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祐谦诧异地问：“原来你真的不知道？”
无哀真人看到杜祐谦的表情，有点不妙的感觉：“无非师祖到底赐下了什么给你？”
“你啊！”
“什么？”
“你啊！无非道友把你送给我了，”杜祐谦表现得有点忐忑，“你该不会，不同意吧？那可不行，你若是不答应，那我就去找无非道友要个说法，不能这么坑人的啊。”
美道姑轻嗔薄怒：“百里道友！你太过分了！无非师祖怎么可能拿我送人？一定是你在骗我！”
她很清楚，无非长老虽然想撮合她和百里天师，希望他们结为道侣，但绝不可能说出将她送人这种话。
她毕竟是真传结丹，地位超然，怎可能像是货物一样被送来送去！
听到她气得连“贫道”都忘了自称，杜祐谦嘿然一笑，“无哀道友，这种事情，我骗你做甚。不信你去问问无非长老！”
美道姑怎么可能去问这种事，羞都要羞死了。
当下甩给杜祐谦一对大白眼，跺脚走了。
把一个仙气翩翩的美道姑气得落入凡尘，杜祐谦还挺有成就感的。
半个月后，九国祭天大典如期举行。
那恢弘的气势，井然有序的祭典，远超当年杜祐谦六十岁生日之时。
亿万人协调一致，汇聚成一条浩浩荡荡的人道洪流，来祭祀着天道。
虽然在过程中，难免有些忙乱，出了些小错，但也无伤大雅。
借着人道洪流最为鼎盛之时，杜祐谦和无哀真人配合着，一人挥出人道之剑，一人挥出天道之剑。
那一刻，日月当空，风云色变，天空中仿佛有着神龙曳尾，天下三十亿生民莫不虔诚跪拜。
狂热的气氛中，杜祐谦作为主导，掌控着那从未有过的庞大人道气运，无哀真人则费力地御使着那稍微弱势一点的天道之力。
无影无形的人道气运和天道之力，两股力量，纠缠在一起，虽然泾渭分明，却又能互相影响。
世界的本质，徐徐洞开在两人眼前。
这世界竟是如此精彩纷呈、细节无比丰富，若不是两人分别掌控着人道气运和天道之力，根本不可能从这个角度来观察世界。
借助那人道气运之力，杜祐谦仿佛掌控了整个世界，他差点迷失在那磅礴无边的力量当中。
但是无哀真人以天道之力刺激了他一下，才让他清醒过来。
杜祐谦汗流浃背，刚才那一瞬间，太过惊险。
他打起精神，不敢再沉浸于其中。
两人小心翼翼地配合，调理世界的阴阳二气，梳理着漠南大地的地脉。
此后，漠南衰败的速度，大大减缓。
四年后，杜祐谦突破到金丹中期，这一年，他107岁。
第333章 孟逍坐化，杜祐谦天下第一
2023-10-25
就在杜祐谦突破到金丹中期的这一年，孟逍坐化了。
他不愿使用杜祐谦布置的，可以保存魂魄的阵法。
他甚至不愿去转世。
在他出现“天人五衰”，临坐化前，杜祐谦终于来见他，坦诚了自己已经夺舍。
当然是夺舍，不可能承认转世的。
孟逍毫不意外，枯槁衰老的脸上，浮现心领神会的微笑，“主上瞒得我好苦。”
“我早已不是你的主上，你的誓言，早就到了期限。”
“誓言可以到期限，但忠诚又怎会到期限呢。”虚弱的孟逍，说话已经中气不足，身上散发着类似于腐败植物的臭味。
以结丹真人灵敏的嗅觉闻起来，简直是臭气熏天。
坦白说，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比一具电影里的丧尸也没好到哪去。
但他却恬淡，平静，这种淡看死亡的气度，让杜祐谦动容。
“我来帮你兵解，之后会以阵法保存你的魂魄。等将来我突破到更高境界，再来护持你转世，引你重新入道。”
“不需要，”孟逍微笑道，“主上，让我转为鬼修好不好？”
杜祐谦沉默片刻，问道：“你想清楚了？”
“我已经想了几百年了。主上，让我转为鬼修，继续替你效力。”
杜祐谦拆穿他：“你不想再和郗梦冉来人鬼情未了，而是想和她来一场鬼恋了，对吧。”
“主上，说话不要这么直。”
杜祐谦讥笑道：“你也别表现得这么明显啊。”
两人一起笑了一阵，杜祐谦沉默起来。
每一个结丹真人的意志，都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
孟逍掏出寄魂玉，温柔地看着。
很快，郗梦冉的鬼魂从寄魂玉中升起，哀伤地看着他。
一人一鬼，默默对望，此时无言。
良久，杜祐谦才道：“我知道了。”
“转为鬼修的各种准备，我已做好，”孟逍将寄魂玉和一个纳物宝囊交给杜祐谦，“主上，这段时间，梦冉就拜托你照顾了。”
郗梦冉也沉默着，对杜祐谦行了一礼。
她以神识传达着：你很厉害，你能救救他么？
杜祐谦没有回答。
沉默，就是一种答案。
三天后，孟逍含笑而逝。
杜祐谦带着已经沉睡在寄魂玉中的孟逍魂魄和郗梦冉的鬼魂，回到吴国的天师府。
其实现在九国都有天师府，都有草楼观。
不过杜祐谦更习惯住在吴国。
距离荡魄山近一点，可以随时去看看。
荡魄山上的养脉阵重新布置了，倒不是想要培养出更高阶的灵脉，在这种天地情况下，昂贵的养脉阵也只能勉强保持灵脉不跌落品阶。
杜祐谦确实和美道姑一起，阻止了漠南的环境迅速恶化。
但是灵气的下跌，是不可避免的。
区别只是跌落的速度。
这几年的时间里，庞真人并没有联系孟逍、罗金玉和林莎。
大概，可能，或许，他是真的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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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情派，太上长老顾可忱正在闭关。
他的崛起之路，在灭情派内，堪称传说。
原本默默无闻，被认为会一辈子止步于筑基初期的中品灵根修士，竟然一路高歌猛进，在短短百年内结丹，一跃而成为三等宗门灭情派的太上长老。
这样的崛起，必然有秘密。
但是顾可忱认为，知道他秘密的人，应该全都死了……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顾可忱，你还忠于本座么？”
顾可忱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但那个声音再度重复时，顾可忱果断回答：“主上，我依然忠于您。”
顿了顿，他小心翼翼地试探：“主上，您没事么？之前太和宗传出消息，说那位百里天师已经将您斩杀了……”
“呵呵呵，他只不过是斩了本座的一具替身而已。这样的替身，本座要多少，有多少。”
顾可忱一个激灵，赶紧说：“主上神通广大，那百里剑心不过是跳梁小丑，您只要腾出手来，随手可以捏死他。”
“不，不可小看了你的敌人……除了本座以外，那百里剑心的实力，大概是本界第一了吧。不过，他也有着秘密，他乃是夺舍之修，他原为圣血宗真传结丹，佑德真人。你要找机会，将这消息泄露出去。或许不能对他怎么样，但是恶心他一下也好。”
“是，属下一定办妥。不知主上还有什么吩咐？”
“暂时没有了，你好生蛰伏，需要用到你的时候，本座会联系你。你若有什么需要的，等到本座主动联系你时，再告知本座。”
“是！”
“另外，你现在可以知道本座的名号了。本座，名为‘师九’！”
“是，主上！”
当那声音消失许久以后，顾可忱才露出忧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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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四十年，杜祐谦与无哀真人再次举行祭天大典，轻车熟路地再次延缓了灵气的衰退。
哪怕这四十年间，有不少声音，谴责他夺舍修行，为天道不容，还有人大义凛然地请圣血宗夺回他的修为，将他封镇。
但圣血宗只是将那蠢货抽魂炼魄，放在魂灯上炙烤一百年而已……
杜祐谦现在肩负着维持漠南灵气不坠的重任。
谁敢动他？
谁能动他？
在新的人道之剑传承者出现之前，杜祐谦的地位稳如泰山！
而过去的八千年里，漠南之地平均每一千年也出不了一个人道之剑大成的修士……
所以，圣血宗也好，太和宗也好，怎么可能承认杜祐谦是夺舍之修？
只能为杜祐谦背书：百里天师乃是转世重修之人，大家不得胡言乱语，污人清白！
杜祐谦根本就没操心过这些。
他对自己的处境很了解，就算他自己站出来宣布，自己就是特么一个夺舍的恶劣修士，太和宗和圣血宗也会替他解释：百里天师是看气氛太紧张了，和大家开个玩笑，大家不要当真……
于是杜祐谦安心修行。
这四十年里，他精研《洞真金玄存身录形经》，对自己主修的《玄真三元宝决》理解更加深刻。
原来，由于《玄真三元宝决》之前的缺失，导致他的修行其实一直是有一点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