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岁月长河之上,俯瞰万古! 第7节

二十多年后,她也要代她女儿,再押一次宝!

听得一席话,洛景双眸狠狠一缩。

“这女人”

他看着眼前如罂粟花尽情绽放的美妇人,沉默了。

虽是初来乍到。

但伏龙山风雨飘摇,他又怎会看不到。

此前,洛景在景少君姜夜那里,已经听到了‘伏龙山’早已消亡的讯息,也就是说.

这个门派,将在不久的将来被彻底抹去。

要演化那所谓的‘传说事迹’第一篇章,完成条件是‘力挽狂澜,执掌教尊’。

以目前‘王洞玄’不过筑基第一境,炼劲第二关‘暗’劲的程度,虽力能拒马,一拳打出足有千斤,可这点儿实力,显然不够看的。

最起码,也得有‘服气’的修持,才能震慑这一切罢?

洛景的眼神眯了起来。

‘服气’,服天地灵机为己用,是玄胎的前置,达到人体极限后,更进一步的可能。

平常境况下,

没有个十年八年,是绝对达不到的。

但如果那剑当真是‘神话遗物’.

或许!

未必不能!

洛景的眸中有火焰在跳动,尽管一直沉默,但沐雨晴却笑了。

她上前两步,伸出玉指隔着白巾,点了点眼前少年的额头,随后迈开长腿,与站立不动的他,擦肩而过:

“王洞玄。”

“人这一生遇到的机会有很多,但一旦错过,也就错过了。”

“给你一晚上考虑。”

“清晨朝露滴下,武碑林前,持‘伏龙掌尊令’。”

“告诉我,你要选择怎样的未来。”

“愿意,便来。”

“不愿.”

“自不必来。”

第7章 晨露微凉,心灰意冷,那人踏雨而来!

伏龙山,天蒙蒙亮。

武碑林。

此地乃是伏龙山巅,悬崖边上,山高险峻,只有一条道路能入。

不持伏龙掌尊令亦或者沐氏族牌,放入那武碑林前,一对青苔巨门的凹槽机关中,擅自以其他方式踏入,都会触动此地留下的机关,十步一杀,处处凶险,哪怕宗师也有可能中招。

孤崖侧畔,山风凛冽。

数十种铭刻绝学的石碑巍峨林立,上百柄难得一见,可承劲力的兵器插于碑畔,扑面而来,便是一种经历岁月沉淀的沧桑感。

而在最深处。

一道散发点点赤红微光,在整个剑身之上如同液体般流动的法剑,正凭空悬浮,煞是神异。

沐元君端坐石台,看着这柄近在咫尺的‘上洞伏龙剑’,有些迷茫。

她穿着淡绿罗裙,双袖上绣青鸾,身材娇小却胸前鼓胀,云鬓垂下散乱,神情姿容尽显挫败,恹恹的,好似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一样。

指尖抬起,触碰剑柄。

当沐元君看着那微微荡起的一小圈涟漪,感受着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一丝‘上洞剑气’,以及毫无回应的法剑时,终于确定了一点————

那就是,

与自己的父、母一样,自己也无法窥视得到任何有关于此剑的‘玄奥’。

甚至

相较于她的父亲,‘玉箫剑’王端。

沐元君连吸收其中的剑气,用以‘服气’的资质,都差的可怜。

按照这种速度来看,哪怕她日夜不眠,没有个十几年功夫,根本无法炼出什么门道来,更莫谈‘武中圣者’了。

散乱的鬓发,此时仍有湿意。

昨夜大雨倾盆,雷声不断,她在这坐了一夜。

淋湿的衣袖,在雨停之后过了几个时辰,也已彻底干透。

但母亲冰冷的容颜与语气,却都好似梦魇一样,在沐元君的耳畔不断回响着:

“今夜过后,你就不必再如此执着了。”

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眸,睫毛轻颤:

“为什么.”

纤柔的手掌紧握成拳,重重砸在身畔。

待到再睁眼时。

沐元君的面前,无声无息间,已是出现了一道紫衣云袖,眉眼高挑,姿容艳丽的贵妇人,正静静的看着她。

“母亲,为何我不行,师弟便行?”

她的眼中露出迷惘。

“你父亲在世的时候,为了研究此剑玄奥,曾经秘密试了试。”

“王洞玄,是最能牵引其中‘上洞剑气’之人,得天独厚。”

“如果是他,想要抵达服气的程度,起码要比你快上三倍有余,哪怕是伱父亲,也不能及也。”

“所以昨夜我才耗费功夫,做了一场试探。”

“起先并未以重利为诱,都能得他许诺,足见品行,再加上一场变故,使其心性更加坚韧,假以时日必成大器,甚至超越你父,都非不可能之事。”

沐雨晴语气平静的叙说。

她看到眼前青衣少女挫败、受伤的神貌,眸中心疼之色一闪而逝,转而便是更加冷酷:

“你若奉他为夫,将‘上洞伏龙剑’交予他手,再夫妻二人隐姓埋名,自伏龙山遁走,待到几年之后,他成了比之你父更强的武中圣者,到时候不论是再复伏龙盛况,还是为你父报仇雪恨,都不再是一场空谈。”

紫衣大袖中探出的手掌,随着话语一同,就要落在沐元君头上,可还未接触到时,便被轻轻推搡开来:

“可是.!”

散乱的青丝遮住了半边褐瞳,沐元君好像一只笼中之雀一样,向往所谓的‘自由’。

她的眼神有些模糊,微微昂头,看着俯下身子,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通知自己的母亲,张了张嘴:

“.”

沐雨晴眉角微扬,轻轻皱起:“嗯?”

听到这轻轻一声‘嗯’,沐元君顿时如煮熟的鸭子,脸涨得通红,话语堵在了嗓子眼,还没哼唧出来,腹中的话语,便复又咽了回去。

“我我知道了。”

沐元君一个激灵,垂下了头,声音低低的:

“我,我会好好侍奉师弟的。”

她的半边身子从石台滑落下来,淋了一夜雨,面色苍白又狼狈。

想反抗。

可母亲在自己的心中积威太重了,她根本不敢。

“.”

看着眼前纤弱的好似一只小兔、虽有倔强,但却一碰就碎的女儿,紫裙女子眸子微阖,隐有失望。

说实话。

她宁愿看着沐元君态度果决,直接反抗,甚至拔剑而起,有玉石俱焚之念,无惧一切。

那样,沐雨晴反而会欣喜万分,甚至将原本打算交予洛景的‘上洞伏龙剑’也收回,尽资女儿所用,哪怕交恶,也在所不惜。

但.

这副模样,她又怎能这样去做。

在沐雨晴眼里,说的更残忍点,沐元君除了脸蛋、身材、还有自己所给予的筹码,能够博得洛景兴趣,从而将他绑在伏龙山这艘沉船上之外。

她,

恐怕为奴为婢,奉其为主,这外强中干,唯唯诺诺的性子,都未必会讨其欢心。

就这样,还幻想执掌法剑,杀上大雪山,为父报仇,横行天下,做那世之剑仙?

‘你若是能独当一面,纵使资质再差劲,又能如何?’

‘日积月累,水滴石穿,有此宝兵,总会成势!’

‘到时候心性、武功皆备,再加不俗容貌与手腕,招揽些世家贵胄、武道大能拜倒在你石榴裙下,保伏龙山一脉昌隆,绝非难事,又岂止区区一个王洞玄!’

‘可现在’

‘王洞玄那小子要是看不上你,莫非只能选季无暮,可且不说年龄,此子机心太重,又是外室出身,比之王洞玄差了实在太多,唉。’

沐雨晴恨铁不成钢。

滴答,滴答。

昨夜一场大雨,记录着武学的石碑,仍未干透。

雨水一滴一滴落下,点缀出了一道又一道小小的水坑。

‘轰隆隆!!’

布满青苔的两道巨大石门缓缓颤抖着,慢慢分开,将武碑林的百年沧桑、武道积蓄,尽数暴露于来者眼帘。

‘啪嗒,啪嗒。’

脚步声节奏分明,稳健有力,踩在坑坑洼洼的小水坑中,向着那悬崖畔前,紫衣青衣的母女,越发靠近。

山崖的冷风吹起。

带动‘上洞伏龙剑’的剑身,赤红流光都比较之前,更甚、更亮。

斜跪于冰冷积水的地面,沐元君狼狈的轻轻侧头,风吹起了她的散乱青丝,露出了酷似沐雨晴的姣好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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