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祐谦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已经越来越熟悉这里的机制。
他经过了许多个支离破碎的空间，在有的地方，他看到了车水马龙的城市，充斥着叫卖交谈声的热闹市集；有的地方，他看到了荒芜的废墟，在时间的冲刷下早已难辨本来面目；他还遇到了几次修行者，虽然修为低微，但是精神勃发，充满向上的力量。
但他知道，这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消亡了。
这秘境中的国度，文明，早已毁灭了上万年。
此时，此刻，秘境中一片萧瑟荒寂。
这是他目睹了一些残留遗迹的细节中得出的结论。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国度，这文明，其实并没有毁灭，它依然存在，那些音容笑貌，那些人间烟火，并非“栩栩如生”，而是真的存在——只不过存在于几万年前，只是在这混乱的时空中，还能被“此刻”的自己看到，甚至交流而已。
如此巧夺造化天工，绝对不是普通真仙能办到的。
所以，落花之前的推测是对的——此地必有岁月玉册的残片。
而且，是极大份额的残片，有着完整岁月玉册大部分的功能。
真不知是何人将它搜集起来，并放到此处的。
“也可能不是被人搜集了岁月玉册的许多残片并放在此处，依吾观之，可能当初机缘巧合之下，有一片岁月玉册的残片流落到此处。然后在此地，利用这里特殊的环境，汲取岁月之力，缓缓恢复。在恢复到一定程度后，岁月玉册的残片又反过来改变这里的环境，使这里更加特殊，时空更加混乱。”落花侃侃而谈。
说到时空相关，它毕竟是专业的，杜祐谦很信任它的判断。
“那么此地最初特殊的环境是如何形成的呢？”
落花道：“很可能，当初阐道光范帝君并不仅仅是在这里偷偷放置了一缕时光之息，还将宙光殿的一部分搬了过来——也可能是在远古天庭坠落之后搬过来的。宙光殿的那部分，已经与此地融为一体，造就了这里最初的奇特时空混乱环境。”落花猜测道。
杜祐谦想了想，点点头，“逻辑上是讲得通的。”
他正要按照之前落花的指示，加上他自己的判断，左拐进入另一片空间中，落花忽然叫住了他。
“等等，吾有一段画面给汝观看。”
第624章
2024-03-24
第621章汝面目可憎，形容卑猥
杜祐谦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岁月无声谱将要展示的画面，自然会是对未来的某种模拟！
而且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应该是对他极为不利，落花才会让他看个清楚，使他能够思考对策，改变选择，趋利避害。
“放开汝之心神。”
杜祐谦稍稍怀疑了片刻，就放开了识海。
要是连通灵法宝都怀疑，那也疑心病太重了。
一段画面投影在杜祐谦眼前，有点像是AR。
初始有些模糊，很快就调整了焦距似的，变得清晰起来。
那画面活灵活现，比起此前在书页上显示的画面清晰、真实了不知多少倍。
百血悟法真君反客为主，昭显应化真君柔弱而委屈。
百血悟法真君有些不耐烦，“请血屠剑过来与我见见吧。”
“这……”昭显应化真君咬咬牙，他不想承认，但是没法否认啊。
时神通肯定会将当年那些事告诉宗门长辈百血悟法真君的，自己从漠南带出了血屠剑和江山多娇图，这是没法抵赖的。
百血悟法真君，昭显应化真君。还有昭显应化真君真君的傀儡。
昭显应化真君脸色剧变，以化神真君的修为，这当然是很夸张的事，一方面是因为他确实吃惊，心底的秘密被人知道了；另外也是在故意在百血悟法真君面前示弱。
“前辈，前辈，”昭显应化真君气势衰微，“在下，在下其实……”
昭显应化真君万万没有想到，百血悟法真君会在这个时候来翻旧账。
小傀儡看看这个，看看那個，不太理解正在发生什么。
地点，不是在这处秘境中，而是在少泽府里。
画面中的两个人，还有一个萌蠢萌蠢的小孩子。
昭显应化真君小心地抬头看了百血悟法真君一眼，“前辈想让在下说些什么？”
“说说吧。”
百血悟法真君端着白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血屠剑，应该在你这吧。”
江山多娇图献给了几位步虚真君，算是交了保护费，血屠剑自己就昧下了，其实当时几位步虚真君估计也是心知肚明。
甚至还有声音传来。
百血悟法真君语气淡淡的，“既然执掌了血屠剑，又为何总是让别人来借用血屠剑的力量呢？这让本君怀疑，你是否有资格执掌血屠剑啊。”
“是。”昭显应化真君深深地低头，将不甘和愤怒隐藏。
权衡一番后，昭显应化真君重重点头，“是，血屠前辈，是由在下暂时保管养护。”
杜祐谦都认识。
他的身段是很柔软的，在疑似六阶的清虚通玄观妙真君面前能够点头哈腰，卑躬屈膝，在老牌步虚面前自然也能。
昭显应化真君前往能够隔绝神识探查的密室，这是他原本想出来应付清虚通玄观妙真君“借用”血屠剑的手段。
毕竟，他自己都舍不得那么大力使用血屠剑，可每次好不容易给血屠剑恢复一点，又被清虚通玄观妙真君借用，不知做了什么，导致血屠剑又出现亏空。
于是他便想了这个法子，本以为这样清虚通玄观妙真君就借用不了血屠剑的力量了。
结果，当然只是验证了他很傻很天真。
此时密室中，昭显应化真君对着血屠剑一拜，“前辈，百血悟法真君知道您在我这里，我恐怕，保不住您了，日后也，也不能再继续供奉您，寻来各种宝物温养您，帮助您恢复了！”
说到这，他已潸然泪下，半成是真情流露九成半是演技。
血屠现出身形，红发中年漠然看着他，“哦。”
昭显应化真君愣了。
“哦”是什么意思？
“前辈，您的意思是？”他试探着问。
血屠点点头，“吾知道了。”
知道了，然后呢？
昭显应化真君真君等了等，没有等到血屠剑的回应，才苦笑着问：“前辈有什么章程？难道，我就这样将您交出去？”
血屠反问：“不然呢，汝是否敢向他挥剑？”
昭显应化真君不做声了。
他又不想死。
除非血屠剑使出全力，冒着再次跌落层级的风险，否则他全无胜算。
最终，他声音苦涩地说：“晚辈知道了，前辈，请！”
血屠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往密室外走去，剑的本体跟在他身后。
昭显应化真君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样，有气无力地跟着，脚步拖沓，似乎只要自己走慢一点，就永远不会面对那令他心碎的一刻。
但是再遥远的路途，都有走完的一天。
何况仅仅是从他的密室走到会客厅。
很快，昭显应化真君就和血屠剑一起，出现在百血悟法真君面前。
“血屠前辈，久仰。”百血悟法真君对血屠剑行了一礼，说不上很尊重，但也勉强过得去，马马虎虎的态度。
“小友为何想见吾。”血屠剑的声音铿锵。
百血悟法真君脸上没什么笑容，“在下只是想当面问前辈一句，为何要帮助清虚通玄观妙真君？此人究竟有何特殊之处，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为何得到了前辈的青睐？”
血屠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似是穿越了时空，目光落在杜祐谦身上。
“他知道我们在未来窥探他？”杜祐谦不禁问道。
落花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或许。血屠是存世的通灵法宝中，最接近仙器的。它若觉察到了吾之窥探，吾不会吃惊。”
血屠剑只看了一眼就转了过去，冷淡的目光落在百血悟法真君身上，“吾观汝，面目可憎，形容卑猥，故不愿回答汝之问题。”
百血悟法真君嘴角抽了抽，“前辈，在下好言相问，你却恶言伤人，那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血屠剑道：“哦，那汝便尽情施展吧。”
百血悟法真君摇摇头，“在下不敢向前辈出手。不过，若前辈不能承诺，不再借力量给那清虚通玄观妙真君，自有本宗前辈出手。前辈虽然杀伐无双，可惜现在却无执剑之人，长剑空利，只怕会被本宗前辈折断，断绝道途。”
血屠沉默许久，才道：“在汝死之前，吾不会再借半点力量给清虚通玄观妙真君。”
第625章 九死一生和十死无生
2024-03-24
百血悟法真君对血屠剑的回答不是很满意，但见画面中的他沉吟了片刻，不知是想通了还是得到了谁的传音，他还是选择了见好就收，点点头说：“请前辈记住自己的承诺。”
血屠剑冷漠地说：“吾不是人类，从不食言。”
“那就好。”
昭显应化真君笑得合不拢嘴。
他原本以为要失去血屠剑了，没想到峰回路转，百血悟法真君也不知是有何顾忌，并未选择将血屠剑带走。
他乐呵呵地看向血屠剑，心中欢喜，这下子，连那个老是借用血屠剑的讨厌鬼也可以不用理会了。
百血悟法真君既然有所布置，而且听其言下之意，背后的圣血宗合道都有可能出手，那位清虚通玄观妙真君自然在劫难逃。
画面结束。
杜祐谦神情凝重，“这可不是好消息。敢问前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落花的声音带着笑意，“那日战斗之后不久。还有别的画面，汝是否想看。”
落花道：“不可。”
“应该不会，那位泰玄弘化真君与圣血宗的合道相互牵制，根本无力来制约这一位。”落花的话，让杜祐谦皱了眉头。
“请前辈展示。”
却是在这秘境之中，不久之前，百血悟法真君与那位神秘步虚的交谈。
一个不好，这次真要身死道消，连元神都逃不掉！
“那个神秘步虚背后的合道大能，究竟是谁？前辈你应该知道吧。”
杜祐谦点点头：“我知道，但前辈能否给点提示。”
说着，又一段画面，投影在杜祐谦眼前，由模糊变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