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之内更是一片沸腾,弟子们行走时无不昂首挺胸,提及“张岭祖师”的名字,语气中满是与有荣焉的自豪。
尤其是参与远征天阳宗的弟子,更是成了宗门里的“香饽饽”,走到哪里都被围堵着询问战况。
当听到七大峰主凭借张祖师所赐的剑符,如切瓜砍菜般击溃天阳宗残余势力。
不仅夺回了被抢占百年的“赤阳矿脉”“灵溪谷”等基业,还将天阳宗的藏书阁、丹房洗劫一空时,弟子们的欢呼声能掀翻剑心阁的屋顶。
短短数月,盘剑宗的声势便超越了宗门历史上的的巅峰时期,山门处的护山大阵“九曲剑罡阵”日夜运转,流光溢彩。
因为从天阳宗掠夺的大量灵脉资源,不少卡在瓶颈多年的弟子纷纷突破。
外门报名处更是排起了长龙,青州的修士挤破头都想加入这颗冉冉升起的宗门。
就在此时,列国修士翘首以盼的长生榜再次更新。
当那卷金光闪闪的榜单出现在各州坊市的水镜上时,所有观望者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榜单榜首的位置,赫然刻着“张岭”二字,后面跟着一行注解:
“盘剑宗,上品金丹,一剑斩元婴,覆灭天阳宗,真仙之资!”
这一次,没有任何质疑的声音,连长生榜前十的天骄,都公开表示“张道友实至名归”。
……
这日,恰逢新弟子入门,盘剑宗外门的演武场上,人头攒动。
演武场中央的高台上,一位身着灰色长老袍的修士正侃侃而谈,正是如今执掌外门的黄玉长老。
他可站在高台上,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灵气,自有一股威严!
黄玉手持拂尘,声音洪亮,透过灵力传遍整个演武场:
“诸位新进弟子,今日入我盘剑宗,便是与我宗共沐荣光!”
“我宗为何能有今日之盛?皆因我宗有张祖师坐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数百名新弟子,语气中满是自豪:
“当年张祖师初入外门时,不过是个寻常修士,可他每日天不亮便去剑崖练剑,风雨无阻,剑招练到手上满是血泡也不歇息。”
“我见他心性坚韧,便知晓其绝非常人……果不其然,祖师不负所望,六载便修成上品金丹,更是剑斩元婴,成就千古佳话!”
言语之中,他也颇为得意的说起,自己当初慧眼识人的举动。
台下的新弟子们听得眼睛发亮,一个个挺直了腰板,目光灼灼地望着黄玉,仿佛在说“我也是这样的奇才,求长老慧眼识珠”。
有个皮肤黝黑的少年忍不住高声问道:
“黄长老!您当年是怎么看出张祖师有这般天赋的?我们也能像祖师一样,得到您的指点吗?”
“哈哈哈!”
黄玉抚须大笑,眼中满是得意:
“识人之道,在于观其心、察其行。只要你们勤勉修行、心性坚定,他日我定然会向宗门举荐,让你们得遇机缘!”
他这话如同甘霖,让新弟子们愈发激动,掌声雷动。
演武场边缘的树荫下,几位外院核心弟子靠在树干上,听着高台上的话,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
秦浩把玩着手中的剑穗,笑着摇头:
“黄长老这碗鸡汤,真是越来越浓郁了,张祖师那等天赋,就算没人赏识,也能凭自己的本事闯出来。”
“半日感气,三年筑基,六年上品金丹,这可不是光靠勤勉就能做到的。”
白宇抱着手臂,目光落在黄玉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感慨:
“话是这么说,可谁敢拆黄长老的台?”
“上次我去内门领丹药,亲眼见烈火峰主对他客客气气的,连元兆掌教见了他,都要笑着寒暄几句。”
柳烟云拢了拢鬓发,轻声道:
“当年张祖师在外门时,也就黄长老对他多有照拂,虽说那点照顾在祖师后来的修行中不值一提,可祖师念旧情啊。”
“前阵子祖师闭关前,特意送了黄长老三枚宝丹,助他突破到心动境,封他为外门首席长老,执掌外门事务——谁能比得了?”
秦浩听得也是有些可惜,他当年也想着押注结交的。
可惜张祖师崛起的速度太快了,他虽然结下一段缘法,也相差甚远。
几人正说着,便见黄玉讲道结束,一众新弟子簇拥着他离去,不少人还捧着自己炼制的粗陋符箓、采摘的普通灵草,争相送给黄玉“品鉴”。
路过树荫时,黄玉瞥见秦浩几人,还笑着点了点头,态度温和。
待他走远后,秦浩几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唏嘘——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只能在外门混迹的黄执事,如今竟成了宗门里最不能得罪的人物之一。
演武场的另一边,新弟子们还在兴奋地讨论着张祖师的传奇,憧憬着自己的修行之路。
第399章 最坏的打算
盘剑宗后山,剑心崖顶。
崖壁上布满了历代剑修留下的剑痕,崖下云海翻腾,常年不散的灵雾如轻纱般缭绕。
陈胜盘膝坐于崖顶中央的青石之上,白衣与云雾相融,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金光——那是天意加持的余韵,如一层薄纱般笼罩着他的身形。
这些时日,随着天意加持,他的气运也开始呈现巨大的变化。
起初是青红交织,逐步化作淡红,继而加深为深红,如燃烧的烈焰,紧接着,红紫之色悄然浮现,华贵之意初显。
最终,紫色愈发浓郁,从淡紫到深紫,宛如凝结的星河,在头顶盘旋流转,散发出镇压一方的威严。
“此界天意加持,果然不同凡响,比起天渊界最开始抠搜的投入,此界的本源可大方多了。”
陈胜心中想着,逐步感受着气运勃发时带来的通透感:
“气运蒸腾之际,本源也随之显化,倒是省了我不少窥探的功夫。”
虚空中,无数细密的银色符文缓缓浮现,那是此方世界本源道则的具象化,符文流转间,天地运转的奥秘一一呈现。
只是陈胜扫过那些符文,眼中并无太多波澜。
以他灵界两大本尊的悟道境界,别说一方小千世界的本源道则显化。
即便将整个小千世界的本源尽数收割,也难让他的修为出现巨大的提升。
他真正关注的,是随着气运勃发,与本源建立起的深层联系。
借助这份联系,他终于能清晰窥见那拘束本源的金色丝线,看清其背后隐藏的脉络。
……
时间缓缓流逝,又是数月。
“悬空山。”
陈胜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紫芒一闪而逝,视线仿佛穿透了盘剑宗的护山大阵,越过无数山川河流,最终落在中州腹心那座悬浮于云端的仙山之上。
在两大本尊的加持之下,他对气运之道的领悟已然登堂入室,再加上天意加持的馈赠,此方世界的气运流转在他眼中再无半分隐秘。
他清晰地看到,一张巨大无朋的金色气网笼罩着整个天穹,气网的丝线细密如发,从天地万物中穿过。
山川的灵韵、草木的生机、修士的修为、甚至飞禽走兽的命格,都被这张网牢牢束缚。
每一丝气运丝线都在缓缓蠕动,将收割的气数源源不断地汇聚向中州,最终汇入悬空山,化作粗壮的金色光柱,探入九天之上的本源核心,不断加固着对本源的拘束。
陈胜心中了然:
“悬空山自称天帝遗脉,果真不是虚言,那位天帝,大概率走的便是运朝之道。”
这认知让他心头沉了沉——运朝之道前期凝聚国运,后期则是以万物为基石,奉一人为主宰,霸道至极。
虽然陈胜目光所及,只有这方小千世界,但他却意识到这张运网绝非仅覆盖此方小千世界。
他联想到此前听闻的“接引仙光”“天帝下凡历劫”等传闻,一个猜想在心中成型:
“或许这张气网早已以仙界为核心,朝着整个中千世界蔓延,此方世界不过是其中的一颗棋子。”
“若是那位天帝功成圆满,以仙朝掌控整个中千世界,口含天宪,便可打落万道,只留香火气运一条路。”
“到时候,此界修士唯修运朝仙法,必将在运朝体系内俯首称臣,做天帝的仆奴。”
“神通再高,势力再强,只要天帝一道旨意,便能让其界域崩塌、身死道消,这般修行,与傀儡何异?”
“不对,这都算好的了,以运朝极致的掌控力,气运衍化,修士的一切都应当是被安排固化,好似固定宿命。”
……
“还有,此前宝相被人以气运驱使,想来也与悬空山脱不了干系。”
陈胜心念一动,他此前早有猜测,此刻却可以印证了。
他微微闭眼,周身紫芒暴涨,数道粗壮的因果气运线从他体内延伸而出,其中两道最为醒目,如两条紫色长龙,径直指向中州悬空山。
他催动《北斗行运真解》的秘术,借天意加持之力顺线窥探。
第一条气运线的尽头,一团深红淡紫的气运凝华成一尊青铜宝镜,宝镜的纹路与天穹之上拘束本源的金色丝线如出一辙。
“观天尊者,天帝在此界的代言人。”
陈胜一眼便认出了这宝镜的主人。
而第二条气运线的尽头,却是一团纯粹的淡紫色气运。
气运之中,一尊栩栩如生的万兽虚影盘卧成鼎,鼎身兽纹流转,镇压气运,令人不能窥伺更多细节。
陈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淡紫色气运,仙人气运,悬空山竟还藏着这样一尊强者,没有被仙光接引,莫非是天帝留下的底蕴。”
“算计我的,便是这两人,这是天帝的授意,还是他们自作主张?”
陈胜眉头微蹙,趋向于前者,否则后者应当不知他的底细,在天意还未加持之前,没必要算计他。
与此同时,一个更惊人的念头浮现:
“或许,我能获得天意加持,成为所谓的‘天命之子’,本就是天帝算计的一环。”
“有我这个天命之子在,便能名正言顺地借我的气运收割本源,完成布局,如此悬空山才会藏着一尊强者,确保收割。”
以天命之子为棋子,撬动世界本源的手段,他在灵界的古籍中见过太多。
想到那位天帝对运朝之道的掌控,竟已达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陈胜也不禁轻轻一叹——这份谋划,远超他的想象。
“我既为此界天命之子,算计是不会停止了,罢了,且走一步看一步。”
陈胜摇了摇头,任谁发现,一开始自己便落入旁人的计算之中,也会生出几分无奈之感。
好在他苦修无数岁月,心境不俗,周身紫芒收敛,瞬间做出最坏的打算。
他暗中运转秘术,斩灭了妖族本尊与这道化身的联系,连阴阳两魂都各自植入了虚假记忆。
将此界翻船,牵连本尊的可能性降低至最小!
……
盘剑宗后山,剑心崖顶的云雾已渐渐散去,朝阳穿透云层,洒下万道金辉,将崖顶的青石染成暖黄色。
陈胜缓缓收功,头顶那道深紫色的气运光柱如潮水般内敛,最终化作一缕淡紫气流,融入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