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玉帝之姿，功高震主
太白金星的话，凌霄殿中的众神都明白了。
他的意思，便是要证明他是否欺君罔上，那就考查闻瑞封神的一项重要指标——功德。
原本身为一介凡人的闻瑞，查验功德该当在“天、地、人”三书的人书《生死簿》上。
但闻瑞却有些特殊，他是《封神榜》的漏网之鱼，登上封神台的关键时刻，不知用了什么秘法，竟逃遁无踪。
结果就卡出了名字已上封神榜，却没真正封神的BUG。
闻瑞这一逃，足足逃了一百年，还真就让他躲过了应劫封神的命运。
正因如此，他的姓名在《生死簿》上查不到，只能在《封神榜》上得见。
这也就解释了每周地狱体验，死去活来地折腾了五百年，却不会被掌管《生死簿》的阎王察觉。
《生死簿》会记录人的生死，《封神榜》却不会记录神的生死，因为神寿与天齐、超脱生死，大限将至、气数已尽之际，只会天人五衰。
玉帝挑了挑眉，将信将疑地抬起手来，一卷金策出现在掌中。
他将那金策朝空中一抛，金色展开卷轴，一道华光照亮大殿。
“朕便依你所言。”玉帝沉声吟道：“纠察无私称至德，滋生有自序长才，仙神人鬼从今定，不使朝朝堕草莱。现！”
金色卷轴飘飞出无数天道云纹，组成篆字，浮现在空中。
闻瑞的虚影也投射到了大殿之上。
“奉天诏令，言出法随，榜上之神，功德几何？”
随着玉帝的金口玉言，闻瑞虚影顿时大放光芒，七彩灵光如霞如烟，紫气自虚影天灵冲霄而起，贯穿二十六重天，才渐渐减弱。
殿上众神见此情景，都端不住神仙架子，一个个大惊失色，嘴巴微张，显然是开了大眼。
“还……还真是大帝之姿！”
“这功德灵光、气运紫柱，等闲大帝也略有不如啊。”
“未成大帝可赞曰‘此子有大帝之姿’，他这都远远超出大帝的功德标准了，李长庚说得还谨慎了，这明明是天尊之姿啊！”
……
殿内众神议论纷纷，斗部与雷部仙官之中，不少都是闻瑞的师门长辈、军中战友，一个个努力憋着笑，强忍着继续摆出扑克脸保持沉默。
像是这种十二年的地支小朝会，雷部正神闻仲天尊和斗部正神斗姆元君并不会出席，惯例只派遣下属列席。
这两位大神若在，只怕场面会更精彩。
哪吒瞪大了眼，又揉了揉眼，不可置信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凭什么啊，为什么啊？”
太白金星瞟了他一眼，冷笑道：“或许是因为你闹海得罪龙王，连累陈塘关百姓命丧鱼腹造下无边业的时候，他在传授天下百姓农桑耕织的最新技术，造福人间吧。”
骂人不揭短，但之前哪吒说话鲁直，当面弹劾太白金星将他得罪狠了，他才怼得如此凶狠，专挑软肋下嘴。
“你！”哪吒果然勃然大怒。
“我什么我？”太白金星翻了个白眼：“你别说你割肉剔骨就还清了，你只是还了父母生养之恩，可没偿还受你连累丧命的万千百姓的因果！”
“闻瑞五百年前就已是万家生佛、功德无量，即便抗周扶商功过相抵，封神榜上的结算功德都可封天君了。”
太白金星口舌便给，侃侃而谈：“这五百年来，他大兴商业，汇通天下资财，使得人族百姓皆受其惠。他又饲养牲畜供给血食，劝妖族守法戒杀，无形中消弭劫数，救了不知多少人族性命。”
决定举荐闻瑞之后，太白金星已做过了功课，做足了准备，偷偷去找千里眼、顺风耳探听闻瑞经历，这才如数家珍一般将他履历说得头头是道。
“这五百年你三太子又在做什么？”
太白金星鄙夷地道：“封神大战之后，海晏河清，天庭再无战事，你身为先锋寸功未立，半点功德未积，此消彼长，你也只能仰望。”
玉帝却是面沉如水，越看《封神榜》投射的闻瑞虚影天灵冲出的紫气云柱越是神色凝重。
“李爱卿，朕误会你了，你能及时举荐闻瑞，果然是一片忠心。”
太白金星闻言感激涕零，深深俯首，道：“陛下能明白臣的苦心，臣就是立时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也值得了。”
他整理了情绪，才正色道：“陛下，您看到的也只是闻瑞功德的现状，依臣这段时间的长期观察，那闻瑞的功德不知为何，还在高速增长。”
“明明千里眼、顺风耳仙官在凡间界都看不到他的影子，却丝毫不见他功德增长的速度减慢，反倒越涨越快，若是放任不管再涨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太白金星这番话说出口，凌霄殿中的众神之中一些头脑敏捷的仙官已反应过来。
才真正明白这位玉帝座下的头号忠臣，乃是借举荐之名，行举报之实。
闻瑞功高震主了！
这里的功，指的是“功德”。
现在封个大帝，都委屈了他，怕不是要封天尊，才算德位相配。
那么继续涨下去，闻瑞就不是“大帝之姿”了，而是“玉帝之姿”了！
三界只能有一个玉帝，若冒出来一个功德比玉帝还高的人物，还是一介凡人，玉帝该如何自处？
“臣建议，尽快招闻瑞登天，封他清贵无双的大帝神位。”太白金星稽首道：“留他在天庭享尽福贵喜乐，以免他继续留在凡间界造福众生积累功德。”
玉帝凝神片刻，缓缓点头道：“就依爱卿，这样的孽……咳，祥瑞之人，留在凡间界也是个祸，咳，浪费才华，该当大加封赏。”
如此处置闻瑞，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换做一个无根基的散仙，功高震主，犯了玉帝的集会，派个得力之人前去悄悄弄死，永世封印其灵魂使之不入轮回便是。
但闻瑞根基深厚，天庭两大派系都是他挚爱亲朋，还真不好暗下毒手。
再者说来，天道功德本身就是一道护身符，谁也担不起戕害大德之人的大因果。
太白金星已经给出了最佳处置方案，那就是骗上天来，名为封神，实为招安。
将闻瑞留在天界享福，也就不会继续在下界搅动风云，疯狂积攒功德了。
“只不过……”玉帝沉吟道：“听哪吒所言，那闻瑞性情桀骜不驯，还有逃避封神的前科，若他不肯奉诏登天，又如何是好？”
第305章 心生警兆，处理后事
金灵仙宗基地外的一片空地上，围绕着一座八卦高台，竖起了八座铁塔，铁塔高耸，塔尖之指云霄。
鹤凌云站在高台正中，抬头望天，紧张地道：“师兄，真的没问题吗？今日我就要渡劫成仙？”
闻瑞站在高台下，道：“别担心，你不是亲自建立数学模型验算过嘛，多次模拟推演，成功率95%以上。”
“可是，未免太快了吧。”鹤凌云显然信心不太足：“我才二百多岁，实在太年轻了呀。很多二百多岁的妖修，才堪堪反虚期，我却要渡劫了。”
“放心吧，你能行。”闻瑞鼓励道：“你可别忘了，为了将你境界快速提升至此，我砸了多少亿灵石呀。”
“可这样快速提升，会不会根基不稳，心性不坚，以至渡劫失败呢？”
毕竟是鹤生第一次渡劫，鹤凌云顾虑重重：“一般来说，妖族千年才算修行有成，才可一窥天机，渡劫成就妖仙境界。”
鹤凌云所说的，正是寻常妖修的进阶之路。
人族的修炼资质，在三界众生中也算排行前列，但一位资质出众的人族修士，自修炼到成仙，也得五百年岁月，比千年妖仙快了足足一倍。
鹤凌云今年芳龄二百三十二岁，距她初遇闻瑞，已过去了十六年。
十六年前她才金丹境界，短短十六年便已大乘期大圆满，具备了渡雷劫，褪去凡羽，羽化成仙的资格。
在常识看来，属实是进境太快，生出这等担忧，信心不足也很正常。
闻瑞只得好言相劝：“渡雷劫的理论知识不早就掰开了、揉碎了教给你了吗？渡劫这种事，会了不难，难了不会，你就把它当成一次考试，还是你复习得很充分的考试，这么一想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番话对症下药，鹤凌云也觉得有理，思索着背诵起了知识点：“雷，是大气放电现象，是电荷的移动。劫雷则是进行过天道规则编程的特殊频率电荷，只需雷劫临身之际，根据电荷磁场频率，推算出天道规则，逆向推导解析，调整自身灵力波动和细胞生物磁场与之匹配，便可暗合天道，沐浴雷劫，淬炼仙体，脱胎换骨……”
“对嘛！”闻瑞满意地颔首赞许道：“就是凤雏那只学渣笨鸟，应用这个理论，都轻松渡劫成功，你的运算能力那么强，定能秒算出最优雷劫解法，又怕什么？”
闻瑞提到的凤雏，自然是鸾青羽了，她已先鹤凌云一步渡劫成仙，现在已经改名青羽仙子。
小凤凰渡劫如此顺利，闻瑞总结出的理论知识固然重要，但还有一个隐藏优势。
那就是凤凰一族与闻氏一族有亲戚关系，执掌雷霆的闻仲哪怕再铁面无私，也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此，世上有渡劫失败的坠龙，却无渡劫失败的凤凰。
“嗯，既然师兄都说我能行，那我一定能行！”
鹤凌云鼓起了勇气，自我打气一番，表情凝重，昂起头来，凝聚灵气。
本来晴朗的天空说变就变，团团铅云翻涌密布，天色骤然黯淡。
云层越聚越厚，远处传来隆隆雷声，一道道银蛇在云中盘绕。
天空呈现出的奇景，正是修士修行圆满，灵气重霄引动天雷的异相。
闻瑞悄悄下令，让贾维斯开启了金灵仙宗基地附近的全套监测设备，全方位立体地观测这次渡劫现象。
上一回鸾青羽渡劫时，已经收集了一回，这次换个样本再次观测，也有个对比参照。
自从返回金灵仙宗，闻瑞就加快了对鹤凌云的栽培，不惜血本地助她修行。
好在现在金灵仙宗实在是富得流油，砸下去几亿灵石，数百万仙玉，也只是洒洒水，这点花销闻瑞眉头都不屑皱一下。
之所以如此心急地想要鹤凌云速速成仙，也是事出有因。
最近闻瑞总是隐隐心悸，对于身负泼天功德之人，这便是天道示警之兆。
有道是多行不义必自毙，闻瑞细细盘点自己罪恶的一生，总觉得死有余辜，虽不知即将到来的祸事究竟是什么，却也有点担心迈不过去将要到来的坎了。
做事未虑胜先虑败，他需提前处理一下后事，免得灾祸临头反应不及，身死道消之后留下遗憾。
这后事嘛，头一个便是帮鹤凌云成个仙，也不枉相识一场。
这只小鹤成仙之后，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蹲在某个大神门口的荷花池里当宠物。
旋涡状的雷云渐渐成型，自旋涡中心劈下一道金色劫雷，不偏不斜正打在八卦高台中心，将鹤凌云的身形淹没。
这就非常反物理学了，明明八卦台的八个角上都竖起了避雷针，劫雷却不会被引走，仿佛有定位一般，正中目标。
这道金色劫雷，就与鸾青羽渡劫时降下的劫雷不同。
鸾青羽遇到的劫雷，竟是湛青色的火雷，与她自身的五行属性极为契合，放水放得那叫一个明显。
金色雷光缠绕在鹤凌云身上，她却未显露半分痛苦之色，反倒十分受用。
琉璃色的护妖剑缓缓升起，很快就将金色雷光吸收进了剑身，转化为纯正的生命能量，回馈给了鹤凌云这位剑主。
闻瑞毫不担心鹤凌云渡劫失败，甚至怂恿她大胆一试，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她身负功德灵宝护妖剑。
这些年来，在闻瑞闭关研发或是离开金灵仙宗时，鹤凌云便是代理宗主，黎山脚下的人妖混居领地就由她来掌管。
如今，闻瑞领地内的人族和妖族，已经开始了出现了民族融合的征兆，两族之间隔阂越来越小，下一代甚至已亲密无间。
金灵仙宗、商会、领地所产生的护持妖族气运的大功德，一小半分润给了鹤凌云，护妖剑也随之淬炼，隐隐向后天功德仙宝进阶。
修仙有“三灾利害”之说，雷劫只是三灾中最轻的，将来成就真仙、金仙，还要经历“阴火劫”“赑风劫”。
功德宝物最适合作为成道之基，就在于渡劫之时助力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