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熊霸瞪眼道：“你小子别话说一半啊，这我回去能睡得着觉么，怕被你暗算啊，有话就直说吧。”
“是呀，闻小哥，我们听着呢。”
“还请闻宗主明示。”
闻瑞肃容道：“你们可知我身为名门正派弟子，为何肯与你们交往？事先提醒，可不仅仅因为我是截教弟子。”
几位妖王均未搭言，熊霸还伸出熊爪挠了挠头，显然是也感到费解，除闻瑞之外的人族修士，见了他们不是逃就是拔剑杀来。
同为截教弟子，甚至和他们一样都是妖修的黎山仙宗弟子，见了这几位妖王的反应，和人族修士也没什么两样。
“你们绝非善类，但很幸运的是，你们和你们手下众妖尚未触及底线，还有一点点挽救余地。”
闻瑞正色道：“我肯与你们交往，而不是像对付另外那两个盘踞在黎山山脉的妖王巢穴那样想法设法灭绝之，最大的区别是你们不吃人，而那两个妖王吃人。”
四大妖王这才露出恍然之色。
一样米养百养妖，不是所有的妖精都吃人，西游中都有主动与人族做生意，派小妖跑去人族城市采买的妖怪巢穴。
“吃人和种族灭绝是天道必诛的两项最大恶业。”
闻瑞沉声徐说道：“智慧生物不吃智慧生物，这是刻写在基因里的铁律，一旦触犯必遭天谴。你们未曾吃过人肉，我还能把你们当成同类看待，你们该当珍惜这点万恶丛中的渺渺善果，悬崖勒马重新作妖了啊！”
“闻老板，你是说让我们不再抢劫人族了？”熊霸抱着膀子道：“不抢我们吃穿用度从哪里来？难道把我们地盘上产出的那点灵石矿全给你，从你这里买啊？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
“一切吃穿用度你们都可以自己生产，甚至生产出的剩余产品我可以拿灵石收购！”
闻瑞立刻怼回去：“一位智者说过：劳动赋予人现实地位，劳动是人区别于动物的本质特征，妖若是不劳动，永远是妖！永远逃脱不了被诛杀的命运！”
说着他抬手指向熊霸：“你占据好大一片平原，为什么不种粮食，不种桑麻？”
又指向牛淼：“你为何不捕鱼，为何不采珠？”
指向狼二：“为什么不放牧，非要去抢牧人的牛羊？”
最后指向豹三娘：“你也一样，若我不收你家的矿石，你不一样要下山去抢？”
熊霸一拍桌子，怒道：“我们不是不会嘛！再者说来，我们妖族用不惯人族的工具，你看我这爪子，我手下小妖化形更粗糙，爪子还不如我灵活呢！难道用爪子刨地？就算刨得开地也撒不匀种，割不了麦啊！”
“闻宗主，当今我们妖族确实劳作的少，劫掠的多。但这却非吾族天性，上古时期帝俊、太一执掌天庭，下界妖族同族聚居，各族各自按照体态制造对应工具，也曾如人族一般耕织牧养筑巢造屋。”
牛淼苦笑着道：“可如今妖族群落散乱驳杂，体型大小不一，化形阶段各不相同，无法使用统一的工具，想要劳作却是事倍功半，白费功夫无甚收益，便愈发喜欢从人族那里抢啦。”
闻瑞向他点点头，赞许道：“牛兄说得好，生产工具是劳动资料中最主要的具有决定意义的因素，这确实是妖族渐渐劫掠为生而非生产者的主要原因！”
说到此，闻瑞站起身，逐一扫视四位妖王，认真地道：“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那么如果我能给你们提供适合妖族使用的劳动工具，且比人族工具更先进更省力，你们愿意组织手下妖族彻底转行从事生产吗？”
“大哥，小弟可以试试，但不一定能干好啊。”
牛淼和豹三娘对视一眼，迟疑着没有应声。
“老熊没那脑子，你给我工具，手下也不会干活啊！”
“若我肯教你们呢？我计划组建妖族生产联盟，入盟妖洞妖寨金灵宗免费提供生产工具，免费培训教学，还会派遣教师前往驻扎。”
闻瑞接话道：“你们族中若有机灵精明的小妖，可以送至金灵宗留学深造。你们产出的产品我来帮你们流通，是妖洞、妖寨之间互通有无的交易也好，还是运至人族城镇售卖也罢，我统统包销！”
“当你们成为生产者，才会得到尊重，会被赋予和人族等同的权利。届时正道修士也不敢轻易诛杀尔等，否则非但不是斩妖匡道，反而是造业乱道！杀劳动者定会沾染因果，必受报应！”
四大妖王再度面面相觑，除了狼二缓缓点头，其余三妖却是面露难色。
熊霸忽地大笑起来：“闻老板别开玩笑了，哪有这等好事，你说的劳动什么的我听不懂啊，有那么了不起么，你小子怕不是又在算计我们吧？让我们给你当奴工，受你摆布？想让我听你的，单挑打赢我再说！”
他猛然起身，拂袖道：“几位兄弟，老熊先告辞了，你们想建什么联盟就去建吧，恕不奉陪。”
说罢，便迈着八字步走向迎宾殿大门。
豹三娘也随之起身，陪笑道：“闻小哥，容妹妹回去再想想。”
牛淼未言语，起身拱手行礼，跟着豹三娘一起走了。
狼二挠挠头，道：“大哥，俺们狼族咋放牧咧，牛羊见了我们狼族跟见了鬼似的，跑的比兔子还快。”
“唉，你们放牧都用不到工具，牧羊犬就懂赶羊，找条狗都能教会你们！”
闻瑞叹口气道：“行了，你也先回去，下次我弄条狗送你那里去，你看看那狗咋放的羊，跟着学学吧。别去袭扰牧人了，学会放牧之前，我给你的族群供应食物，合成狗粮味道还行，口感不一定好，先忍忍吧。”
送走了四位妖王，闻瑞坐在椭圆桌前，身子前倾，手肘支在桌上，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思索着道：“妖族向来信奉强者为尊，不光明正大硬桥硬马地打服一两个刺头，这联盟还真就组不起来啊！”
第22章 垃圾系统发放的奖励
送走了四方妖王，满身酒气的闻瑞来到金灵宗洞府地下十八层的研究室，按下操控手环开启了洞府自动防御系统，这才开启系统面板。
“宿主姓名：闻瑞
人物能力模板：托尼-斯塔克
能力清单：1、天才发明家。2、五级智力。
任务清单：
1、封神大捷，截教大兴（失败）
失败惩罚：在下个任务成功前每7天获得一张无间地狱2小时体验卡。
2、卧薪尝胆，截教复兴（进行中）
任务进度：1.03%（+0.3%）/100%
失败条件：1、宿主死亡。2、截教消亡。
失败惩罚：获得无间地狱永久居留权。
任务备注：任务执行期间宿主肉身不受衰老、疾病因素影响，健康状况恒定在良好，寿命四万七千年。（相当于食用人参果效果）
系统提示：今日为体验卡生效日，请宿主提前做好万全准备，手动开启无间地狱体验。（任务进展缓慢，本期无豁免权限）”
系统面板就是这么简洁，除了这些文字信息，什么都没有了。
闻瑞也是叹气，同样是系统流穿越者，他的系统却跟出bug了似的，最大的问题就是，奖励面板在哪里啊？还是说上个任务失败得太干脆了，什么奖励都没混到就GAME OVER了？
呼叫系统也不会有什么系统音应答，至于说跟系统聊天打屁讨价还价更是做梦，因为系统理都不会理你。
面板里已经简洁明确地告诉你：若你撂挑子自杀就去无间地狱报到，若你消极怠工，每7天一次的2小时无间地狱体验能让你痛苦得后悔生而为人。
穿越前的闻瑞乏甚可陈，说白了就是个上班摸鱼看小说遇到个“你想真正的活着吗？是/否”弹窗，手滑不小心点了“是”的幸运儿。
结果再睁眼就到了殷商年间，魂穿了闻太师刚刚降世的独生子，还被这个莫名其妙的系统给强行寄生了。
封神大劫期间，闻瑞已相当努力地做任务，硬着头皮跟着便宜老爹闻太师当起了殷商修补匠，凭着现代记忆和博览群书（某点小说）的穿越者优势，着实帮着闻太师理政治军搞后勤出了不少力。
在朝人称“小太师”闻瑞，官至大司工，发展生产，抚恤民生，革除弊政，很是提振了日益衰败的朝纲，主持建设鹿台、酒池肉林都未曾损伤民力有违天和，在百姓中官声甚佳，堪称继闻仲之后的殷商新一代中兴贤臣。
在军人称“小军神”闻瑞，担任行军司马兼军谘祭酒，掌管后勤的同时担任参谋长，为老爹北海平叛和发兵西岐提供了巨大助力。绝龙岭一役，在便宜老爹陨落的情况下，是闻瑞挺身而出重新稳定军心，设伏围杀轻敌冒进的周军，杀得是血流成河，尸骸遍野，消灭了周军大半的有生力量，以至于武王进军朝歌之时几乎快要无兵可用。
就是跟随闻太师在金灵圣母门下修行那些年憋屈了些，被称为“截教史上最废柴弟子”“万仙丛中一凡人”，他爹五十年修行便可单挑金仙，他修了五百年练气期也过不去，修行天赋可谓奇差无比，很可能是系统错误套用钢铁侠模板导致的bug。
若是没有神佛干涉，闻氏父子联手，还真能把商周凡间王朝争霸的盘给翻了，叵耐万仙大阵截教溃败后，殷商气数已尽大势已去，一介凡人的闻瑞再智计百出也抵挡不了漫天神佛，只能无奈接受任务失败的事实，扮作村妇混入逃难的百姓中溜了。
由于闻瑞对武王伐纣大业造成的损害过大，西周王庭足足通缉了他一百年，为了抓他都曾放火烧山逼死了窝藏他的伯夷与叔齐两位故人。
该来的总要来，又要熬过无间地狱体验卡的惩罚了，闻瑞面无表情地按下实验室中的操控按钮，地面升起一座金属椅，同时也升起几台监控仪器。
实验室中的机器人基座柜中，一台轮式底盘机器人滑行而出，来到闻瑞面前进入待命状态。
闻瑞从纳袋中取出护妖剑，将护妖剑放在一旁的机械托架上，托架翻转折叠卡住剑身，伸展出很多吸盘和探针，与护妖剑链接在一起。
“贾维斯，准备开启第104次无间地狱逃脱实验，汇报试验仪器状况。”
“好的先生，健康监控设备正常、脑波监控设备正常、灵气监控设备正常……护妖剑已接入网络、检测到护妖剑发出的意识集合体频率与之前观测的极乐净土之门开启时的精神力波动频率接近，束缚椅运转正常……”
闻瑞坐在金属椅上，金属椅自动弹出的扣环套索将他牢牢固定，各种导线和探针插入了他的身体。
“系统，启用无间地狱体验卡！”
随着指令发出，闻瑞双眼翻白，身体猛地抽动起来，力道大得惊人，一旁的健康状况监控器上显示的心率和脑波线条剧烈波动，远远超出了普通人承受的极限。
很快他就沉寂下来，心率和脑波线条也变为一条直线，健康状况监控器发出了滴滴的报警声，昭示着监控对象陷入了心脑双亡的绝对死亡状态。
旁边的精神力和灵气监控器却开始了记录，机器人操控起“护妖剑”托架前的面板，护妖剑发出了淡淡的金色光芒，光芒在导线导引之下汇聚到机器人头部。
机器人头部的仿生嘴念诵道：“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
念诵的正是《地藏菩萨本愿经》，此经可令人身业清净，转增福德、功德。真心称念，思惟菩萨的功德，效法菩萨行谊。最关键的是，可超拔累生累世的怨亲债主，使之离苦得乐，究竟解脱。
接入护妖剑，导入功德灵宝蕴藏的佛力，机器人在这一刻，从一台高科技念佛机变为与法山境界等同的有道高僧，真正使得佛经具备了超凡神效。
“未来世中，若天若人，随业报应，落在恶趣，临堕趣中，或至门首，是诸众生，若能念得一佛名，一菩萨名，一句一偈，大乘经典，是诸众生，汝以神力，方便救拔，于是人所，现无边身，为碎地狱，遣令生天，受妙胜乐。”
……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佛经念诵中度过，各种监控仪器不断采集着数据，然而闻瑞却丝毫没有任何反应，直到2小时的倒计时显示为0，他才如溺水之人被救醒般猛然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猛地大口喘息。
健康监控器上的心跳和脑波再度恢复，但线条波动幅度依旧极为激烈，根本不在正常人范畴。
金属椅并未解开束缚，醒来的闻瑞好像丧失了理智，瞳孔无法聚焦，开始猛烈挣扎，直到许久之后才渐渐力竭瘫软。
又过了很长时间，他涣散的瞳孔才慢慢聚焦，整个人精神委顿至极，有气无力地颤声道：“实验失败，借助佛宝也无法对自己进行超度，对采集的数据流进行筛选分析，1小时后我要看到分析报告。”
金属椅上的束缚机构同时解开，闻瑞又坐着休息了一阵，才缓缓起身，再次打开系统面板。
面板上的信息有一条发生了改变：“系统提示：2小时无间地狱体验卡体验结束，距离下次体验日6天22小时15分47秒。任务进度实现1%的突破，获得成就奖励，请点击开始选择奖品。”
闻瑞叹口气，揉了揉乱发，从怀里取出便携金属酒壶，灌了两口烈酒，苦笑着自言自语道：“西方教的无间地狱设计真有点东西，五百年来总计体验了近二万五千次，每次体验完，都好想去死，死亡却不能一了百了，生不如死莫过于此！”
回想起自己最有可能脱离苦海的那一次，闻瑞至今想起都恨得牙痒痒。
他把那爷孙俩伺候得爽翻天，明明小莫都替自己求老瑞帮忙解除系统，老瑞也信誓旦旦答应下来。
结果被这俩畜牲耍得好苦，他们转过头就开传送门跑了，只留下一脸懵逼的闻瑞。
体验卡的2个小时是凡间的两个小时，而无间地狱中“苦无间，身无间，时无间，形无间”，时间感错乱的情况下，一秒钟和一辈子没什么区别。
身处无间地狱所受的折磨是言语无法形容的，唯有切身感受过，才知道有多么的恐怖。
人类个体所体验过的痛苦无间地狱要体验，甚至一些只存于想象中的酷刑，想象不到的痛苦花样，在无间地狱之中也能时常刷新罪灵的认知。
这就是所谓的“苦无间”。
与之相比，死亡后若能永寂，对于闻瑞来说，就好像饱受失眠之苦的人终于可以安眠一样，是非常安详幸福之事。
每次从地狱中醒来闻瑞都恍如隔世，一想到七天后还要承受同样的折磨，若是死亡能够一了百了，他早就自杀解脱了！
“对了，一定要追踪一下法山轮回后的修行进度，如果他能成功证得阿罗汉果位从无间地狱中救出狐女，就立刻动身找上门去挟恩求报，逼他帮我也脱离苦海。西方教修士最重因果，我成就他，他就必须成就我！”
“哎，等等，刚才一眼扫过好像忽略了点什么……”
闻瑞嘟哝着再次打开系统面板，果然体统提示的最后看到了成就奖励选择页面。
闻瑞当场就泪目了，苍天啊，大地啊，五百年了，垃圾系统可算知道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啦！
都以为根本没出现过的奖励面板，原来不是真的不存在啊！
他此刻的心情，就好像孙悟空刚蹦出五行山，第一次站着尿出一泡尿一样，那叫一个畅快，那叫一个爽！
苦尽甘来莫过于此，证明了系统不是只能坑爹屁用不顶的摆设，可算是有了一点点完成任务的希望。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闻瑞小心翼翼地点向了高亮抽选二字，点开之后，体统弹出了一个选择页面，上面有三个选项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