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隔岸观火的奸诈之徒
闷雷般的响声回荡在这片天空之上，巨大的爆炸冲击力竟将云层都冲散得七零八落，代表着各系大威力法咒的无色光芒闪烁不休……
这一切都很闻瑞没什么关系，此刻他正坐在沙发椅上，举着望远镜遥望着空中激烈的战斗。
空中战场的下方，已经提前搭建好了观察哨所，这座哨所有些像动物摄影师拍摄猛兽的伪装小屋，外表看去和一个不起眼的土堆别无二致，内里却修得简约而舒适。
除了可以透过观察孔直接目测的望远镜，观察哨中还安装了许多显示器，可是时刻传输来隐形侦查无人机拍摄的高清画面。
定光仙宗的强盗团恰好在完成交割的时候冒出来，正是闻瑞一手安排的，方法也很简单，向定光仙宗混入秘境营地的间谍泄露点消息，告知他们某个时间点，商会的灵石运输宝船将会通过某片空域即可。
没有情报支持的情况下，定光仙宗的强盗团想堵住商会的运输船可不容易，光学迷彩外加灵力反射涂料双重作用下，偌大的天空中搜寻一艘肉眼几乎看不到，灵识雷达上只有一只麻雀大小的目标，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有了准确情报，只要在既定时间和地点蹲守，发现隐形运输机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
定光仙宗的密探自以为乔装打扮一番就不会暴露身份，但商会可是拥有扫脸AI识人系统的，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都能准确识人，间谍无所遁形。
自商会入驻营地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把所有密探都辨认出来，也锁定了其中几个目标，却没有急于清除，留着适当时间给他们传递信息。
通常情况下，会传递些假消息，骗强盗团扑空，在需要的时候也可以传递真消息，就比如说这一次。
“机械学习中，这就是所谓的借刀杀人吧？”贾维斯问道。
“错。”
“那是驱虎吞狼？”
“接近了。”
“系统过载中……”
“你个人工智障！”闻瑞怒其不争道：“此次计谋，顶多算隔岸观火，这一仗只是开胃菜而已，无论打成什么结果，紫阳仙宗、云霄仙宗和定光仙宗必生嫌隙，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观火与拱火。”
教训完了贾维斯，闻瑞再次举起望远镜，认认真真地观察起战况。
借刀杀人？
闻瑞可不认为定光仙宗的一群乌合之众能干掉当今修仙界名噪一时的明星夫妻。
若真顾长风和颜若烟真被定光仙宗给杀了，闻瑞反倒洗脱不了勾结定光仙宗谋害阐教天才的嫌疑，将来却是不好和紫阳仙宗与云霄仙宗交代了。
驱虎吞狼？
闻瑞可没那么大的影响力，能够驱使两大阐教仙宗做出覆灭定光仙宗的决策。
定光仙宗名声虽臭，背景却相当复杂，就是看在万仙阵中立下大功的创宗老祖长耳定光仙份上，也不会灭了他的人间道统。
何况长耳定光仙背后还有西方教撑腰，定光仙宗将来属道门还是佛门尚无定论，任何一个阐教大宗门都是吞不下的。
充其量，也就只能略施小计丢出一块骨头，坐看狗咬狗了。
望远镜的视野中，飞舟被套上了防御护盾，定光宗强盗们极力攻打，却只能在护盾上绽开五颜六色的火光，一时间无法击破，这定是颜若烟释放的神通。
这位出身云霄仙宗的天才女修士乃是法修兼阵修，最是擅长防御咒法，与顾长风这位天才剑修互补性极强，二人联手由她主守，护持二人周全。
只不过她现在也是负重起舞，释放出覆盖百米大船的防御盾，消耗可不是一般的大，元婴大圆满的修为也显得有些吃力。
这还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估计是舍不得这艘价值数千万灵石的豪华游艇，更舍不得堆在游艇上的两千万灵石现货。
若是飞舟被打爆了，满船灵石都会炸上天，一部分在剧烈爆炸中被引燃增加爆炸威力，另一部分炸得粉碎自高空四面散落，也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倒是便宜了这一方土地上的动植物，或许还会因此而催生出灵智，长出灵草呢。
协议已经签署完毕，交割也完成，若刚到手就损失殆尽，他们夫妻俩今年就相当于打了白工，收不到钱还要按照协议配合商会的各种推广活动，劳心费力卖人设，心态不崩才怪。
顾长风召出剑匣，释放出十几柄飞剑，红着眼睛操控剑群大杀四方。
若是没有飞舟拖累，二人默契配合之下，不能说杀尽群敌，做到进退自如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然而辣么大的飞舟弱点摆在那里，迎敌的同时想要兼顾飞舟的不受损伤，难度就不是一般的高了。
定光仙宗的匪盗也不是易与之辈，毕竟是大宗门的正规军，在最初轻敌的情况下连折几人后，就立刻做出合理应对摆起了阵。
长耳定光仙当年也是截教门徒，阵法修为甚至不逊于十二金仙，叛变加入西方教之后，更是汲取了西方教十八罗汉阵、金刚不坏阵、大轮明王阵、须弥芥子阵等等高阶阵法秘传知识。
定光仙宗弟子们摆下的大欢喜阴阳颠倒阵竟也颇有一缕道韵佛理隐藏其间，尽管一众强盗中修为最高的也就是元婴高阶，却靠着奇诡阵法抵挡住了实际修为已达返虚初阶的顾长风的猛烈攻势。
甚至，还有余力抽调人手攻打飞舟，这帮人也不是傻子，发现点子很硬之后，就改变了战术目标，只要能打破护盾冲上飞舟甲板抢走大笔灵石再一哄而散，这趟买卖就不算亏。
一方蓄意抢夺，另一方严防死守，正是针尖对麦芒，在价值数千万灵石的资材利诱之下，都杀红了眼，这一场恶斗怕是难以善了。
战局陷入焦灼，到底鹿死谁手尚难判断，但闻瑞对战斗结果一点都不好奇，因为他想要哪一方赢，动动手指就行。
比如说按一下远程自爆遥控按钮，飞舟的重型钯元素反应炉就会立刻爆炸，将飞舟上专注于抵挡强盗进攻的夫妻二人炸成重伤。
又比如按一下飞舟防御系统启动按钮，飞舟自带的防御阵法就会开启，隐藏于各处的自动转轮炮台就会弹出助阵。分担了防御压力的夫妻二人抽出手来，施展全部实力，彻底击溃来敌只是时间问题。
可为什么要按这些按钮呢，他就想看血流成河啊。
第109章 无需拱火的恶人互磨
尽管闻瑞很中立地看待这场狗咬狗，但心中还是倾向于顾氏夫妻能够惨胜，飞舟和灵石炸了就炸了，只要他们俩的命能保住就行，不然数千万的投资从谁身上捞回来啊。
二人若是双双殒命，他们俩的所属宗门绝对不会认这笔账，二人又没有子女，不能来个父债子偿或者“你爹妈欠我钱，就拿你的身体来还吧，啊哈哈”之类的。
定光仙宗那帮兔崽子要是赢了，还得闻瑞出手派出伏兵奥创军团打扫战场补刀，顶多能掳掠些没死透的送去新能源中心当人体电池弥补亏空。
两种情况相比较，投资收益率天差地别。
更何况，闻瑞向来不喜欢将手刃仇人之事假手于人，这对夫妻就这么战死，实在太便宜他们。
正算计着利益得失，空中战场形势发生了变化，颜若烟极力维持的巨大护盾终归抵挡不住接连不断的轰炸，如同脆玻璃罩似的整体爆开，法咒被破造成的反冲使得她一口血喷了出来，看起来经脉受了不小创伤。
“糟了，我的船……咳咳，烟儿！”
顾长风睚眦俱裂，又惊又怒，厉声喝道：“你们瞎了狗眼吗？我们可是紫阳仙宗的顾长风和云霄仙宗的颜若烟，如若现在退去，我就放过你们，再敢造次，别逼我大开杀戒！”
强盗团带头之人闻言也是一愣，戴着面罩只漏出的双眼眼神闪烁，显然被对方爆出身份所慑。
定光仙宗也是个大宗派，门下弟子过万，甚至比一些阐教大宗人口还多，但他们名不正言不顺，根本无法栖身阐教圈子，与阐教宗门关系相当冷淡。
以定光仙宗的势力，对抗一个阐教大宗门尚可，但阐教六大宗门同气连枝，经常几大宗门联合行动，定光仙宗就完全无法匹敌了。
至于说西方教，现在可还没把定光仙宗当成自己人，教内甚至有佛陀境界的高层提议不可接纳定光仙宗，该将他们统统清出佛门。
没错，那位提议的佛陀便是多宝如来，曾经的截教大师兄，早就看长耳定光仙不爽了，不屑与其为伍。
若不是燃灯上古佛力保，定光仙宗根本没机会进西方教，现在两大佛陀仍在争论辩难，尚未得出最终结果，定光仙宗地位有多尴尬不言而喻。
定光仙宗与商会为难，实际上就是与商会背后的金灵宗为难，归根结底还是反截教，不把截教余孽赶尽杀绝不罢休。
他们想要进步，就要纳投名状，就好像很多润人叛徒一样，一旦进入新势力，就要表现得最恨原势力，不惜一切代价干一些新势力都不屑干的无底线恶心事。
闻瑞当初也想韬光养晦来着，多年来努力之下已经把阐教的声望从仇恨刷到了冷淡，西方教的声望甚至都刷到了友善，就是这定光仙宗雷打不动的仇恨声望，刷是不可能刷回来了。
在一瞬间，定光仙宗的带头大师兄心生退意，对方可不是一般的阐教弟子，乃是万众瞩目的天才，若是结下仇恨，将来紫阳、云霄两大仙宗长老上门讨说法，本宗长老怕不是要拿他们这些闯祸精卖人情了。
定光仙宗与其他宗门相比，最大的核心竞争力就是繁衍能力，家生弟子数量占总数的八九成，最缺的就不是炮灰和背锅侠，死了一两个，再生十几个补缺便是，从来就不把弟子的命当回事。
“老大，管他们是谁呢，反正我们蒙着面呢。”身旁一个师弟压低声音劝道：
“那家伙急了，不然也不会出言恫吓，发财机会难得啊，我们近些年已经很难堵到商会的运输船了。反正人已经得罪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对呀，老大，如果真是那俩名人，我们此行收益就不只是商会运的那几千万灵石了，他们身上肯定有宗门赐下的高阶灵宝，我看那剑匣好像就是，每一件都价值几百上千万灵石呢！”
人心不足蛇吞象，宝山明晃晃地堆在面前，门锁都已经砸烂了，此时此刻一声虚言恫吓又岂能吓退强盗？
“哈哈哈，我们眉山侠盗团可不管你是谁，什么顾长风、颜若烟，根本不认识！”
一念之差，定光宗带头大师兄高声喝道：“识相的就把船和灵石留下，老子放你们二人一条生路，如若不然，等一会放倒了你，我们可要轮番当着你的面给你表演攒劲的节目。”
颜若烟听了这话，岂能猜不出那盗贼头子言语中的恶心含义，恨声对顾长风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隐藏返虚境界，是怕泄露出去丢了面子吗？要不是你留手只展现出元婴大圆满的实力，我会受伤？”
顾长风眼神游移不定，他的确不愿自己已晋升返虚的真相泄露出去而隐藏了实力，不然昨天刚刚结束的闭幕式表彰大会岂不成了一场笑话，紫阳仙宗作弊的内幕就要曝光了！
“什么眉山侠盗团，别以我不知道，你们是定光仙宗的弟子！”
顾长风再度开口，试图做最后的交涉努力：“在我改变主意之前，快点滚蛋！不然不止你们会死，你们的宗门也要面对两大仙宗的怒火！”
“这……我，我们不是……”
强盗头子一时间进退维谷，谎也不知道怎么圆了。
“大师兄，如今根底被人叫破，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那顾长风还好，伪君子一个，倒也装得像回事，说不与我们为难大概可信。”
身旁的小机灵鬼又开始吹邪风：“但他的姘头颜若烟却是个心胸狭隘的毒妇，我听说那疯婆娘不知害死了多少顾长风勾搭的女子，哪怕是仅仅碰过顾长风的，都被她斩下手来以示惩戒。你刚刚出言调戏羞辱，被她恨上，将来还能有好，定会找师门长辈替她出头，告你的恶状啊！”
这位小机灵鬼也是真机灵，以小人之心度小人之腹，竟然猜得八九不离十，一不小心真相了。
卧龙在处，十步之内必有凤雏。
顾长风想暂且息事宁人，事后寻机报仇十年不晚，但颜若烟却不肯给他这个机会，尖声叫道：“你为了自己的名声，竟然不顾我受伤受辱？你若是爱我，何惧展露真实境界，何须顾忌什么宗门大局？若不杀光这些羞辱我，伤害我的家伙，我们就合离！”
闻瑞通过飞舟上的微声窃听装置，将这段对话听得真真切切，再度憋不住笑出声来。
心道这恶人还是得恶人磨，最了解恶人的，往往就是另一个恶人，最坑恶人的，就是他身边的恶人，这火都不用刻意去拱了，给我杀，我要看血流成河！
第110章 暗中观察的数据采集
顾长风不想暴露自己已突破返虚期的秘密，防的并不是这群定光仙宗的强盗，这些人就算知道也无所谓，他们利用不了这个秘密。
何况，一旦他使出返虚期的全部力量，这群人一个都别想活，直接就全部灭口了。
顾长风防的其实是闻瑞，尽管亲眼看着闻瑞穿上一套古怪铠甲远遁而去，但他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那家伙根本没有跑远，正躲在某处悄悄观望。
狡诈如闻瑞才有能力拿顾长风已晋升返虚期的秘密做文章，无论是公布于众揭发出紫阳仙宗联合云霄仙宗作弊的内幕，还是以此要挟他，一旦被闻瑞拿捏在手中，他就太被动了。
尤其是再联想到到协议的违约惩罚条款，顾长风就越发感觉不妙，搞臭自己的名声，闻瑞可太有利可图了，以此为威胁逼迫自己免费打白工，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与这位神秘的凡人商人认识已经很久了，但二人的交往并不多，原本以为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并没有将他当回事，还在闭幕式上狠狠踩着他的脸给自己涨了一波声望。
如今百年后再次相逢，仅仅经过一次密会，顾长风就将此人列入了自己在修仙界需要高度重视的十个人物之一，领教了他的厉害。
顾长风还不知道那天暗杀他的巨人妖怪就是闻瑞，他要是知道了，只怕会不顾一切，拼着被黎山老母找上门算账的风险，也要立刻全力出手杀掉闻瑞。
跟很多修士相比，顾长风自诩谋略过人。
他修炼天赋绝佳，但出身其实很低微，乃是紫阳仙宗一名砍柴杂役弟子的儿子。
在这个天才需要巨量灵石资源支持才能正常修炼的后封神时代，他这样的出身，能达到如今的成就，期间经历过什么，实在是一言难尽。
和顾长风同期的那一批弟子，天赋比他好的有五个，天赋和他相仿的有十三个，然而现在紫阳仙宗这一代的领军人物却是他，不是别人。
修仙界从来不缺天才，缺的是没有夭折的天才，从天才堆里走出来的顾长风深知难的不是修炼，而是怎么才能不夭折。
仅仅是苟着不夭折也不难，苟成一坨屎当然不会有人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