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长远本就觉得裘月寒不久前使出的那一道剑法有点眼熟,没想到还真有可能是老熟人。
“详细说说。”
裘月寒轻轻的道:“其实以前,我们宫叫羽月仙宫,只收女子,但后来.在宫主的支撑下才勉勉强强的度过了那动乱的一百年,门下弟子死伤无数,这才更名妙玉宫,男女都收。”
路长远非常罕见的沉默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这么说我还赶上了好时候了?”
裘月寒顿了一下,奇怪的瞧了一眼路长远:“算是吧,日后你若是入宫,也可寻宫内的师妹们当作道侣,共登大道,毕竟你生的不差。”
哪怕以裘月寒目光来看,路长远都算生的好看男人。
“此事暂且不谈,你往那边让让。”
仙子俏脸雪凝。
路长远却理所当然的说:“我很困了,一晚上没睡,我只是个凡人,比不得你们仙人。”
“你!”
“这是我家,对吧。”路长远将外衣褪下,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床边:“你受了重伤,我体谅你,所以分你一半床的位置休息,你若是不乐意,可以去那边的椅子上调息,但是我真的很困了。”
杀了食心和尚,一晚上没睡,还抱着裘月寒下了山,路长远的身体的确有些疲劳。
裘月寒咬着红唇,被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于是缩回自己的小脚,往里面挪了挪。
路长远毫不客气的躺了下来。
属于他的床如今多了些女子芬芳气息,让路长远有些不习惯。
“你不要乱动!”
想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半晌裘月寒才憋出这样一句话。
没有回应。
路长远已经睡着了。
裘月寒的美眸顿时睁大了。
睡着了!?
仙子不可置信的歪过头,看向路长远的脸,眼睛已经闭上了,鼻子中露出了均匀的呼吸。
莫名的。
裘月寒有些生气,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生气在哪儿。
最后红唇紧闭,叹了口气,扯了扯被子。
路长远本就盖的不多,这下是彻底一点被子没有了。
房间内也归于安静。
仙子也闭上了眸子,争分夺秒的恢复自己的状态。
但却如何也静不下心来。
究其根本。
是因为身旁躺着的这个男人。
妙玉宫最有天赋的弟子,这辈子第一次和男人靠的这么近,甚至近到躺在一张床上。
凭什么这个男人就能睡着?
威胁自己,还给自己打上了魔纹,他凭什么睡着。
他就不怕睡着被自己一剑砍了头?
就算自己的命在他手中,他就当真不怕自己鱼死网破,和他同归于尽?
很明显。
路长远不怎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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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又一个夜晚了,蝉鸣声成为了夜晚唯一的音乐。
路长远打了个哈欠,床上已经没有了仙子的身影。
该去吃点东西了。
略微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服,路长远打开了门。
呼!
剑裹挟着势,将平静的夜晚生生的划开了一道口子。
月下的清风随着仙子的剑游动。
裘月寒在练剑。
路长远道:“伤没好,还练剑?”
仙子不语,只是白衣不断猎猎作响。
半晌,裘月寒才收了剑。
“一日不练,自己知道,七日不练,师门知道,一月不练,敌人知道,一年不练,自己的坟墓知道。”
路长远拍了拍身侧的衣服,道:“言之有理。”
裘月寒紧紧盯着路长远,云层恰好来到,将她的脸遮掩住一半,恰是这一半将她如今脆弱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你觉得我刚刚的剑,如何?”
“很好。”
“还有别的感想吗?”
路长远摇摇头:“没有,我去弄吃的了。”
想白嫖他路长远的指导?门都没有。
而且他又没练过妙玉宫的剑法,哪儿知道其中的门门道道。
再说了。
妙玉宫的剑,哪怕是到了第十三剑,也就那样,一般般吧。
“我要煮面,你吃吗?”
裘月寒背对路长远,沉默了一会,道:“吃。”
第4章你就给我吃这个?
“你就给我吃这个?”
裘月寒皱着眉看着路长远,以及锅内的白水煮面。
路长远丢了两根柴进入了灶中,劈里啪啦的声音混合着他平淡的语气:“柜子里还有腌萝卜。”
那可是他亲手腌的。
嘎嘣脆。
香的很。
裘月寒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点点头:“我去拿腌萝卜,还有别的吗?”
路长远沉默了一下,似乎做出了很大的牺牲般道:“乡亲们刚送的鸡蛋给你了。”
仙子没回头,也没说话。
她已经很久没吃凡人的食物了,没想到这多年来的第一次,吃的是这种东西。
清水煮面。
甚至都没放盐。
这男人到底会不会做饭?
吱呀。
路长远和裘月寒同时回头。
屋外的风吹来,将灶房的门吹开了。
灶房外有两棵树,一棵是松树,另一棵也是松树,两棵树似要被风吹断裂了去。
路长远很冷静的道:“可能要下雨了,劳烦仙子把门关了。”
裘月寒瞥了一眼路长远:“面怕是吃不成了。”
“可是我很饿。”
“饿,也吃不成了。”
路长远缓缓站起,叹了口气:“冲着你来的,害得我没饭吃了。”
裘月寒颔首,火光下她的眼睛有些发亮,好看的惊人:“是,但是你要和我回宫,所以咱们是一起的。”
“几成把握?”
裘月寒顿了一下:“打赢还是活着?”
路长远微微讶异,这裘月寒都这样了,居然还能打赢?
“打赢有几成?”
裘月寒摇摇头:“不可能打赢。”
“这个时候你还在和我开玩笑?那活着有几成把握?”
“一成不到。”
见鬼了。
裘月寒重伤,路长远还未步入仙途,这怎么看都是死局。
仙子却不慌不忙:“你应当有办法。”
所以你的底牌。
是我?
路长远瞪着眼:“你师父没教你,出门在外,凡事靠自己吗?”
门外传来干哑的嘶鸣:“两位,谈好了吗?谈好了,就一起上路吧。”
周围陡然弥漫起了血腥气,最后缓缓的凝结成为了实质的血雾,恍然间其中似乎还能听到哭丧声。
裘月寒抿唇:“是血魔宫的人。”
血魔宫?
这又是哪来的宗门?
“魔道?”
“魔道。”裘月寒蓦然拔剑,狠狠的朝门外挥出一剑。
路长远没想到,屋外的人自然也想不到,这女人出剑毫无预兆,动手就是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