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瑞道：“且每次大分工都推动着生产和商品交换的发展。”
“但以妖族现在一盘散沙且生产力极其低下的现状，我就算开班教学，手把手教他们做个文明妖，也是事倍功半，徒劳无功。”
“但在信用与利益驱使下，不用我教妖族什么，他们只要有智慧，就自然而然要追寻更好的生活方式。”
“我现在就送你一门赚钱的生意。”
闻瑞指着路边一坨还没被苍蝇精发现的排泄物：“从今天开始，我授权你向商会出售妖族排泄物的专营权，这东西可是上好的肥料，与其堆在这里发臭喂苍蝇，还不如收集起来发酵一下，运回去肥田。”
罗刹女微愠道：“身为你的合伙人，你竟让我给你拾粪？”
“你是不知道这肥料生意有多大的利润，旁人想干我还不给他呢！”
闻瑞撇撇嘴：“牛魔王都乖乖做了保安，你做保洁怎么了？谁叫你们俩没文化呢？小学都没毕业，也就只能干这些脏活累活了呀。想从我手里拿到更好的职位，你就多读点书嘛。”
第266章 截教从某种意义上很无私
商会在十万大山建立了三十六个货栈，每个货栈附近都吸引了很多迁移来此定居的妖族。
也就是说，一座座妖城正在慢慢被建立起来。
所谓城市，没有“市”就不会有城。
“城”代表着安全，“市”则代表着生计。
商会货栈恰好能提供最低范围的安全保障，同时也是一个个物资集散地。
散居在山中的妖怪们，就像是被火光吸引的飞虫，自发地迁徙而来。
只不过，这些妖怪的开化程度，还停留在一个大王率领一众小妖，住在洞穴里的奴隶制部落时代，方方面面都实在太过落后。
平时分散在山中也就罢了，聚集到城市里，市容市貌实在让闻瑞这个穿越来的现代人没眼看。
罗刹女只觉得自己被闻瑞羞辱了，抱着膀子气鼓鼓跟在他身后。
闻瑞则眉头紧锁，继续视察这座刚刚形成的妖怪集市。
“竟然还有卖妖尸的摊位。”闻瑞揉着太阳穴道：“生意看起来还很好的样子，同类相食就没一点心理负担吗？”
他转过头，对罗刹女道：“你记一下，以后城里道路上的尸骸也得定期收一收，还有，市场里禁止贩卖妖肉，贩奴已经是我能接受的底线了。”
“我记这些做什么？”罗刹女噘着嘴道：“我可没答应当什么保洁员！”
“你可真是什么都不懂呀。”
闻瑞道：“我要把商会货栈外围形成了妖族聚落管理权交给你，让你执掌十万大山妖族城镇的民政工作。”
罗刹女一愣，连忙快步追上闻瑞，再度与他并肩而行，追问道：“让我来管？这里明明是你的地盘啊。”
“首先，十万大山的妖族不会接受一位人族的管理者。其次，我没那么多精力操心这些杂事。”
闻瑞摇了摇头：“不然，我为何找上你和牛魔王合作？”
罗刹女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了，你是要扶持我做你的傀儡。”
“随你怎么想吧。”闻瑞耸耸肩，也没辩解，道：“反正你肯定有利可图，无论是售卖肥料，还是管理城市收取商税，都能让你赚得盆满钵满。”
“你到底在图谋什么？应该不是图钱，你已经是三界最富有的人族了，难道是为了权利？”
罗刹女不安地说：“你是想将妖魔两族纳入你麾下，对你忠心耿耿，将来助你造反，打上天庭，坐上凌霄宝殿的玉座吗？”
闻瑞停下脚步，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笑了起来：“凭这帮随地拉屎的乌合之众造反？”
笑着笑着，他沉吟道：“也不好说啊，天兵天将战力成谜，一群刚刚武装起来的吗喽都能和他们扳扳手腕。”
“我图什么？图妖族蠢，图他们不洗澡？”
闻瑞收起笑意，正色道：“我只想要传教啊，三界诸多教派之大，只有我截教有教无类，无论妖魔皆可入教习得截教正法。”
“而且我截教从不干涉门徒的个人意志，善恶皆允，只要不反众生，绝了其他众生的活路，就不算违反基本教义。”
“西方教倒也有普度众生的说辞，但度化妖魔和传正法是两个概念，他们所谓的度化，是给妖魔头上套个金箍，不听话就念经念得你头痛欲裂。”
“我传下截教正法，是让妖魔活下去，且越活越好。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念佛经可念不出仓禀实和衣食足。”
“妖魔因习我截教正法而过上好日子，他们自会坚信我教，何须拜我敬我畏我？”
罗刹女听得似懂非懂，低下头道：“真的只是想让妖魔活得更好？也太无私了吧？听起来很假！”
“你是上千岁的老魔女了，我截教五百年前最为兴盛时，你就已经来到凡间界隐居了吧？”
闻瑞道：“你应该也听闻过我截教的根本教义。当年我教教主通天老爷，数千仙阶妖魔都一视同仁培养出来了，他老人家图什么？”
罗刹女缓缓点头道：“碧游宫开坛讲道时，我也曾前去旁听，一睹通天教主的风姿，至今不敢忘怀。他老人家确是胸襟如天穹般开阔，对待我等妖魔一视同仁，毫不歧视。”
“我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并不难查。”
闻瑞接着道：“身为截教门徒，在妖魔族群中传播截教法门，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有什么可疑之处？”
罗刹女看向闻瑞的眼神不再那么警惕了，她瞪了闻瑞一眼，嘟哝道：“姐姐我才一千三百岁，才不老呢！罗刹族寿数足有九千年，只不过由于太过好战，往往活不到寿终正寝就死于非命。”
她面露难色，道：“可我也不懂怎么管理城市，更捡不过来那么多妖粪……”
“你想学，我教你呀。”
闻瑞笑道：“我不但要教会你，还要帮你培养出一个内政团队来。”
“你们不需要与那些成名已久的妖族大圣、魔族大尊争夺整个妖族、魔族的权柄，只需管好依托商会货栈建起的城市。”
罗刹女困惑道：“真看不透你，就只管货栈周边的妖魔，你难道不是要拯救妖魔两族吗？”
“我又不打算做什么妖皇、魔皇，只想为妖族、魔族争得一线生机而已。”
闻瑞冷漠地道：“并非所有妖魔都值得活下去，喜欢造业作死的，就尊重他们命运，让他们求死得死去吧。”
一人一魔正说着话，市场中骚动起来，一头虎妖带领着一群兽妖正在挨个摊位滋扰闹事。
“谁让你摆摊的，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
虎妖身旁一头狼妖小弟叫嚷道：“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吗？听说过寅大王的名号吧？乖乖把今日的保护费交上来，不然掀了你的摊子，将你宰了大卸八块送去肉摊卖了顶账！”
被他恐吓的摊主是便是那头卖牛奶的母牛妖，被吓得花容失色，颤声道：“大王饶命，小妖头一天来此地，真不知规矩。请问大王要交多少钱？”
狼妖伸出一根手指，道：“每日一百斤肉币！”
商会发行的信用币，单位并不是“元”“块”“分”，而是“斤、两”，币值正对应相应重量的肉。
“一百斤？”母牛妖大惊失色：“我每日产出牛奶才四十斤，每斤奶才卖半斤肉币，小本生意根本赚不到那么多钱啊。”
狼妖狐假虎威，恶狠狠道：“哼，管你赚多少，这里的摊位每天上交一百斤肉币就是规矩，交不出来，就拿你身上的牛肉顶账！”
看到这一幕，闻瑞低声对罗刹女道：“看到了吗？权力出现空缺，你不去占据，就会有恶妖窃据。最可恨的是，这帮恶妖就只会刮地皮，根本不会去拾粪、收尸。”
第267章 市场争霸，大妖也有后台
那头狼妖乃是化神境，虎妖更是大乘境，身后的一众喽啰，最低都是返虚境，在这座临时市场中，境界最为高深。
贩卖牛奶的母牛妖不过是个金丹境界的小妖。
两头大妖散发出凛冽妖气，惊得围观众妖瑟瑟发抖。
市场中摊贩，境界普遍不高，毕竟这里售卖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真正的好货，当然要去货栈的供销社出售，也只有货栈给得起高价。
这种妖族鬼市，只是买卖一些满足中低阶妖族日常需求之用的杂货，参与买卖的妖怪，境界多在筑基金丹之间，返虚境的都不多。
狼妖吓唬一通，逼得那战战兢兢母牛妖掏空了背包，也只翻十斤肉币。
“算你倒霉，敢做出头鸟撩寅大王虎须，今日便拿你做个样子，好让不守规矩的刁妖长长记性！”
说着，狼妖就掏出了一柄大刀，对着母牛妖比划：“还差九十斤肉，就切了你两条牛腿充数！”
“饶命啊，大王，小妖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家里还有只牛犊要养活……”
母牛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倒在地上颤抖着哭求。
狼妖表情狰狞，高高举起大刀，嬉皮笑脸道：“大王，今晚有牛肉吃了，是涮还是烤啊？”
眼看大刀劈下，血水飞溅其三尺高，一声凄厉惨叫响彻当场。
狼妖捂着胳膊倒在地上打滚，他持刀的手臂不翼而飞，齐肩被人斩断，断口血流如注。
虎妖大惊失色，以他大乘境修为，竟没看清是谁出手伤了狼妖。
“谁干的，哪个不要命的，敢对本王的手下出手？”
虎妖张开血盆大口，咆哮着吼道，一股腥风随着震耳欲聋的吼声弥散开来。
大乘妖王的煞气笼罩而下，市场中的妖怪们都承受不住威压，双腿一软趴伏在地。
只有闻瑞和罗刹女还依旧稳稳地站立。
如此一来，刚才出手断了狼妖手臂的罪魁祸首便一目了然了。
虎妖看清了站在一众趴倒妖怪中的一人一魔，表情再变，凶悍之色弱了几分。
“铁扇仙？闻人魔？”
虎妖收起猖狂，慎重地道：“二位大王来这臭气熏天的妖窝做什么？”
罗刹女看向闻瑞，闻瑞摊开手道：“不关我事，我就是没事出来溜达，路过而已。”
说罢，他就退后一步，抱着胳膊摆出吃瓜看戏的姿态，就好像真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罗刹女翻了个白眼，上前一步，寒声道：“谁给你的胆子，到本仙地盘上定规矩，收保护费？”
虎妖一愣，转而争辩道：“铁扇仙，你山头明明是翠云山，此地何时成了你的地盘？这里离我的虎跃峡更近才对吧，既然离我山头更近，就该是我的地盘。”
“哼，近又如何？再近，此地也并非虎跳峡地界。”
罗刹女冷声道：“近就成你地盘了？说到近，你那虎跳峡离我翠云山也挺近。”
“你！”虎妖满面怒容，却不得不强压怒火：“铁扇仙，这些年看在平天大圣的面子上，妖王们对你多多忍让，你休要得寸进尺、欺虎太甚。”
“你们真以为这些年都是那头丑牛在护着我？”
罗刹女面如寒霜，显然也动了怒：“本仙低调不愿显露本领罢了，你若识相尚能保住性命，再不滚蛋，我扒了你的皮做条裙子送给我弟弟！”
仙阶动怒，天地变色。
罗刹女散发出滚滚魔气，刚才还清空万里的天空顿时乌云滚滚，黑风阵阵，地面上一片飞沙走石。
“我大哥可是混天大圣鹏魔王！”
虎妖见势不妙，色厉内荏地叫道：“平天大圣见了我大哥都客客气气称一声兄弟，你这魔女敢把我怎么样，我大哥定不会饶你！”
“鹏魔王？还敢拿他来压我，他就是亲自来了，我也不惧！”
罗刹女神色一凛，显然有几分忌惮，但脾气上来，却也不顾了，一挥手一道旋风凭空出现，卷向了虎妖。
老虎成精的妖怪，多数五行都属木，擅长风系遁术，罗刹女的风神通显然更胜一筹，虎妖被旋风卷飞到半空，无论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