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束也是笑着朝着对方应声:“见过露露妹子。”
对方正是同住在四合院中,那焦老太的宝贵孙女——焦露露。
此女的身手不俗,她虽然是差点撞上方束,但是两只手上的四方海碗,一点儿晃荡都没有,托得稳稳当当的,一看也是个练家子,功底还不俗。
更让方束惊奇的是,以他目前的眼力,居然还看不出这妹子的修为如何,只知道对方肯定也是个入道仙家。
“哥儿也是来找食的吗,窦姐姐正在弄呢。”
焦露露脸颊微红,有些羞怯内向,朝着方束又言语了一句,便脚步急匆匆的离去,回了正房。
“帮我向焦老太问个好。”
方束也没有过多的寒暄,客气的道了句后,便自行朝着窦素芙的倒座房中走去。
刚入房中,一股好闻的豆浆香气、还有奶香气,便扑鼻而入。
不用他吭声,包着头巾、挽着袖子的窦素芙,便利索的从桶子里面舀出了热腾腾的豆浆,并捡了几个油炸果子,用碟子装着,塞到了方束的手中。
“不晓得你今天回来,还没弄你的,且先吃点垫垫肚子。”
窦素芙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吐气带香的笑看着方束,又开口:
“其他的,姐姐这就给你现弄。”
面对此女这般热情的态度,方束并没有太客气,他端着一碗豆浆、一碟油炸果子,便坐在了对方的屋子中开吃。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窦素芙的房中,混饭吃了。
自从大家伙搬进了瓦屋后,窦素芙因为开门做生意,怕受大家的不待见,主动便揽下了院子里其余三户人家的伙食。
只需大家招呼一声,她就会像是一个厨娘似的,帮大家炒几个小菜,偶尔还会主动弄些荤腥,分发给大家伙吃吃。
当然了,能直接在窦素芙房中吃饭的,目前还只有方束一个。
那焦露露也被邀请过,但是对方为人内向,不敢这般的不客气。至于其余人等,则都是被催着端碗回自家的房中吃。
方束大口吃着,等到他快要吃完时,窦素芙也整好了几碟小菜。
菜不多,但有荤有素,分别是时令菜蔬、卤牛肉、猪头肉、蛋羹、酒酿圆子,还有条煎鱼,卖相都是甚好。
对方也是端着个瓷碗,一屁股坐在了方束旁边,还拎了一壶小酒,伙同方束一起吃起。
两人闲谈起来。
“这边的生意,可有之前好么,店铺能开下去不?”
“生意自然是没之前好,大头也就是帮邻里邻居们做个早点,但胜在省了门面费,还没有了抽成。”
窦素芙的面上带红光,虽然她眼神疲倦,但是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对新生活的希望,很有几分亢奋:
“日子过的下去!等以后人多了,我再酿些酒卖,房子款项应是十来年就能还掉。”
此女之所以能买下倒座房,除去她十几年来所攒下的血汗钱之外,自然也是和钱庄脱不了干系,属于是狠狠的借贷了一笔。
方束看着对方雀跃的面色,心间有些迟疑,不太想坏了对方的兴致。
但他还是不经意间的道:
“对了,听说姐姐的男人姓户?户大哥当年就没给姐姐留点家当么,累得姐姐这般辛苦。”
窦素芙的面色,肉眼可见的一黯,但旋即也就释然的笑说:
“啥子户大哥,你大哥姓胡。”
她回忆着,目光有些恍惚,还看了看自家所在的青砖瓦屋,低声:
“你胡大哥自然是留了点家当的,否则我如何能和你们舅甥俩,继续挤在这院子里。”
对方丝毫没有怪罪方束说出不该说的话,反而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边,一口酒一口话。
“你胡大哥当年,就曾许诺过老娘,要在坊市里住瓦屋,还必须得是正房。
可谁曾想,这短命的,现在都不知道尸骨在哪,只怕是自个连个坟冢都没有,还瓦屋……呸。”
方束细细听着,不时的出声搭几句:
“或许,胡大哥还没死呢。”
窦素芙闻言,翻了个白眼:“要是还没死,那老娘情愿他死了,这么多年没来找老娘,活该他烂在地里。”
只是对方咒骂间,方束明显的能从此女的眼里,看见几丝不切实际的希冀。
他没有再搭话,只是默默的吃了几口酒。
没过多久,原本只是陪着方束吃的窦素芙。
她自个便吃醉,面色绯红,口鼻喷吐酒香,好似刚刚沐浴过一般,气息风骚,眼神带钩。
窦素芙还痴痴的笑看着方束,不知在想什么。
至于方束想要从对方嘴里打听的话,也已经是旁敲侧击得一清二楚。
对方的亡夫果然是自诩祖上颇有渊源,曾吹嘘过先祖乃是仙宗弟子,也会几手骗人的风水术。
根据窦素芙的说法,胡大哥便是靠着忽悠凡间的世家王侯,才凑齐了符钱,能上山来寻仙。
而结合窦素芙所透露的消息,方束所得的胡家宝册上所写的,其真实性无疑是又多了几分!
忽然。
方束正思量间,窦素芙将面颊靠向了他。
此女用手撑着下巴,眼神正朦胧且直勾勾的打量着他的面孔,其丰腴熟透的身子,更是挨了过来。
紧接着,方束便听窦素芙低声喃喃:
“你说你就这么一次机会,这辈子唯一的机会,不想放弃,让我在家好好等着,很快就会回来。”
她的声音怅然:
“可你这混蛋,留我一人在坊市中作甚,等了你这么久……”
方束面上微微一怔,立刻意识到,对方应是醉酒,一时将他看作成了那胡姓男子。
而望着窦素芙脸上的真情流露,方束轻叹一口气,直接站起了身子。
窦素芙不明所以的仰头,面颊醉红,有些痴痴又羞涩的喃喃:“呀,你看起来怎的还没老?你这是要作甚……”
方束不等对方的眼神清醒,忽然朝着对方的面颊轻轻一弹指。
嗡的!
一只瞌睡虫便扑上,在窦素芙的口鼻前晃荡。
对方的眼皮随即便耷拉,身子摇摇晃晃的,一头要趴在桌上。
方束及时的伸手一捞,便将对方扛起,然后放在了倒座房内那狭窄的床榻上。
紧接着。
他利索的关门关窗,吹灯熄烛,关了生意,让此女难得的好生歇息一夜,免得对方长期亢奋辛苦,熬太久,反倒是熬出病来。
至于他自己,也是毫不忌讳的待在这倒座房中,没有走开。
第84章 称量称量方师兄
翌日天明。
窦素芙是被铺子外的叩门声,给惊醒的:
“老板娘!”
“太阳都出来了,咋还没开门?今日不做生意了么。”
她竟然一口气的,睡了近乎一整夜。
睁开眼睛,窦素芙看着床榻顶上的花边,愣了许久,方才回想起来昨天夜里的事情。
下意识的,她便手指轻颤,朝着胸口摸去,并低头朝身上看去。
等确认自己的衣服完好,依旧是昨天那一套,且身子没有异样感,她顿时微松了一口气。
但同时她的眼中也是不自觉的流露出几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幽怨。
“小混蛋。”
窦素芙暗啐了一口:“尽耽搁老娘做生意。”
只是她并没有去理会铺子外面那咚咚咚的敲门声,而是继续舒服的蜷缩在床榻上面,享受着难得一有的安心感、舒适感。
似乎快有十余年了,她都没有这般安稳的睡过一觉。
从前哪怕再累再困,也总会惊醒几下,抑或是天不亮,就得起床熬煮浆水,准备第二天的奶货。
贪睡一番后,等到起床,窦素芙更是感觉昨日睡得是着实香甜,让她都有一种神清气爽、身轻如燕的感觉,仿佛是十来年的辛劳,在昨天一夜就尽去了似的。
窦素芙本以为,这是因为昨日傍晚吃了酒的缘故。
结果走到桌前,瞧见了残羹冷炙间的一摞符钱,以及一张字条,她这才反应过来。
窦素芙目光惊奇的看着字条上,那小米粒一般的虫儿,暗道:“瞌睡虫?”
霎时间,她更加记起了昨夜和方束吃酒的事情,并且面颊微红,又对着字条上的虫儿暗啐了一口:
“好个不正经的虫儿。”
但是窦素芙立刻就根据方束交代的,取过细针,刺破手指,将一滴血液喂给了瞌睡虫。
她一板一眼的,连忙将这蛊虫炼化在手,一人一虫间建立了一定的感应。
随后她待在房中,操控着瞌睡虫,一时间玩的是不亦乐乎。
半晌之后。
窦素芙看着屋内桌子上的餐盘碗碟,又叹了口气,挽起双袖,麻利的收拾起来。
她口中还嘀咕:
“帮人帮到底,关门就关门,也不知道将碗也洗掉,还得老娘来收拾。”
只是收拾着餐盘,她的脚步雀跃,简直就和那焦露露似的,是个小女孩,脸上还挂着难以掩饰的笑容。
…………………………
另外一边。
方束是一边打坐,一边看守了一夜。
他让窦素芙好生的睡上一觉后,留下了饭钱、瞌睡虫,便径自离开了四合院,前往独蛊馆。
在独蛊馆中。
他正巧撞见了刚上工偷吃的二舅余勒,舅甥俩打过招呼,他又蹭了一顿早饭后,便返回了馆内房间中。
一去一返间,无人知道,方束是前往铅山矿场中走了一遭,并且际遇不俗。
接下来的日子。
他也没有再随意外出,而是一边取用紫铅云母乳,运功修炼,增长气血,一边想着各种法子,在坊市中打听和铅山矿场有关的消息。
偶尔间,他还会返回四合院中,和二舅等人聚聚,并在窦素芙的房中蹭吃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