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凌风可没喝多,心知大战一起,以灭绝的武功,不至于被二老脆败,而他就要乘着机会快速生擒赵敏。
否则她一跑出水阁,不知会有多少能人蜂拥而至,那这一切休矣。
自己与灭绝能否全身而退,也尚未可知。纵能,那也失去了此来目的。
赵敏本就心虚,被卓凌风此等威势一吓,急忙飞身闪出水阁,同时甩手一扬,只听得嗤嗤声响,几枚细微的暗器向卓凌风迎面射到。
卓凌风一身农装劲服,没有长袖,无法以袖风拂开,有心发雄浑掌力震开,又怕掌力与金针反击过去,将赵敏给毙了。
而这又是极为不能的,她若死了,五大派的人肯定会陪葬!
对,他就是这么想的。
闪念间只得飞纵而起,又怕跃的太高,顶上水阁顶,半空中双腿叉分,十二枚金针从他腿挡中间打了过去,直嵌入后面的柱子之上,针尾犹自微微颤动。
这下当真是险到了极处,只要他慢得一弹指的功夫,这些金针便钉在他身上了。
霎时间,从假山奔出数人,身法展动,齐齐而来,或凝重,或飘逸,都是高手。
赵敏这时已退到了水阁外,看到卓凌风避让的这一幕,眼神中竟然射出异样光彩,笑道:“多谢了!”
右足在台阶上一点,竟又重行回入,双手顺势从腰间抽出两柄薄如纸、白如霜的短剑,左手前,右手后,朝卓凌风斜刺而至。
卓凌风不知她所谢何来,更不知她哪来的胆量,敢与自己交手,冷冷道:“客气!”
双手探出贴着两剑身,一掠而过,手掌变指,轻轻在剑身上一弹,剑尖便斜到一边,继而变指为爪,向赵敏双肩抓去。
赵敏知道卓凌风刚才对自己手下留情,没对自己发劈空掌这类武功,却也没想到他武功如此高深,自己竟然一招都难走过,而这时后退已然不及,急忙回转长剑,想将手中剑刺向卓凌风双臂,逼他退开。
赵敏武功不是第一流高手,但应变之快却不弱于任何一流高手,奈何她实力有其上限,又怎及卓凌风出手之快?
赵敏双剑还未完全回转,卓凌风手爪却将要落到她的肩头。
赵敏面色灰败,心想:“我的武功都白学了!”
而这也只一瞬间事,眼看她就要落入卓凌风手下,就在卓凌风手指将落未落的熨贴之际,顿感身后劲风乍起,风声劲锐,将他半身笼罩。
这掌风寒气如冰,卓凌风不用回头,便知下手之人是谁,来人一击他脖颈“大椎穴”,一击背心“神道穴”,这都是人身要害。
原是灭绝师太独战玄冥二老,她虽然内力深厚掌法精妙,未曾落败,但笼不住两人。鹿杖客抽空飞身纵出,朝卓凌风拍出两掌。
他恨极卓凌风上次当着一众手下辱骂自己,这两掌倾力而出,存心要逼的他硬接自己掌力,若能将之击毙更好。
而他本就人高马大,又蓄足了力,一时间手掌发青,掌风鼓荡,当真是风动劲到,这“玄冥神掌”掌力如排山倒海一般涌到卓凌风后背。
这一下异变突起,胜负之数,顷刻难言,卓凌风心头一震,还哪及去抓赵敏,情急之下,沉肩拧腰,双掌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带着呼呼声响,双掌就朝鹿杖客两掌推去。
“篷”的一声响,两股巨力相交,鹿杖客蓦觉气血翻涌,一个筋斗翻了出去。
卓凌风也是蹬蹬蹬连退三步,才止住脚步,脚下地砖都被踩碎,只感浑身上下如置身冰窑之中,不禁暗自吃惊,忙疾运神功化解。
赵敏虽没被卓凌风抓住,但抓风却刺的她双肩疼痛,惊得花容失色,可也应变奇速。
就在卓凌风与鹿杖客一对掌时,柳腰猛挫,身子一晃,收起短剑,手掌拍向水阁中的桌沿。
(本章完)
第135章 斯人落魄客无状
2023-08-10
“玄冥神掌”中所蕴之寒毒极为厉害,当年张三丰以八十余载修为的“纯阳无极功”为张无忌吸取寒毒,尚且需要静坐用功,以丹田内的“氤氲紫气”,将吸入体内的寒毒化掉。
鹿杖客十年前与张三丰都曾对的一掌,而今功力自更深厚,适才对卓凌风击出这两掌,亦是有备而发,乃毕生功力之所聚,好不厉害!
饶是卓凌风神功精湛,仓促之下接了这两掌,全身也是一阵冰冷麻木,深吸一口气,全身真气鼓荡,寒气消退,腰腿猛一用力,甫要腾身而起,去抓赵敏。
忽听“喀喀”两响,卓凌风脚下直接一空,身子直堕下去。
此时正值他脚下发力之际,这下坠速度比平时踩虚坠落,要更快的多。
这一下若是换作别人,那是非直接跌下不可。可卓凌风毕竟武功卓绝,应变奇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左足猛的一点右足足背。
然则普天下所有轻功中的,所谓腾挪闪转,都源自于借力。
一次性跳高不过三丈三,跳远不过五丈,人也不能直接踩着水在水面行走,所谓“登萍渡水”实则只是一种夸大。
一个人的轻功再高,别说江河湖海,就是平静不波之水也需要以树枝、木板等物借力奔走,此乃常识,无人能够违背!
所谓“凌空虚渡”的手段,在这个世上,也并不存在。
要知道武林神话“达摩”也需要一苇才能渡江,武当张三丰在汉水救人,也只能将船划过去,才能一纵而上。
纵然后世内力惊世骇俗的石破天,练成“太玄经”神功,登萍渡水也需要木板作为借力的跳板。
而“金雁功”虽是天下绝学,卓凌风的这种方式也根本借不上力,自然也窜不上来。
可他却只为了让身子有这一顿,稍遏下降之势,在这一瞬间,伸掌便往陷阱边沿搭去。
以他的功力,只要稍有借力之处,哪怕一根指头搭上,也能借力跃起,不致落入陷阱。
怎料赵敏是预谋已久,她看到卓凌风刚好退到了陷阱顶上,又正值接了“玄冥神掌”,身体感官必不如往日,这才在桌上拍击机关,好打开陷阱。
对于卓凌风武功之神妙,赵敏已有了解,对他这一着早有所料,右脚运劲踢向他手掌,好不让他碰到边沿。
说来话长,可事生却只一瞬,鹿杖客也受到卓凌风掌力震荡,正调匀内息,灭绝师太则与鹤笔翁打到水阁外斗的正酣,赵敏手下一众高手都还未冲到水阁,可见其间之迅捷。
有的人看到了,却也不知卓凌风怎么就不见了,而有的人压根就没看到,比如灭绝与鹤笔翁。
卓凌风身在半空,被赵敏一脚踢在手上,让他身子又落下了半截。就在这危急之际,嘎拉一声,卓凌风手臂关节一长,手腕疾翻,已抓住了赵敏脚掌。
赵敏武功、内力远不及他,却是应变奇快,当下身子并不使力挣脱,生怕让卓凌风借力窜上,反而飞起左脚,想踢中他手腕要穴,欲要挣开束缚。
但卓凌风抓住她的脚,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神功遍布全身,虽被踢中手腕,反而震的赵敏脚尖发疼。
有了赵敏的脚,卓凌风也就有了借力之处,深吸一口真气,一拉赵敏,身子降而复升,眼见已要从洞口窜上。
却怎料赵敏整个人也落了下来,想是自己下坠之劲太沉,将她给带了下来,直接砸在了卓凌风身上。
卓凌风这一口真气不由一松,再也没了半分腾挪余地,也彻底失去了平衡,两人一齐向下跌落。
但听得啪的一响,头顶翻板已然合上,眼前一团漆黑,身子不住下堕。
身在虚空之中,卓凌风便觉赵敏就势骑在了自己头上,这哪里能行?伸手一抓想将她扯开,不料却入手软腻。
赵敏惊叫一声,怒道:“死小子,你干什么?”原来竟是抓到了她的屁股之上。
她又羞又急之下,就是一掌推向卓凌风面门,使上了内家真力,非要将之打的皮开肉绽。她就不信对方的脸皮也像手臂那般硬!
卓凌风也察觉自己碰到了多肉的地方,这种感觉他从盈盈身上也感受过,极为熟悉,自然知道自己情急之下抓在了哪里,脸上不由发热,又怎敢还手?
但一听风声,力道不弱,也不想以脸接对方掌力,头向后一仰。
“铛”的一声,这时已经脚踏实地,这陷阱足有四五丈深,加上赵敏身子重量,以卓凌风之能,受到这股惯力,双脚一落地,也不由坐到在地,而赵敏更是压在了他的身上。
又是“铛嗡”的一声,好似金铁交鸣之声,又好像非金非木的沉郁之声,卓凌风蓦然间头上一疼,天旋地转。
原来这是一座以纯钢打造的钢牢,方圆不过数尺,卓凌风一坐倒,身子向后一仰,脑袋直接撞在了牢壁上。
也是他内力深厚,若是常人后脑被这一撞,就可以一命呜呼了,但这一下撞的他,也是七荤八素。
赵敏虽因卓凌风这个肉垫没受到伤害,身子却也不由向前一扑,双手急撑,想要站起,但还是慢了,她的樱口直接贴在了卓凌风的嘴角上。
这一下直让两人俱是一惊,赵敏猛然抬头,想要挣扎起身,但只嘤的一声,仿佛手脚忽地软了,好似一团寒冰直接融在卓凌风怀里,瞬间化为一泓春水,几欲晕去。
原来赵敏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下落之时就骑在了卓凌风身上,落地后又趴在了他胸前。
卓凌风适才运转神功与玄冥神掌相抗,全身真气鼓荡,宽广坚实的胸膛上散发出一股不热不冷的气息,当即让赵敏满是羞涩与愤怒的心亩心中,多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哪还能如往常一般,做那个雷厉风行,统率江湖群豪的“邵敏郡主”,已然神魂颠倒。
卓凌风后脑虽与钢璧相撞,脑子有些犯晕,但嘴唇上一有温润之感,这便是昔日与盈盈恩爱时的感觉,瞬间清醒过来。
但觉温香暖玉,柔若无骨的黏在了自己胸前。鼻间也满是少女体香。
卓凌风不是道学先生,能与盈盈结为夫妻便是明证,这时就觉赵敏的身子火热光润,自己也血脉偾张,身子似要爆炸开来。一时间,在这逼仄狭小的钢牢内,竟充满了盎然春意。
但卓凌风终究练功有成,人性本能多少受到了压制,丹田中一股热气直冲巅顶泥丸宫,灵昧之心回转,忙将赵敏给掀开,跳起身来。
赵敏被他推开,头脑也是一省,这才明白两人的处境,也有些羞窘无地。
但她毕竟是将门虎女,胆略非凡,当下银牙一咬,顿足嗔道:“臭家伙,全都怪你,全都怪你,今天这事伱若敢嚼舌根,我……我就…”
“怎样?杀了我吗?”
卓凌风目力惊人,虽在黑暗之中,也瞧出她鬟乱钗横的样子,一时间也有些面红耳赤。但想到自己被她算计,不由的又气又怒。
赵敏也被他这句气的俏脸煞白,可她心里有鬼,骂也不是,辩也不是,一时抿着小嘴,说不出话。
卓凌风用手一摸四周都是冰凉的钢壁,用手一敲,声音厚实,便知凭借自己永远不可能出去了。
心下也很是懊恼,明知这里有让张无忌栽了的陷阱,自己千防万防,却还是没能躲过。
可他大风大浪经的多了,此时又有赵敏做质,也算个不胜不败。
纵然灭绝师太被擒,那些人想必也不敢伤害她,片刻间便即宁定,淡淡地道:“所谓君子不欺暗室,今天这事皆因你起心害我而起,需怪我不得。至于嚼舌头这种事,我卓凌风还不屑为。这就打开机关罢!”
赵敏见他深陷牢笼,也拿得起、放得下,风度如此,钦佩之余,不由得更增一丝兴趣,咯咯笑道:“你卓公子神功盖世,何不自己推开,逃出生天呢!”
“你不要不知好歹,别逼我对你用强。”
卓凌风深知这是钢牢,人在虚处,脚下不能借力,有万斤之力也推不开出口。
原轨迹中的张无忌不行,自己更不行。
所以他都懒得去看。
这钢牢方圆本就方圆不过数尺,赵敏虽无卓凌风那般目力,但觉他好似在自己身边耳边说话,心下一惊,跳开一步,靠在了钢壁上,
叫道:“你是武林大高手,上边不就被八根粗钢条给扣住了,你不去推,却来欺负我一个小女子,呵呵……”
她心思机敏,知道卓凌风对自己并无恶意,从他在水阁中躲开自己金针,并未发出掌力,而且在擒拿自己之时,若真有心害她,不用采取抓实的方法,用虚劲抓伤自己双肩也不为难,可他都没这么做。
正因如此,赵敏对卓凌风从心里并不那么害怕,故而将世上无人能在底下推开的钢板,说的轻飘飘的,就是为了故意打趣他。
“你说的倒是轻巧,还什么八根粗钢条,你是小女子?”
卓凌风声音一寒,冷冷道:“有利用诡计捉拿六大派高手的小女子儿么?有用机关陷阱害人的小女子吗?”
赵敏听他语气不善,心头一寒,一吐舌头道:“我恁的厉害吗?我都不知道。”
又强辩道:“不过,那又怎样?
谁让他们与我大蒙古做对,天天嚷嚷着驱除鞑虏,我是朝廷中人,自然没有江湖人的那般规矩,这叫成者为王败者寇!”
“如此说来,现在你也落在了我手里!”卓凌风冷笑道:“那是不是也算成王败寇?”
赵敏不禁语塞,可突然昂首挺胸道:“我既然落在了你手里,随你好了!”
卓凌风见她还汉摆出一副豪杰的模样,有心教训教训她,微微一笑道:“好,那就别怪我了!”说着跨上一步,左手抓住了她手腕,右手从她腰间抽出一柄短剑。
赵敏一被他抓住手腕,脉门被扣,身子当即一软,又见他拔剑,吃了一惊,道:“你干什么?”
卓凌风笑道:“你阴险诡诈,本有心将你的心挖出来看看成色,但我又不想你死。
只好退而求其次,看你如此牙尖嘴利,嘴里到底长的什么物事!”
“呸。”
赵敏大怒,破口大骂道:“你个不要脸的混蛋,你才牙尖嘴利呢!”
这时两人相距极近,卓凌风只觉她吐气如兰,忙将头仰起,和她脸孔离开得远些,将短剑随手一挥,钢牢内风声嗖嗖,说道:“你尽管骂吧,反正你以后骂人的机会,也不会再有了。”把剑指到赵敏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