吾不用‘认为’，稍等，吾去未来问问汝。”
杜祐谦人都麻了。
去问问未来的我？
落花前辈也这么喜欢骚操作啊。
很快，就像是出门买了个菜回来一样，落花回来了。
“吾问过了，汝其实已经偷偷晋升步虚了，只是瞒着没告诉别人。”
“……好吧，”杜祐谦有点无语，“前辈，能不能把我未来会做的事告诉我？”
“不用了，也不适合，汝若知道了，或许会下意识地改变做法，但根据汝的记忆，这分明是汝第一次转世为悟真演法，还未回溯过此人，所以若汝去改变，后果难料——虽然按时空法则来说，汝应该改变不了任何事，这些都是必然会发生的，但也说不准。”
杜祐谦若有所思地点头，“明白了。”
“对了，汝想不想听汝和明静那小妮子的故事？”
杜祐谦断然拒绝：“前辈你刚刚才说，不应该让我提前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免得我下意识地去改变，产生后果难料的变化。”
落花显得很遗憾，“可惜了，那些故事真的很有意思。”
顿了顿，她又说：“没劲，吾已经看过的事情，又要再看一次。”
杜祐谦没有做声。
他还在想这其中的悖论之处。
虽然从时空法则来看，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但是很违背人的常识和直觉。
他明明从来没有经历过悟真演法真君的一生。
但是从宏大的时空角度来看，这却是已经发生过的事。
哪怕他想要改变，也很难让历史产生变化，因为这就是初始、最初的历史版本。
这让他想起之前，明静公主刚结丹时，为了称号的事而苦恼，来求问他的意见。
他当时随口一说：“就叫太俞明静帝……真人吧。”
明静公主当时眨了眨眼，“太俞？为什么要叫太俞。”
“叫别的也可以。”杜祐谦忙说。
但是明静公主默念几遍后，点点头：“感觉太俞也不错。好吧，以后我就叫太俞明静真人了！”
所以，这也是一件很反直觉的事。
明明是杜祐谦先知道了明静公主在未来会有称号“太俞明静帝君”，才脱口而出。
但是演变成这样，却变成了在他的影响下，明静公主才会选择“太俞明静帝君”作为称号。
简直成了闭环。
又变成了“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不过杜祐谦已经渐渐学着从宏观时空的角度去看问题。
从宏观尺度来看，“明静公主选择了太俞明静作为称号”，并不是发生在“杜祐谦得知了太俞明静帝君称号”之前。
杜祐谦身为“悟真演法真君”的这一世，也不是在“睢逍真君”这一世之前。
时间不能流逝，虽然在凡人看来如此。
实际上时间只是存在。
想象一本电子书，有页码，可以翻页，但是只能从前往后翻，也不能“跳转”。
于是凡人看书，只能从前往后翻，看一页过一页，无法回到过去看前面的页面。
但是对于大能，或者像杜祐谦这样借助了仙器轮回镜的力量，可以给这电子书重新编辑界面，他们看书，可以从前往后看，也可以从后往前看，也可以先跳转到中间看一段、再跳到末尾看一段、再翻到开头看一段。
甚至还可以一边看，一边编辑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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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祐谦毫无悬念地摘得宗门大比结丹组的桂冠。
玄应崇法真君笑了三天三夜，也不知他打赌赢了什么。
直到杜祐谦前去拜见，向他索要奖励，那张脸才垮了下来。
但是很快，玄应崇法真君就继续堆起笑脸，温和地说：“伱呀，你知道那是用来做什么的吗？知道？知道你还向为师讨要。你现在正是要勇猛精进，提升修为的时候，用那东西，一耽误就是几十年，何苦呢，何必呢。”
杜祐谦面无表情地说：“师父，你知道我的，我不喜欢多说。就一句话，给不给？”
玄应崇法真君面皮抽了抽，肉痛地说，“为师是讲道理的人，既然答应了你，那肯定就不会赖账。不过，你真的不考虑一下？要不然，给你两件五阶法宝吧，这个对你更实惠。”
杜祐谦只是抬着头，用幽幽的目光看着玄应崇法真君，一声不吭。
半晌，玄应崇法真君败下阵来，重重叹息一声，赌气地说，“给你，都给你！”
说着，抛出两枚小小的玉质印章。
杜祐谦接过扫了一眼，便收入怀中，微笑道：“多谢师尊。”
“没事就赶紧去修炼吧，别在我跟前晃。”玄应崇法真君没好气地说。
杜祐谦得了个大便宜，自然不会在意一点口头上的东西，被骂两句也忍了。
等他回到自己的洞府，掏出那两枚玉质印章，乐呵呵地看着。
在成为万法宗的真传之后，他才得知，万法宗掌控着多处秘境，以资源型的秘境居多。
但其中有三个，对于门中修士的修行，大有好处。
而这三个秘境之中，有两个秘境，乃是前辈合道大能修士陨落时的随身空间所化，一者对于领悟五行神通有着极大的好处，另一者是修行风、雷神通者的圣地。
但是这两处秘境的维持，耗费极大，而且若在其中参悟神通，会损耗前辈遗留在秘境中的道蕴，所以这秘境算是消耗品。
在经历了长达两万年之久的消耗后，这两处秘境所剩的可供领悟神通的道蕴已经不多。
所以近些年已经很少开启，想要进入，必须得对宗门做出极大的贡献。
像是玄应崇法真君，攒了一辈子，也就攒了三次进入秘境的机会。
他已经用掉了一次，剩下的两次，原打算等自己准备冲击步虚时再去，届时多领悟两种神通，或会有利于晋升。
所以这两枚玉印章，被他视若珍宝，一直藏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