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当官的,养几个妖怎么了? 第596节

  骗回来的关隘,又不是一定就属于乾元了。

  同样的话,两个人嘴里说出来却是截然不同的语境。

  没有增援,十倍于己的敌兵,还有敌人诡谲的修者威胁。

  即便是换做明辰,或许也守不下关隘。

  也就只有凌玉才可以。

  不能再对她苛责更多了。

  “唔……”

  这人呐,生了这张嘴,可是太会哄人了。

  温存了一阵,倒是也没说什么情话。

  凌玉又抬起眼来,朝着明辰问道:“明辰,如今乾元局势如何?”

  “南方叛乱可平?”

  “田宏率领的北烈入侵军又如何?”

  明辰牵着凌玉的手坐在一边,将南下所做之事与她娓娓道来。

  明辰回归北境。

  总是创造奇迹的主心骨回归,乾元北境军的士气也随之提升了。

  ……

  “水淹氶金城?”

  “田宏军溃败了?”

  越阳城,乾元朝堂上。

  胜利的消息这才将将传来。

  暴雨连绵,明辰引柒水淹了氶金城,北烈军溃败,田宏连夜带兵撤离逃走。

  这支一度曾打到越阳城的搅屎棍,终于是被赶走了。

  一时间,朝堂也有些安静了。

  群臣都有些麻了。

  大家似乎都已经习惯了那位妖怪一般的国公爷创造奇迹了。

  他似乎就是无所不能的!

  问题交给他,他总有办法解决。

  只带了八千兵,目的只是将田宏一行钉在那里即可。

  却是不想,那位国公爷如有神助一般,天命都在帮他,乘着大雨,仅仅以八千的兵力,将田宏那两万军打的狼狈溃逃。

  那可是田宏啊!

  在北烈,那可是威名不下于侯不臣的军神啊!

  这才过了多久?

  就这样,灰溜溜的让明辰给赶走了?

  “这……”

  “明大人真乃神人也!”

  “陛下万岁,乾元万岁!”

  “……”

  一时间,朝堂百官喜不自胜,尽是溢美之声。

  差距太远的时候,似乎也不会有嫉妒的情绪了。

  这位国家最明亮的太阳不会被任何人夺走光芒!

  剩下的人,还是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本职后勤工作,在后面喊666就好了。

  其他的事情,就交给那位国公爷吧……

  “哈哈哈!”

  “好!”

  “好啊!”

  “当真不愧是朕的安国公!”

  又一次躺赢的萧歆玥坐在王座上,不住拍着扶手朗笑着。

  “赏!”

  “重重有赏!”

  瞧瞧,这便是我看中的人呢~

  每每听得明辰做出些震撼人心的功绩,她也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

  相较于乾元这边喜气洋洋的朝堂,另外一边,却是截然不同的光景了。

  北烈擎苍城,细雨绵绵,阴风刺骨,整个首都似乎都笼罩上了一层阴云。

  远赴敌国的将士们终是回到了故土,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他们却并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

  朝堂之上,所有人身着缟素,面色冷寂。

  阴冷的气息透过骨缝扎进灵魂里,令人不禁心生寒意。

  以往大马金刀地坐在王座上的霸道君主,此刻却是撑着额头,眉眼低垂,双眸有些空洞。

  朝堂静悄悄的,无人说话。

  过了一会儿,几个士兵抬着一裹着白布之人进了大堂。

  一时间,秦楼浑身一震,恍若雷击,所有的侥幸终于是在这一刻被击溃了。

  “陛下……”

  在几个臣子关切的目光中。

  秦楼站起身来,颤颤巍巍的走下了想争君王至高无上的台阶。

  最前方的太子赶忙上前来扶住了他,却是被他挥手摆开。

  独自来到了那白布素裹之人跟前,眼神执拗。

  他非得要自己看看才行!

  虎君躬下身子来,缓缓揭开了白布。

  一张英武的老将面容出现在了眼前。

  他鬓边皆已斑白,这些年来走南闯北,面庞历经战场风霜,沟壑纵横。

  他闭着眼安详的睡着。

  即便已无生息,眉头却依旧是紧紧的皱着,似乎在为这个国家,为这个国家的君王而忧心着。

  秦楼晃了晃身子,隔空在他的面容上临摹着。

  他似乎好久都没有关注兄长了。

  当初那挥舞着大刀于万军丛中过,杀敌无数的勇武将军已经这么老了。

  “兄……兄长……”

  君主总是要有君主威严的。

  私下才以兄弟相称。

  朝堂上都是以君臣相称的。

  不过这次,秦楼却是不管不顾了,颤抖着手掌抚摸着田宏那一头银发。

  他全然没想到,这次奇兵南下,竟然是田宏的最后一战。

  田宏比他年长。

  早晚都是要比他先走的。

  但是秦楼并没有做好准备,这么快迎接这位辅佐了他一路,为他披荆斩棘的兄长的离开。

  他的女儿怀了田家的子嗣,原本想着田宏得胜回来要多喝上两杯,却是不想最终竟然盼来了这样的结局。

  田宏死了,生机全无。

  死了,就代表再也回不来了。

  人只有在失去时,才会想起拥有时的珍贵。

  此后再也不会有一个人深夜在虎殿与他议论国家大事。

  再也不会有一个人拍拍胸膛,表示为他扫尽前方一切阻碍。

  再也不会又这样一个臣子,走近他内心最深处。

  他们既是君臣,亦是兄弟。

  “兄长……”

  “断我一臂啊!!!”

  秦楼赤红着眼,低垂着身子,如同受创野兽般呜咽着,两行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之中流淌,恣意奔流,竟是嚎啕大哭起来。

  “兄长啊……为何……”

  “为何?!”

  这位承载着混乱登台,威武霸气,不可捉摸,野心勃勃想要一统天下的君主,此刻却哭泣的好像是个脆弱的男孩。

  如此威武勇猛的君主,却留下如此澎湃的眼泪,有种微妙的反差感。

  英雄铁汉的标准是不流泪不哭么?

  高高在上的君主要时刻遮掩自己的情绪,不许悲伤,需要保持威仪,喜怒不形于色么?

  并不然。

  满朝文武听得他们虎君哭的如此伤心,却却无一人小觑鄙夷于他,没人会认为他软弱。

  他是秦楼,他是北帝。

  秦楼上位时便经历了祸乱,这一路走来,铁腕政治,祛除糟粕,整肃山河,修建水渠……每一桩,每一件事,都给群臣留下了印象,他是一位雄主。

  大家也都知晓这位君主是个怎样的人。

  该经历的他都已经经历了。

  地位稳固,气势恢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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