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滕虽然是龙族三太子，却没有什么傲骨，对于曾经统御伐天大军的冥，很是尊敬。
敖灵也同样见礼，目光眨动，落在沈娴儿身上，然后又是一愣。
这副模样，怎么看着有点像当初那位大人？只不过只是有几分相似，神情终究是不一样的。
难道会是那位大人的转世？
敖灵并不知道沈娴儿的来历，此刻只能这般去猜测。
敖滕的到来，让冥脸上露出不少笑容，从辈分来讲，他比敖滕要大，可以说是最老的一批人了。
当初也是率领伐天大军，抵抗量劫和大清算。
这么久远了，还能再次相遇，多少令他意外和惊喜。
而敖滕更是惊喜，原本他也以为这位统领，战死在了伐天之战当中。
可不曾想他竟然还活的好好的，修为也更是深不可测了。
如此说来，当初他龙族所陨落的那些至强人物，是不是也有可能还活着在？
一如他父皇当初所言。
而就在敖滕和冥等人叙旧之际，数道流光从天外降落，仙宫遗族也是赶到了这里，岑霜跟在易叔的身边，静观事态变化。
越来越多的身影，汇聚来到顾家族地外，不过都随着冥在此等候，不随意踏入。
哪怕是超越仙王的准仙帝在这里，也一阵心悸难安，生出畏惧，知晓顾家不可小觑，底蕴深不可测。
开创山海真界顾家一脉的那位先祖，此刻却是负手站在祠堂外。
前来禀报的几位老祖，都在他面前恭敬站着。
“这么多人都来我顾家，这是打算来找老夫想办法吗？”
“呵呵，还真有办法啊。”
顾家先祖一身黑袍，连真身似都笼罩在黑暗当中。
他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说不出是嘲讽还是不屑的笑声。
他其实也一直在考虑，之前顾长歌所说的事情，伐天盟的成立，可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成的。
这些年来，他并未下决心，都还在思忖考虑当中，所以也就并未给顾长歌答复。
而这期间，顾长歌本人，也像是人间蒸发一般，不见了踪迹。
他都不知道顾长歌身在何处。
很多事情，哪怕想要商议，也毫无办法，只能这么拖了下来。
站在其面前的数位顾家老祖，皆摇头苦笑起来，不知道如何应答。
先祖没有允许那些人踏入此地，那么他们自然不好去答复。
“师尊，这就是您要带我见的大场面吗？”
顾家山门外，一道剑光落来，落地化作两道身影。
年轻人剑眉星目，英气逼人，而老者身着道袍，看似破破烂烂，但多处却有大道气息承载，极为惊人。
“今日这里，或许会发生了不得的事情。”
道袍老者，笑呵呵地摇了摇头，目光一一扫过眼前的诸多身影。
不过除却冥之外，并无其余人引起他的重视。
“半步道境？”
冥此刻也注意到了这位道袍老者，目光带着惊讶。
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深藏不漏的强者，已经算是半只脚走在了超脱之路的门槛上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应该是量劫之后，山海真界无数岁月以来，真正意义上诞生的最强者，超越了仙帝，半步脚迈入道境。
青山村外，天气也逐渐转凉了，又到一年落叶的季节，满目瑟瑟。
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些许的涟漪，一些落叶飘落而下，落在正在挽着袖子，清洗着衣物的那道秀丽绝美的身影上。
她放下衣物，摘去落在发梢上的枯叶，手腕似乎是有些酸了，活动了下，又继续去清洗衣物了。
顾长歌穿着素朴的麻衣，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恰好一片落叶飘落下来，他伸手接过。
“又到秋天了啊……”
他看着清晰的叶片脉络，轻轻摇头。
春去秋来，日复一日，周而复始，他也记不清这是在青山村待的第几个年头了。
曾经那些孩子，也早已成家立业，有了孩子。
0
那些仰慕他的年轻姑娘，也早已嫁为人妇，家庭和谐，生活美满。
在村口外一直等待王小牛的少女，早已长大，亭亭玉立，拒绝了父母为她安排的婚事。
可是她要等的那个人，却一直都没有回来过。
她继承了青山村村口处姐姐的豆腐铺，生意很好，成为了新的豆腐西施。
她的姐姐陈雅在数年之前就嫁人，嫁到了另一座城池。
夫君是一个性格憨厚的书生，如今生养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夫妻和睦。
看着这些变化，顾长歌有时候也会思索，为何他和苏清歌之间，没有孩子？
而这似乎也是苏清歌感到遗憾的事情。
“天地在变了……”
顾长歌将诸多思绪敛去，抬头看向天穹，万里无云。
只是因为秋季，让天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
洗完衣物，将之晾好的苏清歌回来，看顾长歌的神情，似有些入神，不禁一笑。
“天上有什么好看的？”
她走了过去，挽住了顾长歌的胳膊。
其实她能够感受到，这段时间顾长歌一直在变化。
他似乎是在体验经历一种之前未曾有过的生活，感受凡人的气息。
有些时候，顾长歌会静静地看着山头，看着整个青山村的变化，而一看就是数月。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苏清歌都要担心他会出现问题。
其实，苏清歌也有过担心，顾长歌如果结束这段经历，会不会和以前那般，再度将她舍弃。
对她来说，这一切又将变成一场空欢喜。
梦醒之后，身边一片空落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希望这场梦永远不要醒过来。
“天上没有什么好看的，我在寻找那里的尽头……”
顾长歌摇了摇头，将她落在耳边的几缕青丝，拢了拢。
对他来说，这一切如果只是梦的话，那他早就醒了。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有什么目的。
只不过他下意识里想要这一切过得在漫长一点。
这天地的变化，早在很久之前就发生了。
虽然顾长歌不曾去认真感知什么，但于他来说，这些可并不需要去感知。
但有些事情，有始就会有终，有开始，自然也会有结束。
而在顾长歌如今看来，这份结束，也并不突兀，水到渠成，自然如一。
“那里的尽头？”
苏清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过以她的修为来说，也只是看到浅淡的一点星域，想要看到尽头，谈何容易？
“道本无涯，又何来尽头一说？”
看着苏清歌似乎在一直看着的认真神情，顾长歌不由得莞尔一笑。
“道本无涯，那你又为何要苦苦追寻尽头呢？”
苏清歌回过神来，偏头看了他一眼，她对于修为和道法，早已没有了什么追求。
这些年和顾长歌在这里的生活，对她来说，已经很满足了，哪怕此刻死去，此生也无憾了。
所以，苏清歌并不能理解，顾长歌对于追寻尽头的执着。
“正因为道本无涯，所以才要追寻尽头。”
顾长歌闻言只是笑了笑，看了眼飘零的落叶，道，“起风了，天气又冷了啊。”
说着，他把外衣脱下，轻轻地披在了苏清歌身上。
“我可一点都不冷。”
苏清歌紧紧挽住了他的胳膊，把脑袋往他胸口埋过去，眨巴着眼睛，“村里的小孩真可爱。”
顾长歌微微摇头笑道，“可爱，为何不自己生一个？”
“走，进屋。”
苏清歌脸上泛起几分霞色，似有点发烫，也不顾天色尚早，拉着他就要回屋。
其实苏清歌知道，如今站在她面前的顾长歌，已经结束了这段对她来说近乎梦幻般的经历。
而今的他，又是那个高高在上、俯瞰无量生灵，如神祗般的存在了。
955 覆巢之下无完卵，或许已经抛弃了山海真界（求订阅）
以顾长歌如今的修为来说，想要孩子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对他来说，其实也没想着要有个子嗣后代，这更像是一种麻烦。
苏清歌本身也是知道的，不过还是心存一丝希冀，或许对她来说，这更像是一种寄托。
到了现在，她已经不想别的事情了，只是觉得这样安宁的日子，格外的美好。
哪怕诸世毁灭，万古归墟，她也不在意。
早在许多年前，她就悄悄回过一次原本的下界，看了眼她的父亲。
在离开下界不久后，他父亲就另纳新房，早已有了子嗣，或许在他看来，女儿离开下界后，可能此生都不会再回来。
所以也就另娶一方，开枝散叶，以后也好有子嗣，能继而太玄圣地的千古基业。
苏清歌并没有现身和她父亲团聚，只是在原本的宫殿内，留下了一些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