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心境完全平和,方才缓缓落下……
一张,两张,三张。
连续三张都是废符。
继续!
画到第五张。
待最后一笔勾勒完成,李易额间已见细密汗珠。
不过看着眼前这张终于成功的木刺符,嘴角还是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符纸上流转着淡淡的青色灵光,木属性灵气虽不算充沛,却也凝实不散。
走出石庐,指尖轻弹,李易低喝一声:“去!”
符箓应声而燃,瞬息间化作一道木灵之气环绕的青色木刺破空而起。
青光划过半空。
眼看就要飞出三丈开外,却被小四象阵的禁制光幕拦下。
木刺与禁制相持不过三息,便寸寸龟裂。
最终化作漫天木屑纷纷扬扬落下。
待灵气散尽,木屑无火自燃,化作细碎的符灰随风飘散,转眼便了无痕迹。
“想不到李道友竟深谙符道?”
一道清越女声忽然响起。
循声望去。
院门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一位美艳女修。
她着一袭绛红色宫衣,青丝如瀑,眸若点漆。
眉目间自带三分出尘气,与凡俗脂粉截然不同。
“你?”
“可是崔仙子?”
第63章 屈尊降贵,火云秘辛
“崔仙子安然无恙,当真是太好了。”
李易指诀一掐,周身顿时清风环绕。
不过三两息的功夫便已来到崔蝶身前丈许之处。
虽是初次得见这位崔家嫡女的真容。
但其周身流转的火灵之气毫不遮掩。
可说与当日在火云谷中相遇时如出一辙。
这般独特的气息,让他瞬间便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奴家崔蝶,见过李道友。”
她盈盈下拜。
起身时,往日冷若冰霜的玉容竟破天荒地朝李易绽开一抹羞涩浅笑。
隐隐透着几分说不出的诱惑风情。
看到崔蝶无事,李易心里是极为高兴的。
若非当日这位崔仙子及时祭出赤火剑,又驱使那双首怪鹰拦下碧玉骷髅,自己即便能从火云上人洞府脱身,恐怕也要元气大伤。
然而,这份高兴很快又被一丝疑惑取代。
往日冷若冰霜的崔仙子,今日怎会如此和颜悦色?
与记忆中那个在火云谷驾驭双首怪鹰、剑气纵横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想到这里,李易将目光投向了崔蝶娇颜。
远望时,只觉她体态婀娜,一袭宫衣将曼妙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
此刻近观,更为惊艳。
柳眉如黛,肌肤胜雪,五官精致得宛若画中走下的仙娥。
“不对劲。”
李易眼底闪过一丝警觉。
这位崔家嫡女突然登门造访已属反常,更遑论还特意换上华美宫衣,描眉点唇,妆容精致得连一颗小痣都见不到。
这般作态若说没有所图,便是三岁孩童都不会相信!
心念电转,面上却不动声色。
当下顺着话锋,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疑惑:“蝶仙子好眼力,只是不知为何断定刚才那道粗浅符箓是出自在下之手?”
崔蝶闻言,贝齿轻咬朱唇,竟又显出几分罕见的娇态。
她纤指绕着鬓边青丝,“所谓机缘险中求!以李道友在火云洞府所得的身家,这等堪堪可以称作成品符箓的木刺符,若非亲手所绘,怕是连看都嫌污了眼呢。”
这话说得李易不禁笑了出来。
确实!
这等粗制滥造的符箓,若不是自己初学符道时的练手之作,便是白送都嫌占地方。
真要临阵对敌,还不如随手凝个雷火球来得痛快。
好歹雷灵力所化的火球,还能逼得对手祭出防御法器。
哪像这木刺符,怕是连最基础的护体灵光都难以穿透。
山风穿庭而过,远处灵禽清鸣时隐时现。
石阶前一时寂然。
只余院门处的铜铃在风中轻响。
畅笑后的李易目光如炬,直看得崔蝶耳根微烫。
她轻嗔一声:“哪有这般盯着人瞧的?奴家远道而来,道友难道连盏灵茶都舍不得招待么?”
说罢,便见她垂下臻首,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颈子。
更令人心旌摇曳的是,绛唇轻启间萦绕的幽香竟久久不散。
继续似有若无地撩拨着他。
李易目光微闪,心中已然明了。
这位崔仙子今日突然造访,必是有求而来。
作为穿越客,他见识过太多人间绝色。
自荐枕席的有。
暗送秋波的有。
欲擒故纵亦是有之。
即便在此界,冯诗韵那等倾城之姿亦曾得见。
所以崔蝶这般刻意的姿态,在李易眼中简直是破绽百出。
思绪流转间,他不自觉地将二人放在一起比较。
若论容貌,二女堪称并蒂芙蓉,难分高下。
但是气质风韵却是迥异。
冯诗韵属于媚骨天生,即便不言不语,也自带三分撩人心弦的媚意。
寻常男子被她瞧上一眼,怕是连魂儿都要被勾去七分。
而崔蝶却似一株映雪寒梅。
冷艳中暗藏一缕幽香。
平日端方自持,只有在刻意撩拨喜欢的人时才会展露一丝风情。
较之冯诗韵那种时时刻刻都让你感觉她是在勾搭你。
崔蝶这般欲露还藏的女人情态,反倒更令老男人心旌摇曳。
不过对李易而言,再美的皮相终究不过是一具粉黛骷髅罢了。
侧身让开半步,朝崔蝶做了个请的手势:“寒舍简陋,还望仙子莫要嫌弃。”
进了洞府,望着空空如也的茶壶,以及形单影只的粗瓷茶盏。崔蝶有些嗔怪的道:“李道友,连个茶盏都没有,让奴家喝的哪门子茶?
“难不成要共饮一杯?”
饶是李易面皮足够厚,此刻也颇为尴尬地搓了搓手,“蝶仙子稍坐,待我去偏室杂物间寻个杯子。”
哪知话音刚落,手腕便被一只柔荑握住。
还未回神,崔蝶已翩然取过茶壶,宫衣下摆更是旋出一朵红莲,“我来,这等琐事,原该女人来做。”
说话间,竟带着几分凡间女子的贤惠温婉。
李易暗暗嘬了嘬牙。
能让堂堂崔家嫡女如此屈尊降贵,所求之事定是非同小可。
“莫非是为那碧玉骷髅?”他暗自揣度,
“毕竟我的雷法专克阴邪……”
但转念又觉荒谬。
要知道即便崔家如今式微,那也是出过元婴后期大修士的世家,族中法宝符箓不知凡几。
法宝,灵兽,符箓,阵法一起上。
莫说区区鬼物,便是荡平那座灵渊也非难事,何须这般迂回?
此刻,崔蝶步履轻盈地转入杂物间,不多时便寻出个素白瓷盏。
她轻挽云袖,露出一截凝霜皓腕,提着铜壶往院中水井走去。
井水叮咚间,半壶活水已取出。
回到石庐,她又俯身自灶膛边拾起几段枯干的灵木枝。指尖轻捻,一簇赤色火苗便跃入炉底,映得她玉容生辉。
李易见这位贵客忙前忙后,也不好再作壁上观。
正欲起身帮忙,却见崔蝶已捧着铜炉回转。
他只得揭开青玉茶罐,准备取些灵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