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当初,大伯一家对自己的照拂,此时面对这么一个乖巧的孩子,他如何不爱屋及乌。
内堂落座。
陈胜缓缓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我想让元儿随我学习炼丹术。”
秦大江闻言,愣了愣。
陈胜接着开口:
“不瞒大伯,前些日子为逸景测灵,并无灵根。”
“洗尘那孩子爱飞剑、爱修行,却偏偏不爱炼丹。”
“我观元儿处事沉稳,或许能继承我之丹道。”
“大伯放心,我定当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秦大江默默听着,缓过神来,竟老泪纵横:
“小云啊,大伯谢谢你!”
人老成精,他又不是傻子。
怎会不知。
即便陈胜儿女不能继承丹道,还有下一代,凭什么交给外人?
这是情分。
全赖两家多年的情谊。
陈胜连忙扶住:“大伯,都是一家人,莫说两家话。”
秦大江闻言,渐渐收敛情绪。
他对着一旁的秦元道:
“跪下,给你叔父磕三个响头,叫师父。”
秦元闻言,乖巧的跪地磕头。
邦邦邦!
三声过后,额上竟磕出了血痕。
“这孩子,这么实诚作甚。”
陈胜连忙从储物袋之中取出药物,为他擦拭。
秦大江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口中却说:
“磕头拜师,这是应当的。”
陈胜又拉着少年,聊了几句。
秦元答话条理清晰,眼神专注。
半点不见孩童的嬉闹。
陈胜心中越发喜爱。
突然。
秦大江摆手,让秦元去外面玩耍。
内堂只剩下他们两人。
秦大江缓缓开口:
“小云,我不说,你也猜得出来。”
“你霜大哥筑基失败……甩手走了,只余下元儿这孩子。”
陈胜闻言,却是心头一跳。
他本以为秦霜是游历之中,与人斗法陨落的,却没料到,竟然是筑基失败走了。
明明是三十岁出头,便修成练气圆满的骄子,竟然倒在筑基这关。
再提此事。
秦大江依旧满脸伤悲。
陈胜宽慰他几句。
秦大江继续开口:
“前些年,我忧思太重,不小心走火入魔,自此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但元儿太小,我只能强撑。”
说着,他无奈的声音颤抖:
“我不敢死啊!”
陈胜闻言,心头越发动容,连忙为他搭脉检查。
经脉错乱,果真差到了极点。
秦大江摆摆手:
“我的身体我知道,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元儿。”
“本想着,等我支撑不下去了,还要求到你身上。”
“却没想到你今天来了。”
“大伯真的谢谢你了。”
第16章 丧事
数日过后。
一场拜师宴正式举行。
陈胜坐在主位,看着眼前奉茶的少年。
渐渐回忆起当年自己拜师的样子。
“二十三年前,也是在此处,此时此景,恰如当年。”
秦元将茶盏举过头顶,声音平稳:
“师父,请用茶。”
陈胜接过茶盏时,指尖触到少年微颤的手腕。
他心中暗笑:终究还是个孩子。
温热的茶水滑入喉咙。
陈胜放下茶盏,侧身指着身旁的妻子:
“这是你师娘。”
又指向主位左侧的老者。
“这位是你师爷。”
秦元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额头抵着青砖的声响清晰可闻:
“拜见师娘,拜见师爷。”
黄忘忧连忙扶起他,眼中泛起暖意:
“起来吧,以后就是自家人了。”
黄岳阳捻着山羊胡,打量着少年清俊的眉眼,与陈胜交换了个眼神,轻轻颔首。
就在此时。
廊下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着爽朗的笑声:
“爹,娘,我可算赶回来了!”
众人抬眼望去。
只见一个英气少女背着长剑快步走来,发间还沾着几片落叶。
正是陈胜的女儿唐洗尘。
四年过去。
她一帆风顺地迈入练气中期,如今更是修成练气五重,追上了他娘亲。
陈胜特意购置的上品法剑以及对应剑诀,使她剑术进展神速。
黄忘忧故作责怪:
“又去何处疯玩了?”
唐洗尘嘻嘻一笑:
“演武场练剑去了。”
“好了,让我看看师弟。”
说罢。
唐洗尘扫了眼厅中情形,目光立刻被秦元吸引,几步便走到他面前,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
“你就是我的师弟?”
秦元被她看得有些局促,微微垂眸。
唐洗尘却毫不在意,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
“瞧着倒是沉稳,就是太矮了些。”
“日后多吃点肉,再跟着我多练剑,既能长个子,又能强身。”
“对了,师弟,你叫什么名字?”
唐洗尘太过热情,一向稳重的少年难得脸红,嘴上有些磕巴:
“秦…元。”
唐洗尘哈哈一笑,直率的开口:
“都是一家人,不要害羞嘛。”
黄忘忧白了她一眼,护住少年:
“没规矩,不准欺负你师弟。”
“你师弟比你小五岁多,你当年可比他矮多了。”
唐洗尘狡黠的一笑:“那我可不记得了。”
她看向秦元,歪着头念了一遍对方的名字,突然朗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