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生知道她的处境，微微拱手回应。
在两位真人下方，四名弟子都是结丹亲传。
其中三个上灵根。
唯独凤云一人是中灵根资质。
哪怕她的修为最高，仍旧无法融入另外三人的圈子。
“凤云的修为极限在筑基圆满，另外三人却能抵达结丹中期。”
“很多东西，一出生就已经注定。”
“出生时没有的，往后余生都很难拥有……”
以前在紫河东脉，凤云竹龙的资质傲绝千里，无人能比。
但是放在道宗面前，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望着凤云冷淡的脸色，方生无声叹息。
修仙界就是如此。
灵根划一道，修为划一道，出身又划一道。
大把人的目光钻在里头，根本拔不出来。
……
不多时。
主殿之外，响起洪亮的钟声。
玄真真人盘坐主位之上，同样向众人打了个稽首。
他的语气和睦，仿佛邻家老伯：
“在座诸位，算得老道晚辈。”
“不过，大道一事，向来以达者为先。”
“今日老道且在此献丑，若是有何谬误，诸位尽可指正……”
“谢过真人……”
众人纷纷俯首回礼。
此后，玄真老道轻轻咳嗽一声。
正式开始讲道。
所讲的内容自然是五行之道。
方生一边听，一边向着前方的凤云望去。
之前凤云曾说过，可以将他带到玄真面前。
在他拒绝之后。
玄真忽然决定对外讲道……
其中恐怕与凤云脱不了干系。
“夫五行之道，乃天地之基，万物之本。吾观天地万物，皆由五行所化……”
玄真老道语气平缓，仿佛一泓清泉在大殿中流过。
刚开始时。
众人表情轻松，听得如痴如醉，不时恍然大悟。
直至半个时辰之后。
渐渐有弟子眉头紧蹙，抓耳挠腮。
玄真老道毫不停顿，继续讲述。
讲道不是授课，能不能听懂，全靠缘分。
随着时间流逝。
越来越多弟子面露困惑，乃至筑基长老都低下头思索……
直至夜幕升起。
大殿中的话语声缓缓停止。
此刻，大殿之中尽是疑惑的神色。
哪怕是四位结丹亲传，也同样不例外。
玄真老道眼神扫过，已然明了众人的水平。
直到……
玄真老道平静的目光，在方生身上停下。
这个后生的神态依旧从容。
跟白天相比，几乎没有变化……
想到这里，他微微侧首：
“行云真人……”
……
此刻。
方生全然没有注意玄真老道的目光。
他在心中不断对比。
很快得出结论。
他在五行之道的造诣，的确超越结丹修士了。
玄真老道所讲的内容。
他不仅能够完全理解，甚至还可以挑出几处错误。
当然……
他没有起身挑明。
而且，以后也没有挑明的打算。
指正错误这种客套话，听听就算了。
方生三世阅历，自然不会做这种蠢事。
‘以玄真真人展露的水平，距离小五行轮大概还差了四五成的火候……’
‘先前药林长老的推测没错。’
小五行轮这种法术。
一旦出现，至少也是地阶秘法。
此类秘法所指，与寻常的法术不同。
法术往往以修为区分。
炼气修为使用炼气法术，筑基修为使用筑基法术，以此类推……
秘法则不然。
秘法与功法类似，以天地玄人四阶区分，对修为的要求不高。
部分高阶秘法甚至能从炼气一直用到元婴。
威能会随着修为晋升而提高。
小五行轮便是这种类型。
这种高阶秘法比功法珍贵许多。
按药林长老所说。乾火道宫仅有一门玄阶秘法。
收录于《乾元道火录》之中，只能与功法一同使用。
方生推测，当年定风老祖体内肆虐的阴火，就是那门玄阶秘法。
……
随着讲道结束。
众多修士再度起身拜谢，准备离开。
方生找到药字脉的两位长老，打算结伴而回。
恰是此时。
台上的行云与玄真老道一番交谈之后，投来一道目光：
“方生，你暂且留下。”
“……”
大殿之中，先是沉默。
随即是一阵被压抑到极致的惊呼声。
刹那之间。
无数道目光向着方生看来。
十几年来，方生虽然少有惊人之举。
但是，道宫里大多数人都还记得他。
“这……”
药林长老同样惊讶，脸上的喜色却几乎掩盖不住。
在这种时候被行云留下。
毫无疑问是要引荐给玄真真人了。
他连忙拍了拍方生：
“尽管去吧，我和药石长老在外面等你。”
二长老药石同样点头。
旁边，骆柏山眼皮一跳。
那种莫名的感觉又来了。
明明他才是真传，但是两位长老对方生的重视一直比自己更多。
如今，就连行云真人都出言挽留方生。
他如今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