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派前代掌门青灵子与神雕大侠交好,他老人家说:情比金坚,何惧世人目光!
爱怜之深,又何惧生死!”
卓凌风眉头微蹙,道:“这说的就是杨大侠与她的夫人!”
李一凡一笑道:“不错!”
目光落在了任盈盈脸上,说道:“任大小姐,若说你与卓大侠真的清清白白,没有男女之情,看你的样子极为不像!
但要说你对卓大侠的确情根深种,你又惧怕世人说辞。
固然女儿家在男女之情上必然害羞,可你却忘了,你与他出身本就不同,又在武林中是大有声望之人,只他救出任我行一事,这流言蜚语就根本避免不了的。
你怎不见,市井之人的哪段男欢女爱之事,值的江湖之人大说特说?
你以女子羞涩为理而杀人,卓大侠也以女子名节对你加以庇护,我等为了报仇围攻你,这实际上都没错!
不过你在杀人时倒是杀痛快了,这一个快意恩仇何等了得,何等畅意!
可为难的却是一个有着宏图大志的他!
你想没想过,我们这些人今天就非要杀你,卓大侠必然要护你!
双方一场大火拼,会产生什么后果?
‘终南一风’再是出身名门,身败名裂也在顷刻之间,以任大小姐的心思,你不会想不到这点。
这就很难不让人误会,你对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另有企图了!
那他为你甘受千夫所指,真的值吗?”
李一凡话音一落,径自转身走了,身边六名剑客紧随其后。
李一凡走出几步,脚下猛然驻步,幽幽说道:“卓大侠,不说别的,就只你不惧嵩山派救了刘正风一家,就让人好不钦佩。
一朝扬名天下知,天下谁不为之艳羡?
如今只因一个魔教女子,只要你说话,作为正道中人,为君罢手又何妨?
可杨大侠那不容礼教世俗的爱情,固然可歌可泣!
但实际上情之一物,却是入口甘甜,回味苦涩。
本派曾有位武功卓绝的前辈高人,名叫昆仑三圣何足道,他曾有句感叹,你不妨听听: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方得安好!
他是在一种什么心境下,说的这话呢?
以你的出身,知道这些武林掌故,想也不难!”
说着哈哈大笑,脚下一点,身子飘然前掠,他笑声清劲有力,宽袍大袖,背负长剑,奔行之际,好不潇洒,端地了得。
身后六人自然也跟了上去,七人须臾间就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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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87章 盈盈女儿情
街道上的灯光,在月夜的天空泛起一片蒙蒙红光。
任盈盈的玉颜,在明月清辉的照映下看起来仍旧姣美如花,只是她的表情很是木然。
李一凡的这番大实话,着实让她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她也明白对方说的这话,直让自己无可辩驳。
既说有情,又何惧世俗目光?
既畏惧世俗,又怎配称有情?
自己难道真的只想将他拉入日月教吗?
任盈盈思潮起伏,举目四顾之下,一些人的眉梢嘴角上流露出的,都是不屑讥讽之色。
如此情形下,她也不知是该伤心还是气恼,眼眶微微一热。
实际上,卓凌风听了这番话,心头也很是苦涩难言,说不出是何滋味。
饶是他本就知道任盈盈不愿别人传她与令狐冲的事,这是她性格使然。
但那会的令狐冲,武林威望又岂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在这一刻,他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令狐冲,蓦然间生出一个念头。
自己纵然能够克服横亘在二人中间的这个人。
但自己是个本不该出现的人,终究是个过客,能得一身武功,闯出一番威名,已得天之幸。再去奢求什么爱情,未免太不知足,也对女子太过分了。
想着转眼看向了任盈盈,她的面容说不出的娇艳,但看在眼里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凄美,那双美眸中隐隐闪现的泪花,更是让他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福生无量天尊!”
这声圣号清劲悠扬,中气充沛。
群豪眼见武当派人丛中走出一位老道,看起来五十来岁年纪,面黄肌瘦,可内力着实了得。
卓凌风也回神看向这位诵号之人,拱手道:“敢问道长道号?”
道人笑道:“贫道清虚!”
群雄均知清虚道人与掌门冲虚道人乃是师兄弟,在本派地位与方生大师在少林一般无二。
卓凌风点点头道:“我知道日月神教与贵派纠葛太深,道长也是要拿任大小姐吗?”
数十年前,日月神教的几位长老闯上武当山,夺走了张三丰手抄的太极拳经与真武剑,武当派为此送了不少性命在黑木崖上。
清虚道人拿住任盈盈,以此换回这两样东西,也不是不可能。
清虚道人笑了笑,又摇了摇头道:“贫道本在少林做客,下山之时,适逢其会,这才与方生大师一路南下,追到此间!”
卓凌风沉默不语。
清虚道人看向方生,笑着道:“方生大师,本派掌门师兄与方证大师对卓大侠的为人都是交口称赞。
大丈夫一诺千金,他既保此女,我们于情于理也该给他一个面子,贫道也就厚着脸皮,讨个人情,我们就此罢手吧!
想必卓大侠日后对方证大师也会有个交代!”
他处事圆滑,深知少林寺刚才被人顶上去了,和卓凌风交手却大失两派本意,就给方生大师递了一个梯子。
方生大师对清虚道人很是感激,合十说道:“岂敢?”
又看了一眼卓凌风,叹道:“红尘嚣嚣,他们离此尘世,也是一了百了。
卓大侠珍重!”
转身缓缓迈步而去,少林弟子紧随其后。
清虚道人瞧向卓凌风,很是语重心长道:“卓大侠,你出身名门,既能知晓三丰祖师慧言,也当知本派过往。
这情色二字,就曾害的本派有人丧德败节,有的身败名裂,有的丧身失命!
就连第二代掌门宋远桥宋大侠,都受到牵累,被三丰祖师革除了掌门之位,此后历代掌门皆为出家道人,也都是为此。
贫道好言相劝,还须卓大侠三思。”
说着拂尘一甩,行了一个揖礼:“咱们嵩山再会!”转身也带着武当弟子走了。
少林、武当一去,许多人均萌退意,泰山、青城诸派三五成群地又散去几十人。
这些人的离去,卓凌风没有半分欣喜,突然有种莫名的悲愤。
因为他想明白了,这些人来此,捉任盈盈实际上只是托辞,自己才是重头。
他们知道自己就在林家,又都害怕自己为了女色,倒向对面。
少林、武当本就对自己有人情,今日同样又卖了一个面子给自己。
可这种事,一次两次这叫人情世故,可三次四次就是不知好歹,不讲江湖道义。
也就坐视了自己自甘下流。
包括这时的他也再想,任盈盈来找自己,究竟是为了情,还是想将自己彻底拉入日月教,或是二者皆有。
他心里却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突然仰天长笑,笑声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倏地笑声忽敛,环顾四周,扬声道:“诸位还不走,是想跟卓某摆个道吗?”
众人眼见他神态倨傲,语气冰冷,心中不由多了几分怒气。
他们本就分属门派不同,有些人无门无派,不过是些江湖散人,既无人领头统领,自然人心不一。
均想着旁人先上,自己以观虚实,看看风向,倘若卓凌风后劲不足,乘机捡个现成便宜,那也未尝不可。
人同此心,心同心理!
但少林武当等名门正派一走,剩下的这帮人起哄有余,摆道较艺却嫌不足。
何三七叹了一声道:“诸位,方生大师与清虚道长都愿意给卓大侠一个面子。
我们还不走,在这里等什么?
信不过卓大侠,还信不过少林武当吗?”说着挑起混沌挑子,远远去了。
众人也齐齐说道:“是啊,是啊!”
“何先生说的对,我们大伙,就给卓大侠一个面子,都走吧!”
其余人各自三两成群的都消失在了夜色中。
顷刻之间,林府门前两三百号人走得一个不剩,就连“青海一枭”的尸体也不知被什么人收走了。
林平之眼见卓凌风竟然不出手,就震退了以少林武当为首的群豪,好不钦佩,将卓凌风的长剑高举过顶,说道:“卓大侠,声威……”
卓凌风摆了摆手:“好了!”从石狮跃下,一手拿起长剑,一手托起石狮子将之放回原位,便自顾自的进了林家。
任盈盈仍然站在高墙上一动不动,但卓凌风进门时埋藏眉宇内的隐忧,却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上。
这一夜格外的长,卓凌风是这样觉得。
因为他毫无睡意,起身立于院内,思潮滚滚,目光不由往任盈盈的房间看了一眼,灯光昏暗,只怕她已然睡下。
两人进了林府,再无任何交流。
卓凌风不由心想,这几日她被人追杀,肯定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对于一个千金小姐来说,着实为难了。
他心生此念,心神又更为不安,缓缓坐在院外一石凳之上,抬头望天,看着天上明月,不禁叹了一声,心想:“明月堪有光,人又岂无情?”
“如此良夜,在此唉声叹气,岂不糟蹋了?”
身后一个娇嫩的声音响起,回头望去,只见任盈盈手执两壶美酒,笑吟吟的站在那里,只是眼中颇有哀怨之色,令人恻然。
卓凌风也是满嘴苦涩,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下了!”
任盈盈扁了扁嘴,缓缓走了过来,将两壶清酒放在石桌之上,坐了下来。
两人对坐,眼光却是南辕北辙,一时俱皆无语。
良久过去,任盈盈忽然道:“你恐怕不知道吧,岳灵珊跟华山大弟子令狐冲订亲了!”
卓凌风一怔道:“这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