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神教屡次犯我天衍宗,伤我爱子,杀我同袍!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冀北川和张祥化站在他身后,神情肃穆,眼中充满了“赴死”的决心。
他们知道这是演戏,但此刻的孟希鸿,却将那股疯狂的怒意演绎得无比真实,连他们都差点以为宗主真的要孤注一掷了。
五百青州府的精锐被调集而来,汇合天衍宗的主力,浩浩荡荡,直奔千里之外的黑风山,而云松子也装模做样的跟在队伍后面。
这一幕,彻底震撼了青州。
“天衍宗疯了!倾巢而出了!”
“宗主亲自带队,这是要拼命啊!看来儿子重伤,是真的把他惹毛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那支远征的队伍上。
而天衍宗内部,一个今日负责打扫庭院的弟子,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偷偷捏碎了一枚传音玉符,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扫地。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天衍宗门户大开,连金丹大能都已随军出征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道虚影悄然脱离大部队,折返而回。
云松子,正慢悠悠地走到山门大阵的核心枢纽。
他捻着胡须,抬头看了一眼远方,嘴角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
“年轻人,玩得真大啊。”
随后他抬手,一道灵光注入阵法核心,将自己隐藏于大阵之中。
而与此同时,在青州城外一处不起眼的茶馆里,赵铁山和方恨晚喝着茶,仿佛是两个准备退休的商人。
但他们的目光,却死死盯着手中的一张地图,上面标注的,才是孟希鸿真正的目标。
“宗主已经出发,大鱼很快就会行动。”赵铁山放下茶杯,声音低沉而肃杀。
“我们,该收网了。”
方恨晚点了点头,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他负责的外事堂弟子,遍布青州府各个角落,收集的不仅仅是血神教的假情报,还有孟希鸿秘密筛查出的,那些真正值得怀疑的据点和可疑人物。
“黑风山那边动静越大,我们的行动就越安全。
内鬼现在一定忙着向灭世圣宗邀功,根本顾不上我们。”方恨晚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简,里面是孟希鸿亲自圈定的目标名单。
这份名单上,没有一个血神教的“分舵”,只有零散的、隐秘的、甚至伪装成普通商行或药铺的据点。
这些地方,才是血神教用来提炼血精、进行诡秘交易的真正巢穴。
“天影殿的精锐已经就位。”赵铁山低声道,“他们伪装成青州府的捕快和流寇,分散在目标周围。
一旦我们动手,他们会立刻封锁现场,不留活口。”
天影殿,作为天衍宗的暗部力量,其存在本身就是为了执行这种见不得光的“清理”任务。
他们不负责正面战场,只负责以最快、最残忍的方式,清除威胁。
“记住宗主的命令,雷霆之势,一个不留。”方恨晚起身,将玉简收好。
“我们不需要审讯,不需要证据,我们只需要结果。血神教的毒瘤,必须连根拔起。”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带着心腹,悄然离开了茶馆,融入了青州府的夜色之中。
……
三千里外,黑风山脉。
孟希鸿带领的队伍,声势浩大,一路急行,烟尘滚滚。
这支队伍与其说是精锐,不如说是一支庞大的诱饵。
孟希鸿故意放慢了行军速度,让沿途的势力和眼线,都能清晰地捕捉到他们的行踪和规模。
“宗主,再往前五十里,便是情报中血神教的驻地了。”冀北川策马靠近,压低了声音。
孟希鸿骑在一匹高大的灵兽背上,脸色疲惫,眼中却闪烁着冷静的光芒。
“黑风山地势如何?”
“山高林密,只有一条主道可入。易守难攻,而且……一旦被合围,后撤困难。”冀北川答道。
“很好。”孟希鸿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这才是绝佳的陷阱之地。
传令下去,全军就地休整,但要做出急不可耐、随时准备攻山的态势。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已经到了,并且即将发起总攻。”
“宗主,您是想给幕后之人,留出充足的反应时间?”张祥化问道。
“当然。”孟希鸿看向远处的黑风山,那里一片寂静,根本不像是有重兵把守的样子。
“这群臭虫,不会放过这个一网打尽我的机会。
他们会以为,我将所有筹码都押在了这里。
他们会调集一部分力量来吃掉我们,而最强的力量,可能会去偷袭咱们的宗门,
但殊不知,那边才是我们精心为其准备的埋骨之地。”
他目光深邃,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潜伏在暗处的金丹老怪,正流着口水,准备扑向自己。
“我们不仅是饵,还是最昂贵、最美味的饵。”孟希鸿平静地说道。
“传令下去,让青州府的精锐在外围扎营,天衍宗弟子在前。我们要表现出,对情报深信不疑的愚蠢。”
随后,孟希鸿悄然取出镇北王令,注入一道灵力后,又迅速将其放回原处。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夜幕降临,黑风山下,火把通明。
这支庞大的队伍,像一只停留在陷阱边缘的猎物,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而就在此时,千里之外的青州府,真正的杀戮,开始了。
赵铁山和方恨晚几乎同时出手,目标是青州城内一处伪装成丝绸行的密室,以及城郊一座名为“平安药庐”的偏僻院落。
丝绸行内,血神教的筑基修士正在进行一场诡秘的祭炼。
当赵铁山带着天影殿的精锐破门而入时,他们甚至来不及反应。
“杀!”
没有废话,没有警告。
天影殿的弟子身法诡异,出手便是致命的杀招。
刀光剑影,血溅当场。
同一时间,平安药庐。
方恨晚带着外事堂的炼气好手,直接以法器轰塌了药庐的后墙。
药庐内,几名正在分娩的凡人女子被锁在石室中,旁边是堆积如山的血精材料。
“畜生!”方恨晚怒吼,双目赤红。
他手中的长剑毫不留情,将那几名看守的血神教徒当场斩杀。
“救人!清剿干净!所有与血神教有关的东西,全部烧毁!”
青州府的夜,因孟希鸿远征而显得格外平静。
然而,在这平静的表象下,一场针对灭世圣宗羽翼的雷霆清剿,正在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和效率进行着。
他们没有惊动任何高层,没有留下任何审讯的活口,一切都进行得干净利落,仿佛只是深夜里几场普通的火灾或帮派械斗。
在黑风山的诱饵行动,吸引了所有目光的同时,孟希鸿的毒刀,已经悄无声息地,刺入了敌人的心脏。
第149章 萧衍的格局,天宪诏书(两章合一)
深夜的京华城,皇城之内依旧灯火通明。
御书房中,大离皇帝萧衍正批阅着北境传来的紧急军报,眉头紧锁。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镇北王萧北辰身着一袭风尘仆仆的王袍,未待通传,便已推门而入。
“陛下!”
萧衍放下手中朱笔,抬起头,看到自己这位皇弟脸上那混杂着疲惫、震撼与兴奋的复杂神情,并未动怒。
“看来,青州之行,让你有了意料之外的收获。”
“何止是收获!”
萧北辰走到御案前,声音压抑不住地激荡,“陛下,臣弟有惊天发现,事关我大离国运,我这刚到就马不停蹄的过来了。”
他将自己在天衍宗的所见所闻,从那上古秘境、淬魂潭,到那面蕴含着炼体大道真意的残破石壁,
再到孟言安眉心那枚让他这位王爷都感到心悸的“万法断绝”诅咒,详尽地讲述了一遍。
当听到萧北辰这位皇朝王爷,竟被那诅咒反噬吐血时,萧衍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动容。
“此等源自规则层面的诅咒,朕只在皇室最古老的秘典中见过记载,皆与那域外邪魔有关。”萧衍缓缓站起身,踱步到窗前。
“这么说,这孟希鸿开创《烘炉经》,最初只是为了救他儿子?”
“正是。”萧北辰点头,“但他以此为基,布下了一盘大棋。他向臣提出了两个条件。”
“说来听听。”
“其一,请陛下颁下‘天宪诏书’,昭告天下,《烘炉经》乃人族正朔,凡大离之民皆可修行,凡阻挠者,以‘绝人族根基’论处!”
“其二,王朝需开放所有郡县武库、药库,以成本价向天衍宗提供资源,并助其将功法推广至大离每一个角落。”
随后萧北辰继续补充道。“陛下,臣弟亲眼见过天衍宗弟子修炼,此法虽霸道,但对肉身消耗极大,必须辅以特制药浴。
而这药浴的方子,恐怕只有孟希鸿一人知晓,这也是他敢将《烘炉经》公布于众的底牌之一。
我等即便强夺功法,也无法大规模推广。
更何况,臣弟也见过了那功法的源头,一面古老的残破石壁。
其上道韵混乱狂暴,寻常人触之即伤,根本无法参悟。
唯有孟希鸿,能从中提炼真意,并不断补全、推演功法。
可以说,他本人,才是这《烘炉经》真正的“活的传承”。
杀了他,等于亲手斩断了这条炼体大道。”
萧衍听完,非但没有恼怒,反而笑了起来。
“好一个孟希鸿!他这是要用我大离的国力,去浇灌他自家的田地啊!”
萧北辰正色道:“陛下,他虽有私心,但其所行之事,于国有利,于民有利。
炼体一道若能重光,我大离将人人如龙,北境妖族之患,何愁不平?”
“朕明白。”萧衍的笑意收敛,眼神深邃,
“他将《烘炉经》的根基功法公之于众,看似大公无私,但其核心的杀伐之术,想必还牢牢握在他自己手中。
他这是在用最快的速度,筛选出最适合修炼炼体之道的苗子,再收入宗门,传授真正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