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女也是如此。
展示过实力，谈判就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牛魔王能这么问，闻瑞也猜出一二。
他定是怕闻瑞利诱不成便直接开始威逼。
闻瑞翻脸威逼，他们也不得不乖乖就范同意合作，但合作的性质就完全不同，表面上说是合作，实际上还是欺凌压迫。
“你们俩去找各路妖王打听打听，我闻瑞在人间界别的名头不大，这诚信商人的口碑却是金字招牌。”
闻瑞笑道：“你们当然可以不答应，天下之大，难道我还找不到其他的合作对象了吗？妖族还有好几位大圣呢，逃遁到人间界的罗刹女也十位之多。”
“只要你们不破坏我的计划，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大家买卖不成仁义在，我此行权当交个朋友。”
说完这番话，闻瑞能明显看出，罗刹女与牛魔王齐齐松了口气。
罗刹女想了一阵，先开口道：“弟弟，姐姐第一眼见你，就觉得投缘，这伙我入了！”
牛魔王委屈巴巴地看了眼罗刹女，苦着脸道：“能不能等我先去一趟积雷山，回来再给你答复？”
闻瑞憋着笑道：“怕我诓你？那你去吧。不过……”
“不过什么？”牛魔王紧张地道。
“信不信？就算你先我一步舔得美人芳心，嘿嘿，只要我也去了，你还是得当牛头人。”
“你敢！一次还不够吗？”
牛魔王愤然起身，双目赤红盯着闻瑞的小白脸勃然大怒。
闻瑞极为无耻地翘起二郎腿，老神在在地道：“我有什么不敢？恋爱自由嘛，讨人喜欢又不是我的错。下次，你再敢吃醋炸毛，我可不会饶你，定会将你牵去灵山卖给西方教换钱当聘礼，也叫你有点参与感。”
牛魔王仿佛被抽空了力气，颓然坐倒在地，偌大头牛显得可怜无助又弱小，委屈至极，如泣如诉道：“我入伙还不成么，只有一个条件，你一定要答应我，将来永远不要去积雷山！”
至此，他才沉痛地领悟了一个道理：这世上有些人，真不是力气大、拳头硬就能对抗。
就如眼前这丝毫看不出修行境界的人族，打不死你，却能活活恶心死你。
“放心，毕竟我也不是什么见到美女就势在必得的男魅魔嘛。”
闻瑞宽慰道：“在下做人底线虽低，但毕竟还是有的。朋友妻不客气，咳，不可欺的道理还是懂的啦。”
说到此，他脸色一变，阴恻恻道：“但你若不是我朋友，就别怪‘汝妻子吾养之’了！”
“咕噜。”
牛魔王咽下口吐沫，他压下心头熊熊怒火，强行克制着低头认怂，道：“闻公子，我一见你就觉得投缘，我俩一定能成为朋友，最好的朋友！”
“很好！”
闻瑞又一次举杯，敬酒道：“我保证，你们不会为今天做出的选择失望，因为我这个人，对待朋友会像春天般温暖。”
罗刹女与牛魔王连忙举杯，郑重其事地与他碰杯。
一人一妖一魔，碰杯过后，一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喝下了结盟酒，牛魔王没来由地感到身子一轻，一想到那小白脸不会惦记着再跟自己抢女人，他压在心头的块垒顿时消失了不少。
天地仿佛都宽阔了。
“贤弟。”牛魔王语气一下子变得亲热了许多：“老哥我不懂你们人族那些弯弯绕绕的生意经，如今咱们是合伙人，能不能解解惑，说说你要这么个妖魔联盟，到底怎么赚钱，我该如何出力？”
“牛兄，你的确不是做生意的料，我拉你入伙，看中的自然是你的实力，和你在妖王中的声望。借你的武勇名头，作为妖魔联盟发行货币的压舱石。”
闻瑞耐心地道：“我们合作的第一步，就是发行‘肉币’，在妖族之中，建立金融秩序。后续，我们要将‘肉币’推广到地界魔族中去，让魔族也认可‘肉币’的价值。”
“肉币？”牛魔王一脸懵，追问道：“听名字，是用肉造的钱币？肉会腐烂啊，用来造钱没多久就臭了。”
“肉币只是个临时说法而已，简单来说便是肉票，用来兑换肉食的票据。”
闻瑞道：“凭这种票据，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召唤血食运输船，兑换鸡鸭猪牛羊等血食。换言之，谁手里的肉币多，他就永远饿不死。”
第263章 货币发行权的重要性
罗刹女和牛魔王有如鸭子听雷，不约而同显露出清澈愚蠢的眼神。
闻瑞也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懂，继续解释道：“血食对于妖族和魔族来说是刚需。而我领地里的血食产能早已过剩，正可以借此来发行货币，并建立新的金融秩序”
“渐渐地，妖魔们就不会只用肉币来兑换血食了，而会将它作为一般等价物，与其他妖魔兑换一切商品。”
“只要我能保障任何时候都能提供足够的血食，不怕持有肉币的妖魔大量挤兑，到时想要从妖魔手中获得什么东西，只需印刷肉币即可。”
罗刹女似懂非懂地道：“你的意思是，你印些废纸，就能换走魔族的宝物？你以为你印的纸是魔晶吗？”
“地界自有约定俗成的货币，那便是魔晶，为何要用你私造出的肉币来当钱用？”
牛魔王也质疑道：“妖族之间交易，所用的是灵石，现在的确灵石越挖越少了，那再不济也可以用黄金交易啊。”
“黄金能吃吗？魔晶和灵石只对修炼有用，也填不饱肚子吧？”
闻瑞眯起眼，徐徐说道：“妖魔两族与人族最大的区别便是，人族辟谷、餐风饮露亦能存活，妖族和魔族不食血食，就会虚弱，就会饿得发狂。”
说到此，他看向一妖一魔，道：“你们身为妖魔，现身说法一下吧，是不是也曾因为饥饿难耐吃过人？”
“这，那时我还年轻，长身体需要营养，人族又很好抓……”罗刹女心虚地眼神飘忽。
牛魔王则坦言道：“没办法，不吃肉不长力气啊。当年哪里知道吃人造业，迟早要遭报应的道理。”
“你们现在都已达到仙阶，依旧要定期吞吃血食，我听说西牛贺洲狮驼岭那边有只大鹏鸟妖族大圣，每餐都要吃龙肉呢，吃不到血食就要发狂吃人。”
闻瑞接着道：“妖魔囤积黄金也不可能拿来与人族交易牛羊，黄金对你们来说，只是一种颜色好看却质地柔软的装饰金属罢了。”
“灵石魔晶或许有用，但还不到不可或缺的程度，缺少灵石魔晶大不了修炼进境停滞，不会饥饿到发狂。”
牛魔王与罗刹女思考起来，不由得缓缓点头。
“你真养了那么多牛羊？”罗刹女道：“就像你说的，如果所有持有肉币的妖魔都找你兑换血食，你若是一时间提供不了，这肉币不就失信了吗？谁还会拿真金白银换你的废纸？”
“嘿嘿，肉这种东西，若是没点冷藏技术，囤起来可是会臭的呀。”
闻瑞嘿嘿一笑，道：“持有大量肉币的妖魔一次性兑换巨量鲜肉，几天之内吃不完的话，不就成了一堆烂肉、臭肉，谁会那么傻将手里的肉币统统兑换了？”
“真有那种傻瓜，或者某些人针对我搞金融战刻意挤兑，我也不怕。”
闻瑞说到此，打了个响指，身旁浮现出一道白雾人影。
“幽冥之影神通，除了用来斗法之外，保鲜也是一绝，绝对零度之下，肉类几乎可以无限期储藏而不变质。三界除我之外，谁还有这种低能耗永续式的保鲜技术？”
“金灵宗领地内牧场每年产出的肉食，远超过销售量，如今冷库中囤积的冻肉，都堆成了小山，尚不知如何消化。”
“何况，秦候要对西羌用兵，已与我约好，将占领的西羌国土与我兑换战车，那西羌大片草原都会成为我的牧场，不久的将来，畜牧产能还要进一步提高。”
“再不济，我也有特殊的截天技术，那便是克隆和生物速成培养皿，工厂化生产速生转基因牲畜，口感或许比自然生长的差一些，但应对肉币挤兑却是刚刚好。”
牛魔王不可置信地道：“贤弟，知道你富裕，没想到你富裕到这种程度。可既然你已拥有如此多的肉食，想要什么直接拿肉食换不就行了，何必费事发什么‘肉币’呢？”
罗刹女白他一眼，道：“呵，你这丑牛，实是愚钝。闻小弟所谋甚大，以你的智力，只怕理解不了。”
她边想边说：“若是妖魔都认他印的肉币，用他的肉币当钱使，那他不是妖皇魔皇，更胜妖皇魔皇。谁敢忤逆他，他只需印些肉币撒出去，就有无数妖魔为他效命，替他冲锋陷阵。”
“印些废纸就能号令天下？”牛魔王还是无法理解，苦笑着摇头道：“还是你们人族狡猾，我若助你，会不会害了妖族，算不算助纣为虐啊？”
“别瞎用词语，指桑骂槐呢？什么叫助纣为虐？我当年那叫忠君爱国！这个词我不喜欢听！”
闻瑞板着脸道：“我若不提供血食，牛羊可不会从地里自己冒出来，妖魔饿疯了只能食人造业，那才是灭族灭种的取祸之道。”
“发行肉币，等于给妖魔两族提供了一个稳定长久的血食供应渠道，他们只要肯付出劳动，就永远不会饿死。这是害妖族吗？这是在救妖族啊！”
“也是……”
牛魔王点头道：“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就隐约能感悟出一些天道规律，人族大兴乃是注定的天道大势。还敢食人造业的妖魔，要么是愚蠢不知天高地厚，要么是胆大包天，活得一时算一时，全然不顾将来的恶果、报应。”
他看了一眼罗刹女，继续道：“我与甜甜之所以如此困窘，正是悟出了不可祸害人族以满足私欲的道理，修为如此之高也束手束脚。”
“要不然，凭我们的本领，霸占一个人族国度，奴役人族，吞吃人族，岂不想多风光，就有多风光。”
“没错，但你们爽不了几年，顶多是过把瘾就死。九天荡魔天尊就等着这样的大妖魔冒头，他好拿来刷业绩呢。”
闻瑞毫不留情地直言道：“既然你们提起了食人造业，那就要说说发行肉币的一个重要前提，也是我拉你们入伙的重要原因，需要你们助我完成的第二个计划。”
“第二个计划？”
“需要我们如何助你？”
闻瑞郑重道：“以你们的声望和实力，在妖魔两族中立下一条铁律，那便是从今往后，不许食人！”
“一旦有妖魔违律，轻则经济制裁，作废他持有的肉币，重则群起讨伐，坚决予以灭杀。”
“这也太偏袒人族了吧？”罗刹女皱眉道：“魔族本性暴躁嗜杀，哪怕你是魔皇，也不可能逼他们不杀人。”
“没说不许杀啊，杀人我不管，只管不许吃人。”
闻瑞面无表情地道：“不然妖魔吃人就吃饱了，我印的肉币谁肯用？”
“妖魔吃人对我的生意损害太大，直接影响血食销售收益，动摇肉币的发行根基，所以必须行霹雳手段禁绝。”
他眼神淡漠，冷冷地道：“当然，我们对外宣传，则要借用天庭、西方教的某些说辞，只说食人造业，必遭天谴。”
“以食人、不食人为界，划分妖族身份，制造对立，拉拢分化。”
“禁妖魔食人，要说成是为了避免天道降下杀劫，是维护世界和平的义举，是大慈大悲的普世价值，从而争取天庭和西方教的支持。
“必要时刻，我也可以利用我的关系网，向天庭、西方教举报，请他们出兵助我们剿灭那些食人大妖、大魔。”
“对了，你们有没有妖魔二族的仇家？栽赃他们是食人孽畜列入制裁、举报名单。”
“杀尽所有食人癖妖魔和他们的族人，种族灭绝、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彻底将食人基因从妖魔两族中人为干涉淘汰掉！”
“待到三界只剩下花我印的肉币的妖魔，一切就尽在我掌握了。”
“我们发财之余，还能积德消业，获取天庭和西方教的好感，排除异己，在幕后掌控妖魔两族，可谓一举多得。
“桀桀桀……。”
说到兴起，闻瑞眉飞色舞，咧开嘴露出森森白牙，笑得有点阴森。
听完了闻瑞的话，牛魔王和罗刹女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
“这算慈悲心肠，还是铁石心肠？”
“不管什么心肠，都够黑的呀，简直比妖魔的心肠还黑！”
一妖一魔，低声嘟哝道。
第264章 妖族新秩序悄然建立
妖魔生产联盟成立，并未举办什么开幕仪式，也未昭告天下群妖。
牛魔王和罗刹女还颇为纳闷来着，询问闻瑞为何如此低调。
以妖族的习俗，但凡有点能扬名炫耀的好事，定会举办盛会，请来一众亲朋好友，热热闹闹大办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