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睢柯，就真的被杜祐谦半放弃了。
一心向道的化神真君，真没心思去维系什么亲情。
睢柯不主动的话，杜祐谦更不会主动。
睢婉问完修行问题后，又给杜祐谦捏了捏肩，这才离去。
杜祐谦坐在随波逐流的小舟中，浮漂动個不休，鱼饵都被鱼儿吃光了，他也没有提竿。
若有人看到他，只怕会大吃一惊。
一直有若青春少年一般的杜祐谦，此时却形容枯槁，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人，皮肤起皱皴裂，动作迟缓，心跳缓慢，呼吸绵长而微弱，生命之火有如烛光，被风一吹便会熄灭。
化神以下的任何人看到他，都会觉得：此人命不久矣。
这便是枯荣术的“枯”之状态。
杜祐谦在思考枯荣术。
领悟枯荣转化之间的奥秘，修炼成功以后，可以在使用燃烧精血和寿命的秘术时，小幅度减少损耗。
但真正修成之后，他发现枯荣术不止于此。
枯荣，代表着衰老和生长的对立，枯荣之间，便是一次生死轮回。
当初杜祐谦花了许多时间把枯荣术练到顶级之后，偶然发现，在“枯”的状态下，自己的寿命会缓缓地增长。
而相对应的，在“荣”的状态下，自己的伤势恢复、精神恢复、法力恢复速度都会加快。
枯荣术，不仅仅是可以在使用消耗精血、寿命的秘术时，减少对寿命的消耗。
更是能缓缓补充那些流逝的寿命，乃至延年益寿！
这门秘术，显然并非情天恨海宗的秘传。
而是葉蕤真人的那位师兄，从别的途径获得。
杜祐谦猜测，这秘术应该来自于上古时期十大殿之一的“长生殿”，与“青帝长生功”应该系出同源，均为远古天庭尚存在时，上古青帝一脉的传承。
这门秘术，显然还有极大的潜力可挖。
但杜祐谦现在已经明白，自己这一世是很难将枯荣术升华为神通的。
或许今后某一世，自己“洗点”成木系天灵根，当有助于领悟枯荣术的神通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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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花尽落，万壑水东之。
修仙者，遗世独立，昏昏然，不知几回寒暑。
直到骆养天真君前来换防，杜祐谦才赫然发现，五十年已过。
这五十年里，他并非毫无收获。
虽然对枯荣术神通版的领悟停滞不前，但另一种与时空有关的神通已经略具雏形。
杜祐谦打算这一世接下来尽量参悟与时空有关的神通。
毕竟自己这一世修炼的是《洞真八景金玉飞经》，灵根也是宇、宙灵根，何苦舍近而求远。
没必要和自己较劲，对吧。
杜祐谦欣然返回瑞瀚城，休息了没几日，凯风真人来访。
凯风真人的年龄，比杜祐谦大了几十岁。
杜祐谦今年445岁，凯风真人五百多岁，在元婴真人里，算是壮年。
他在元婴圆满的境界，已经困顿不少年了，却一直没有尝试突破化神。
凯风曾经是仙城联盟里最炙手可热的修士，年纪轻轻就是元婴，被认为有化神之姿。
那个时候，他真的是看谁不顺眼都敢怼，大有“化神天下第一，老子天下第二”那种气势，就没拿正眼瞧过谁——直到杜祐谦横空出世，他才将天灵根的杜祐谦引为知己。
只是蹉跎了这么多年，凯风真人的心气也散了不少。
整个人都成熟，圆滑了许多。
来求见杜祐谦，还先送上价值不菲的礼物。
杜祐谦在早年得到了凯风真人不少帮助，与凯风真人有不错的交情，所以欣然接待，礼物收下，但也给了价值相当的回礼。
数日宴饮后，凯风真人私下里找到杜祐谦道明来意。
“真君，在下这次前来，是厚颜有事相求。”
杜祐谦微笑道：“以你我的交情，何必客气。凯风道友，有事尽管道来。”
凯风真人脸上闪过感动之色，却连道“不敢”，意为不敢与杜祐谦“道友”相称。
杜祐谦也不勉强。
凯风真人这才说：“真君，如今我对晋升，已有几分把握。只要化神灵物到手，就会着手开始突破。只是联盟里现在虽然存着一份化神灵物，需要的功勋值却是海量。”
杜祐谦笑道：“想找我借功勋？没问题，需要多少，尽管拿走。”
凯风真人摇摇头：“并非如此。化神灵物需要的功勋是海量，哪怕真君你愿意借给我，南风真人也愿意借给我，甚至昭应风后真君也愿意借给我，还是不够。”
杜祐谦奇道：“那你有何打算？”
凯风真人道：“根据联盟的章程，任何功勋值可以兑换之物，只要有超过半数的化神真君同意，就可以提前预支给联盟内的任何人。而接收者，则要发下道心大誓，将来一定偿还等额的功勋值，或是归还一份同样的物品。”
杜祐谦点头，“原来如此。那我这里没有问题，我会同意。”
凯风真人大喜过望，“多谢真君！”
第572章 岁月驹隙过
2024-02-27
凯风真人是出身于七城联盟的修士，本就必定拥有昭应风后真君和夏风真君那两票。
现在再得到杜祐谦承诺的这一票，化神灵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放下心事的凯风真人顿时恢复了往日的活跃，主动对杜祐谦说起联盟里这百多年里的一些变化，联盟内各仙城之间的明争暗斗。
杜祐谦自有渠道搜集这些信息，而且想要投靠他，愿意把各种绝密消息与他分享的联盟内元婴真人，实在不枚胜举。
凯风真人所说，对杜祐谦来说，大部分都不是新闻。
但杜祐谦还是摆出很有兴趣的样子，认真听着。
因为，高处不胜寒。
成为化神真君之后，有人想要投奔他，想抱他的大腿。
有人想爬上他的床。
连宠物都要带着一起飞升。
他的前半生，大部分时间是神采飞扬的。
而凯风真人，真的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了。
也因为自知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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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祐谦安排睢志去陈国坐镇，将小悟空换了回来。
因为不敢。
哪怕孤单一万年，十万年，也能道心坚定，一往无前。
境界越高的大能，越有着万世不磨的心境。
他原本枯萎的内心再度鲜花盛开，阳光灿烂。
只是这些年难以突破的压力，让他有些郁郁寡欢而已。
果然，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
否则为何“一人得道鸡犬飞升”呢？
凯风真人骨子里是高傲的。
这百年小悟空每天就是吃喝玩乐，竟然也已经快要到四阶后期了。
但现在得到了杜祐谦的承诺，至少可以有化神灵物做一次冲击；有着杜祐谦这位化神真君的肯定，对他的看好。
若能保持这样的心态，他化神的成功率都会增加半成、乃至一成吧！
唯独没有人愿意当他的朋友。
但是能开心一点，能放松一点，能享受一些天伦之乐，男女之情，朋友之谊，又何乐而不为。
修仙也不是要修成木头人，亲人，朋友，爱人，总还是需要的。
更有许多人，愿意给他当狗。
说不定还需要宠物。
小悟空之所以进步这么快，大概就是因为它从来不找母猴子吧……
睢志其实并不愿去陈国。
但睢家现在是杜祐谦说了算。
何况他还欠着杜祐谦一个极大的人情，说是欠一条命也不为过。
陈国的位置确实关键，杜祐谦打算培养出几个亲近瑞瀚城的元婴种子，再放手。
几百年时间一过，陈国就会习惯于被瑞瀚城管辖。
习惯的力量，是巨大的！
届时陈国就能成为瑞瀚城的一块飞地。
在无魔世界，飞地是难以管理、成本高昂、无法长期维持的。
但这是有仙人的世界。
在无尽沙海中拥有一块飞地，不管是对于维系商路，还是给瑞瀚城的中高阶修士一个外出游历时的落脚点，都是极佳的选择。
杜祐谦自己也跑了一趟无尽沙海，变作清虚通玄观妙真君，和诸葛青结伴，去探索了一个上古神仙的洞府。
不过这個神仙比起蘅莞仙子，那就穷多了。
只能说，神仙也分三六九等。
土地神也是神仙，山神也是神仙，卷帘大将也是神仙，广寒宫歌舞团团长也是神仙。
神仙和神仙，那能一样么。
可以这么理解，神仙都是被天庭册封的，有编制的人员。
不过同为有编制的人员，蘅莞仙子是农业部的技术官僚，享受国家高级津贴的；这个洞府的主人，可能就是一个3A景区的管委会委员。
地位天差地远。
洞府里藏物的含金量，自然也是天差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