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能回去的话。
可这番遭遇,让他深切知道了,纵然你有上帝视角,也不是万事亨通!
正自彷徨无计之时,恰好遇到了“福威镖局”的镖队押镖路过。
卓凌风心思一动,便主动上前攀谈,当时林震南正在拓展业务,也在镖队中。
林震南眼见卓凌风年纪幼小,且谈吐不俗,更是直言相告自家“福威镖局”日后会有大灾劫,他险些发怒。但听是因自家“辟邪剑法”太过厉害,青城派才会对他家下手。
自家祖父林远图的威名,林震南自然深知,待听得“林远图与长青子”这段武林隐秘,这事连林震南也不知道。
林震南虽是将信将疑,但见卓凌风年纪虽小,可面对威名赫赫的自己,没有丝毫畏惧,所说之言,也是有理有据。
不提真假,心中不由起了爱才之心,当即送了他一百两银子,还按照卓凌风的要求,让三个镖师将他护送去了华山。
卓凌风终究不愿放弃习武之路,想着衡山派不行,那就去华山。
心想华山派不比衡山派势大,大小猫两三只,令狐冲一个孤儿,都能被岳不群夫妇收养,说不定自己也有机会。
等福威镖局的人将他送到华山脚下,他将银子埋在一个隐秘之处,便独自上了华山。
华山的守门弟子,想是受到“君子剑”的熏陶,倒是很讲礼貌。
让他见到了掌门人,怎料岳不群婉言谢绝,卓凌风听的明白,归根结底就是嫌他流民身份,来历难辨,本着与人为善的原则,送了他五两银子当作盘缠,就给打发下山了。
这一次卓凌风总算明白了,难怪“君子剑”岳不群,威望在武林中首屈一指,可华山弟子稀少的可怜。那不是没人拜,而是他不愿收。
毕竟劳德诺那种“二五仔”,岳不群知道他的底细,像自己这种身世难辨的人,想让武林门派收录,反而更困难!
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收个仇家,将真东西教了,反让自己家破人亡。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卓凌风也另有一番奇缘,学成一身武功,此来福州只为报恩!
卓凌风听出了林震南言语里的伤感。这份伤感固然是对他没能拜入华山派的可惜,又何尝不是对自己、对林家、对福威镖局所要面临的命运。
而且众镖师的恐惧,他也尽收眼里,便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四扫一眼,很是郑重道:“林总镖头昔日对我有一饭之恩,又不计较小子狂言无忌,还赠送银两,派人将我护送至华山。
我虽未如愿拜入华山门下,但也从他处学成了一身武功。
我能在此世道安身立命,皆因林总镖头,如今福威镖局真有了危难,护卫之责,义不容辞!”
不论卓凌风本事如何,能否做到!
单只这番暖心之语,就让林震南心潮涌动,一个七尺汉子,不由得双眼通红。
众镖师更是不约而同,脱口呼了一声:“好汉子!”
声音里不乏敬佩之意,他们虽不知卓凌风手段如何,但他知恩图报,就够他们佩服了!
人生在世,行走江湖,只要能做到知恩图报,那他就是好汉子!
便值得任何人佩服!
昨日午间林震南独生爱子林平之在福州城外打猎时,在一家酒馆杀了人,到了晚上与林平之同行的几名镖头、趟子手相继死去,就连自家旗号也被砍了。
林震南急忙连夜派出二十二名镖头,去打探消息,但今早回报,又死了好几个,若非有一神秘人出手,他们二十二人,恐怕都回不来。
饶是如此,死者尸体上没有一丝伤痕,这也让镖局里的镖师、趟子手人心惶惶。
今早门前又出现六个鲜血大字“出门十步者死!”
这让几位镖师再也承受不了这种无形的压力,脱离而去。
结果也全部丧生。
那句出门者死,绝非虚言!
在这节骨眼上,竟还有人不畏强敌,襄助自己,怎能不让人为之感动,为之欣慰?
林震南握住卓凌风的手,说道:“十年前,我只是见伱谈吐不凡,对武林形势看的一清二楚,这才想与你结个忘年交,所为之事,也是人之常情!
怎算得上什么恩……!”
林震南言尤未落,骤听一阵飞快的脚步传将过来,一青年男子怒喝道:“无胆匪类,你总算现身了,我林平之就在这里,你来杀我吧!”
“少镖头……”
众镖师知道起了误会,连忙喝阻。
但见林震南微一摇头,当即明白其意,一各个收声让步退开。
这时那脚步声,已离林震南与卓凌风不到两丈。
卓凌风不曾转头,只凭耳朵便知来人脚一点地,腾空扑近自己,不由微微一笑。
林震南侧身而立,却是瞧的清楚。
但见银光一闪,儿子长剑已向卓凌风背心刺出,赫然是“辟邪剑法”中的第四十六招中的“花开见佛”。
卓凌风一直纹丝不动,直等长剑将要沾衣,脚下不动,身子却猛地错开,左手随意虚划一下,那长剑已落入他的手中,但他五指一收一放,长剑又被塞回在了来人手中。
卓凌风这才倏地旋身退出一丈开外,望向这位“少镖头”。
卓凌风见林平之一身锦衣,眉清目秀,面白如玉,身材匀称,就是长得太过俊美,若非穿着一身男子衣装,又有喉结,说他女扮男装都有人信。
但卓凌风知道,林平之是正儿八经的热血男儿,武功不高却仁侠好义,纯净高傲,至美至孝。不由含笑说道:“不坏,不坏!”
他夺剑还剑只在刹那,除了两个当事人心知肚明,其他人都没看清楚,只有一脸震惊,包括林震南。
林平之本来极为愤怒的眼神,早已变为呆滞,一脸的不可置信,对其夸赞之言自是充耳不闻。
他眼见卓凌风与自己年纪相仿,可武功之高,简直不似凡人。
他适才出剑,也不知怎的,只觉虎口一热,宝剑脱手,但又被及时还了回来。如此手段,自家爹爹恐怕也有所不及。
林平之江湖经验再是浅薄,也知对方是在众人面前,给自己留了面子。
林震南见儿子发怔,这时也才细细打量卓凌风。
他适才阻止众人,固然知道有自己在侧,凭儿子的武功,伤不了卓凌风,但也有心试探一番这位忘年交的武学水准。
毕竟这世上想要帮忙,光有心也是远远不够的。
可这一幕却让林震南为之震撼了。
只此一招,他便清楚卓凌风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对其不由的左瞧右瞧。
身材虽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可适才应付自家“辟邪剑法”时,举手投足间都是挥洒自如,顾盼之间双目神光湛然,俨然是内功已臻极高造诣。
不由上前拍了拍卓凌风的肩膀,欣然道:“好!好!好!
当年我就觉得你非池中之物,这才十年未见,你竟已身具此等武功,果真了不起,了不起!”
想当初他押镖至湖南衡阳城,纵是绿林道上的劫匪贼寇也不敢阻拦“福威镖局”的镖车,怎料一个穷小子竟敢阻拦,还点名要见自己。
他一时心动,便接见了卓凌风。
交谈之下,卓凌风不但对武林掌故如数家珍,分析武林局势更是一针见血,根本不像一个十岁小孩。
他出于爱才之心,不但送了对方白银一百两,还派了三名镖师将其护送去了华山。
不想一别十年,他不光人长大了,这身武功更是难以望其项背。
(本章完)
第6章 全真门下
2023-07-29
“大哥,平儿跑出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见是一手持金刀的中年美妇奔了出来,来人正是林震南的夫人,洛阳“金刀门”门主王元霸之女。
林夫人见了卓凌风,态度与林平之如出一辙,柳眉竖起,手中金刀一挥,怒喝道:“好哇,你是来下战书的青城派弟子吗?”
林平之知道母亲与自己一样,闹了误会,待见到众镖师强忍笑意,不由的面红耳赤。
卓凌风一见娘两这架势,也明白了林平之长得像女人,可骨子里那股豪气随了他娘。
林震南却是不禁扶额,忙将妻子拉住,介绍起了来龙去脉。
他是个生意人,可夫人出身洛阳武林世家,自幼是一股霹雳火爆的脾气,做闺女之时,动不动便拔刀伤人,她洛阳“金刀门”艺高势大,谁都瞧在她父亲“金刀无敌”王元霸的面上,让她三分。
她现下已虽中年,脾性却没有丝毫改变,昨夜就因被砍了镖旗,便率众在镖局破口叫骂。
适才卓凌风在外敲门,林震南以为青城派的人上门了,忙让人通知妻子将儿子看住,由他来抵挡强敌。
怎料林平之憋了一肚子气,闻得敌人现身,又怎会退缩?
林夫人一不留神,不见了儿子,也只能跟出来了。
林夫人经过丈夫与儿子解释,知道生了误会,连忙道歉,又道:“小兄弟,你年纪轻轻,武功竟然如此了得,着实羡煞旁人!”
林夫人这样一说,也让林震南心有所悟,问道:“莫非昨晚救了众镖头的神秘高手,就是小兄弟你?”
卓凌风叹了一声道:“我还是来迟了一步,致使几位兄弟丧生!”
林夫人看向林震南道:“有什么事,回屋坐下在说!门外讲话,岂是待客之道?”
林震南哈哈一笑:“夫人说的是!”
又朝众镖头招呼道:“众位兄弟先散了吧,这位小兄弟是我的忘年之交,是咱自家人。”
一众镖头此时脸上也布满了笑意,紧绷的一颗弦也松了许多。
镖师都是刀口上混饭吃的人,不怕死。可那种不知道怎么死的,又无法逃脱只能等待死亡的感觉,就太过恐怖了。
这种遭受,这世上肯定没人愿意经历!
而今亲见这位少侠,武功如此之高,多少也就有了盼头。
林震南引着卓凌风往内厅走时,又对林平之说道:“伱这小子行事太过孟浪,快给你卓叔见礼!”
林平之一听让他称卓凌风为叔,不由得满面通红,很是局促。
卓凌风微笑道:“林总镖头客气了!”
他哪里不知林平之的心思,想当年他遇上与自己年纪相仿,又比自己辈分大的人,那种称呼也喊不出来,便道:“江湖人各论各,我比少镖头大不了几岁,叫我一声大哥就行了!”
林平之一听从叔变作大哥了,那是如蒙大赦,连忙就坡下驴,双手抱拳,深深作揖:“见过卓大哥!”
卓凌风对这个有热血,又很有道德坚持的正义少年,本就很有好感,也抱拳还了一礼。
林家三人与卓凌风到了花厅,几人落座之后,吩咐下人上茶,林震南这才说道:“十年前你就说过青城派会对我福威镖局动手,老实说,我是将信将疑。
可我这些年,对青城派更是礼敬有加,逢年过节,不曾缺过一礼,也从没什么地方开罪他们。不曾想,这还是没能躲过!”
林平之狐疑道:“爹,卓大哥十年前就对你说过,青城派要对我福威镖局动手?
根本不是因为我杀了那姓余的汉子?”
林震南迎着儿子疑惑的眼神,叹了口气,说道:“昨晚我就猜到白二他们,是死在青城派绝技‘摧心掌’下,只是青城派威名太大,他们又不表露身份,我不想直接撕破脸,才未明言。”
林平之点了点头,恍然道:“也是,我昨天白天杀的人,他们晚上就来杀人,若是报复,那也来的太快了,原来是蓄谋已久!”。
但又一想,说道:“可爹这些年一直给青城派送礼,他们虽然没收,但又为何要处心积虑对付我们呢?”
林夫人秀眉微蹙,说道:“莫非是因咱家的辟邪剑谱?”
林震南闭起双目,默默点了点头。
不过心里想的却是:“只不过他要的或许是我林家老宅之物,而不是我所会的辟邪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