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光球抛向空中，光球骤然暴涨，化作一道笼罩整个大殿的淡金色光罩。
与寻常防御光罩不同，这道光罩没有实体边界，却透着一股“不可撼动”的规则威严。
左玄天尊抬手对着光罩一点，光罩表面的金色纹路瞬间重组，化作五行符文的图案：
“混元道则的防御，并非以力抗力，而是在领域内构建独立的规则体系——外来攻击若不契合五行闭环，便会被规则自动排斥。”
“若契合，便会被同化吸收，成为领域的一部分。方才逍遥道友的四象规则余韵，此刻已被光罩同化，诸位可自行感知。”
众人凝神细查，果然发现光罩内的四象规则气息已与五行规则交融，原本灵动的风则多了几分厚重，炽烈的火则添了几分沉稳。
陈胜心中感叹：“上一世我若能领悟这般道则本质，也不至于卡在元婴后期多年。”
……
“左玄道友的混元道则，重‘承’与‘镇’；而我这大虚空破灭剑道，重‘破’与‘灭’。”
陈西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空间的肃杀，没有多余的修饰，却像一把细剑，直接刺入众人神魂深处。
话音落下的瞬间，殿内所有修士的识海都泛起一丝寒意。
“我以为虚空乃空间的薄弱点，破灭乃万物的终结态，剑道则是连接两者的桥梁。”
话音未落，他终于抬手握住背后的剑柄，古朴的长剑尚未出鞘，剑鞘周围的空间便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扭曲。
原本均匀的光线在剑鞘旁折射出诡异的角度，仿佛剑鞘本身就是一个微型的虚空漩涡。
但这扭曲并未停留在视觉层面，下一秒，众人的识海突然浮现出一幅清晰的画面。
无数道细密的“规则纹理”在虚空中交织，而剑鞘正对着纹理最稀疏的一处，如同一把钥匙，对准了锁孔。
“剑未出鞘，先引虚空。”
陈西华指尖在剑鞘上轻轻一弹，一道细微的“咔嚓”声响起，在识海炸响。
众人瞬间“看见”：剑鞘触碰的那处规则纹理，竟出现了极其细微的裂痕，裂痕没有扩散，却如同一道信号，让周围的空间规则都变得滞涩。
“感知空间的纹理，找到其最薄弱的‘节点’。”
他缓缓拔剑，没有耀眼的剑光，也没有凌厉的剑气，唯有剑身上那片“绝对的暗沉”——仿佛所有光线、所有能量都被剑身吞噬。
更震撼的是，这暗沉竟同步映入识海，让众人清晰地“感知”到：剑身周围的空间规则，正在被缓慢拆解，化作最基础的能量粒子，又被剑身重新吸附。
紧接着，他手腕微抖，剑身上的暗沉骤然扩散，一道极细的黑色剑气从剑尖涌出。
这道剑气没有实体形态，更像是一道“空间的褶皱”，它在空中划过一道看似缓慢却无法闪避的轨迹。
奇怪的是，剑气没有引发任何外在变化，却让所有修士的识海掀起惊涛骇浪。
他们“看见”：剑气所过之处，原本交织的空间规则纹理，竟如布匹般被整齐剖开。
陈西华收回长剑，识海中的规则断痕并未消失，反而缓缓收缩，最终化作一缕黑色气流，重新融入剑中。
“寻常的虚空裂缝会因天地规则的自愈而闭合，而我这剑道所留的断痕，是空间永久性缺失”
“除非有同等境界的道则修补，否则这片空间的薄弱点将永远存在。诸位此刻在识海中所见，便是虚空破灭的本质。”
殿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静，连呼吸声都仿佛被冻结，不是因为外在的破坏，而是因为神魂深处的震撼。
众人从未想过，剑道竟能如此玄妙！
陈胜端坐在玉座上，心中也有诸多剑道感悟浮现，尤其是他的阳魂化身，此刻同步感知这般剑道，直接盘坐在云海之巅，细细揣摩。
四大天尊演示完毕，殿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紧接着一众修士纷纷起身，对着四大天尊躬身行礼，眼中满是感激。
陈胜端坐在玉座上，心中感慨万千：
“这一世着实好运。曾祖的阴阳道则，我从出世不久便可随时请教观摩，还有耳提面命式的指点。”
“继承的六阶传承，也让我的眼界远超寻常修士，四位化神天尊领悟的道则虽各有不同，却都极为玄妙。”
他想起四海传承中的记载，心中又多了几分了然：
“常说道无高低，那是道衍变到极致的说法。对于寻常修士而言，道就是有高低——同等境界的阴阳道则，就是强于水火道则。”
“天意四象道则，就是比单一的风系道则更全面。”
“而人间界作为小千世界，天地道则虽不如灵界浩瀚完善稳定，可小千道则衍变，却是悟道的宝地。”
“这里的道则衍变更简单明了，人间界的化神修士更容易领悟天地道则的真谛。”
“哪怕是灵界的炼虚大能，也会为了收割小千世界的道之本源，发动虚空破界战争。”
第267章 商议偷渡
论道环节的余韵在金鹏大殿内缓缓消散，随着金羽妖尊抬手轻挥，殿外传来悠扬的笛音。
妖族乐师奏响了收尾的《归鹤曲》，低沉的鼓点与清亮的笛音缠绕，为这场持续整日的庆典画上句点。
乐声中，人族的三十多位元婴修士相继起身。
来自青云宗的修士率先出列，他身着青云纹道袍，腰间佩剑因动作轻晃，发出细碎的“嗡鸣”，似在呼应殿内残留的道则余韵。
“多谢妖尊、大鹏皇款待，我等告辞了！”
“今日四位天尊的这份传道之恩，晚辈必铭记在心！”
几位人族天尊看向他，眼神都显得十分柔和。
青云宗乃是青云天尊的传承，当年青云天尊最喜欢指点后辈，陈西华等人都受过其恩遇。
金羽妖尊同青云天尊关系也不错，此刻，轻轻颔首。
其余修士也纷纷附和，声音此起彼伏：
“多谢诸位天尊指点！”
“此番大荒之行，胜过闭门苦修十年！”
“晚辈告辞了！”
他们脚步轻快地退出大殿，行至殿门时，不少人忍不住回头。
那处曾上演化神级道则推演的空地，至今仍有淡淡的道则气息萦绕，多感受片刻，都觉神魂清明。
陈胜站在玉座侧旁，见三位人族化神天尊并未动身，反而交换了几个眼神，心中已然明了：他们定有要事与曾祖商议。
他悄悄退后半步，对着金羽妖尊拱手行礼，声音温和却恭敬：
“曾祖，三位前辈，晚辈尚有事务需处理，先行告退。”
金羽妖尊扫了眼逍遥、左玄、陈西华三人，微微颔首：
“去吧，记得多琢磨今日论道的感悟，莫要荒废了天赋。”
“是！”
陈胜应声，又对着三位天尊略一拱手，转身轻步退出大殿。
殿内的妖皇们见此，也纷纷起身告退。
不多时，殿门缓缓闭合，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只剩下四位化神大能相对而立。
逍遥天尊率先打破沉默，他收起玉骨折扇，扇柄轻轻敲击掌心，目光扫过殿内盘龙柱上的灵气纹路，最终落在金羽妖尊身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谨慎：
“金羽道兄，今日借庆典之机，我等有一事相商——关乎灵界空间节点，也关乎我等化神修士的晋升之路。非迫不得已，断不会贸然叨扰。”
左玄天尊也收起平日的温和，上前一步，双手捧着一枚青色玉简递出，玉简表面刻满细密的空间符文，入手微凉。
“道兄请看，这是我等耗费百年时间，遍历四域所得的空间节点分布图。”
他面色凝重，语气带着一丝沉重：
“如今我等与灵界的沟通早已断绝，上古壁垒震荡之后，昔日的飞升台彻底崩坏。”
“残存的空间节点仅剩下三处：大荒禁地一处、东海深渊一处、西域断魂崖一处。”
“可这三处节点皆被狂暴的空间乱流环绕，乱流能轻易绞碎化神修士的神魂，若想前往灵界，唯有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偷渡。”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陈西华，继续道：
“我等三人商议许久，论对空间规则的掌控，唯有道兄的阴阳道则能稳固空间，西华道友的大虚空破灭剑道能拆解乱流。”
“只有二者结合，方能有一线生机，因此，才斗胆来邀道兄同行。”
金羽妖尊接过玉简，指尖注入一丝灵力，玉简上立刻浮现出三张立体空间地图。
红色光点标记着节点位置，周围缠绕的黑色线条疏密不一。
大荒禁地的线条最密，却也最规整，东海深渊的线条杂乱，似有异动，西域断魂崖的线条则时隐时现，极不稳定。
他盯着地图，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数百年前，青云宗的青云天尊与无极仙府的无极天尊也曾捧着类似的玉简找到他。
两人言辞恳切，甚至愿将宗门传承的“虚空防御灵宝”赠予他，只为邀他一同偷渡。
可那时的金羽妖尊虽然渴望化神之上的道途，却顾虑重重。
首先大荒妖廷暂无第二位化神尊主，需他坐镇稳定局势，同时金翅大鹏一族的年轻一辈尚未成长，传承一旦断层，数万年基业可能会毁于一旦。
更重要的是，他观两位天尊的道途，无极天尊寿元将近，急于求成，青云天尊虽沉稳，却缺乏应对突发乱流的手段，心中早已预判此事难成。
最终，他只答应照看两人的宗族，并未参与，后来，他亲眼看到代表青云、无极两位天尊的魂珠变化。
原本莹白的魂珠在一日内渐渐灰暗，最后“咔嚓”一声裂成两半，那道裂痕如刀刻般，至今仍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中。
也是因那声“照看宗族”的承诺，他才与无极仙府的陈西华有了交集。
最初只是偶尔提点空间规则的感悟，后来发现陈西华对虚空剑道的领悟远超同辈……再后来听女婿赤蛟妖皇提及，才知晓这层姻亲关系。
“此事我曾与青云、无极两位道友商议过。”
金羽妖尊将玉简递还给左玄天尊，声音带着几分感慨，目光落在陈西华身上，有审视，更有认可：
“只是彼时我顾虑甚多，未曾应允。如今……我的想法倒是有了些变化。”
逍遥与左玄眼中瞬间燃起希望，两人不自觉地向前踏出半步，逍遥天尊的折扇都忘了摇动，急切地问：
“道兄愿意考虑？”
左玄天尊也急忙补充：
“不知道兄还有何顾虑？无论是妖廷事务，还是偷渡准备，我等都能一同商议解决！”
金羽妖尊抬手示意两人稍安勿躁，指尖轻轻敲击着玉座扶手，声音沉稳：
“我心动，有两点缘由，其一，鹏寰出生，如今妖廷与金翅大鹏一族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这般说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鹏寰天生半圣血脉，心性不凡。
又得他耳提面命，不仅掌控了五行、阴阳之力，还修成‘五色神光’‘吞天噬地’两大顶级本命神通。
观其道途，未来突破化神绝非难事，假以时日，定能撑起妖廷与族群的重担。
“其二，正如两位所言，西华道友的虚空破灭剑道，确实是偷渡的关键——能拆解空间，便能在乱流中开辟‘安全通道’，再辅以我的阴阳道则稳固通道壁，成功率能大大提升。”
他话锋一转，语气多了几分顾虑：
“但我需五百年时间，鹏寰虽有天赋，但修为尚浅，妖廷政务、族群管理都需打磨，若我此时离去，恐生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