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血屠剑的感情，与人类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体现形式。
但绝对是有感情的。
有感情，却不被感情而左右，这就是血屠剑的状态。
血屠剑可以对血祭那些结丹修士感到痛心、惋惜，甚至有几分歉疚。
但绝不会因此而停止血祭。
也不会事后因此而产生心魔。
痛心也好，惋惜、歉疚也好，都是那一时的情感。
血屠剑能觉察到自己的情感，并且清楚地知道这些情感是因何而生。
他不害怕自己的情感，他允许自己有情感。
但是那产生感情的一时过去之后，他会将相应的所产生的情感也随之斩去。
这就是血屠剑的境界。
一件通灵法宝，比人类还懂感情，也是奇葩了。
杜祐谦说了很多。
芳华认认真真地听着。
她的眸子，始终温柔。
末了，她微笑道：“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会继续学着做人，学着有情而不累于情的。不过元婴之事，太不现实。漠南八千年来，何尝有人结婴？这是天地的限制，并非前辈们不努力。而且我也不认为自己的天赋、机缘能超越所有前人，他们做不到的，我自然也做不到。何况，天地正在衰落，灵气正在枯竭，未来就连结丹都困难，更别说结婴了。”
杜祐谦只是笑笑，没有透露。
和芳华说了一阵子话，他的心情好了许多。
而对于困扰他的事，他也有了一个解决的办法——不再拖延时间，不再考虑完美晋升，而是尽快结丹。
等到结丹之后，再尝试去领悟神通！
上一世，他有着“铜皮铁骨”神通，对领悟神通的需求不强烈。
而且在结丹不久之后，就成为了活死人。
也根本无从去领悟神通。
这一世，与其等待着那些苛刻的条件一一实现，等待着或许永远也等不来的天材地宝，不如先结丹，然后去领悟与炼体有关的神通！
一门不够，就两门！
两门不够就三门！
早点结丹之后，花个一两百年时间，总能领悟那么几门神通了吧？
再加上他本就拥有的“铜皮铁骨”神通，也未必不能闯一闯那死亡通道！
想通了的杜祐谦，浑身轻松。
芳华自也感受到了杜祐谦的放松，微笑道：“好久没有与你切磋了，于师兄，你还能胜过我吗？”
杜祐谦笑道：“那除非你将修为也压制到筑基期。”
芳华道：“你是筑基初期，我以筑基后期的修为和你切磋，可以吗？”
“当然可以，切磋而已，胜负又不重要。”
杜祐谦来到道观外的平地上。
就如同以往很多次一样，芳华飞剑迅速抵近，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抢先出手了。
不过还好，她还是依诺把修为控制在筑基后期，不然杜祐谦马上就举手认输。
虽然哪怕芳华已经金丹中期，他强行付出代价，也未必不能斩了她。
可是……这种事是想都不该想。
无情又不是没有情感！
杜祐谦仔细体会着芳华附着在飞剑法宝上的剑意，虽然由于芳华的修为压制，让他感应不是特别清晰，但他还是判断，这一剑乃是虚招。
杜祐谦自是不会用尽欢剑来切磋，以他现在的修为，动用尽欢剑，也就一剑之力，然后就要法力为之清空，后继乏力了。
他拿出一柄灵器级飞剑，将法力蓄入，剑意附着，以雷霆万钧之势，与芳华的飞剑撞上。
芳华当然不会煞风景地，借助法宝之威，来削断他的飞剑，那样就失去切磋的意义了。
不过这一下，确实让她有些意外，她感觉到杜祐谦几乎未留余地。
这可不是杜祐谦的风格，在战斗中，杜祐谦永远是游刃有余，埋有后手……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杜祐谦虽然将芳华的飞剑撞开，他自己也出现了一个轻微的滞涩。
芳华怎会放过这个机会，直接飞身而上，素手掐向杜祐谦的脖子，这是要以她结丹修士的强大体魄，去欺负杜祐谦筑基前期的身体。
她的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个灵动，而狡黠的笑容。
现在她也学坏了！
在战斗中不会再死板了！
说好了只把修为控制到筑基后期，我可没说不能动用身体哦！
第285章 人道气运，真香
2023-10-03
看到杜祐谦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愕然，完全没法反应过来似的，芳华的笑容变得得意起来。
她那如同水葱般娇嫩白皙的手指，摁在了杜祐谦的脖子上。
别说是人的脖子了。
哪怕是钢铁，只要她一发力，也能留下几个深深的指印。
将筑基修士的脖子扭成麻花，也不会比将一块麦芽糖扭成麻花更困难。
“咦？”当她打算稍稍用力，制住杜祐谦的时候，忽然发现入手处，简直硬如精钢。
不，比精钢还要硬上几分！
杜祐谦咧嘴一笑，一双手像两只蒲扇一样，一左一右扇来。
芳华短促地惊叫一声，知道自己失算了。
杜祐谦的体魄如此强悍，她的一切打算都无法实现，也来不及应变。
不过，惊叫归惊叫，她心里却是半点都不慌张。
杜祐谦又不可能伤害她的。
果然，杜祐谦那一双手，到了她跟前，由“扇”变成合抱，用力地箍在她的腰上，用力一搂，芳华饱满的娇躯，身不由己地贴上杜祐谦那看着瘦削、实则精壮而滚烫的身躯。
这是她几百年前就盼望的一幕，事到临头，她并不羞涩，只是睁大眼睛看着杜祐谦，明媚的眼睛里，秋波荡漾……
杜祐谦低下头，毫不费力地啜到了那饱满润泽的红唇。
有些意外、但细想又在情理之中地得到了热情的回应。
那仿佛带着花朵的芬芳，宛如含羞草的娇羞，又似是琼浆玉液的甜蜜。
温润又炽烈，丝毫不扭捏的果决，就像她的剑术一样，勇往直前，奋不顾身。
女剑仙，该是我兑现承诺，让你由女仙变成女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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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天师府。
杜素敏坐在后花园里，看着满园萧瑟，黄叶无风自落，她平静的眼神里，也有一些寂寥。
杜素昕悄然站在她背后，心疼地看了许久，才挤出笑容招呼道：“妹妹！”
杜素敏惊喜地站起来，“姐姐，你有空下山了！”
杜素昕在去年结束了镇守，回归宗门。
否则，以她的修为，在这俗世继续停留下去，很快就会跌落境界了。
“恩，我来看看你和父亲，”杜素昕温柔地摸了摸妹妹那细腻紧致、白皙如羊脂玉的脸蛋，“你还好吗？”
杜素敏微笑道：“我很好啊，姐姐。”
杜素昕拉着她的手坐下，怜惜地看着她。
杜素敏以眼神示意旁边侍奉的两个贴身丫鬟退下。
外围负责警戒的护卫也远远地退开。
杜素昕握着妹妹的手，“”“一转眼，七年就过去了，你马上就二十四岁了，可以说是老姑娘了。你是怎么想的？”
杜素敏眨了眨眼：“什么怎么想的？姐姐你还大我七岁呢，难道你也是老姑娘了？可我看你年轻得很啊。”
杜素昕道：“我只是想，怎么还能这么无名无分地留在他的府上？我看你，眉心未散，尚是处子之身吧。既然他都不愿意与你圆房，你何苦还在这里苦苦等待？我要回去和父亲好好说说，将你接回王府。”
杜素敏笑着将另一只手搭到杜素昕的手上：“姐，你若是担心我，大可不必。天师虽然没有给我一个名分，也从没有召我侍寝，可是这些年，他也从未碰过别的女人。而且只要我住在这里一天，父王的位置就不可动摇。你知道天师现在有多大的权势么？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你知道，父王现在有多春风得意么？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女儿住在天师府，虽然没有明媒正娶，但却是天师唯一接纳的女子。”
杜素昕生气地说：“那也不能牺牲你的幸福啊！”
杜素敏轻声说：“可是姐，谁说我现在就不幸福呢？谁又敢保证，我如果嫁给了别人，按部就班地成亲生子，就一定会幸福呢？”
杜素昕眼里闪烁着晶莹，“可是你现在这样……他对你十天半月都说不上一句话，你不寂寞吗？七年又七年，你有几个七年，等到年华老去，你没有一儿半女陪伴，该是如何的悲哀？”
杜素敏便笑了起来：“姐姐，你对天师有很深的误解呢。天师虽然不怎么和我说话，但他不禁止我做任何事，是任何事。所以我怎么会寂寞呢？我可以随意结交朋友，可以组织诗会文会。闲暇时我可以读书，画画。我想学琴时，天师会让天下最好的琴师来教我。我突发奇想要练武，天师就让先天宗师龙游明来教我练剑。甚至我如果想试着牧民一方，天师也会让我自觅一地，让当地的主官凡事听我意见，由我来管理万民。”
“姐姐啊，古往今来，有几个女人能拥有着这样的幸福？虽然我不能和他做真正的夫妻，也不能生下他的孩子，但我真的从未觉得寂寞和不幸。”
“话说回来，活在这样的世道，我们这些弱女子，又能怎样？我现在这样子，多少人羡慕都还羡慕不来呢。”
若是先前没有看到杜素敏眼中那一抹寂寥，杜素昕定会相信妹妹的话。
不过仔细想来，妹妹说的，倒有大半是真的。
妹妹的生活，肯定也有很多有趣之处，有很多古往今来的女子，都只能艳羡却无法得到的东西。
可是，她也失去了很多。
体贴的丈夫，可爱的孩子，琐碎而美好的家庭生活……
但是得失之间，又怎么可能算得那么清楚呢。
而且说到底，自己选择了道途，也注定不会像凡人女子一样嫁人生子。
说起来，自己过得还未必有妹妹好呢。
想到这，杜素昕叹了一口气，不再规劝。
杜素敏见姐姐似乎心情不太好，便拉着姐姐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两年她身边发生的有趣的事情。
杜素昕也捡了些修行中的趣事来分享。
姐妹俩就像小时候一样，无话不谈。
银铃般的笑声，飘过了围墙，飘到了天师府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