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苏信身着白色飞鱼服,立于护龙山庄中,目光睥睨,旁边站着三司的高官,他正在拔刀。
“不错!”
苏信看完,不由感叹。
他目光转向面容温和的妙玄,回忆道:“遥想我们两人的初见,河水结冰,山幽幽,雪纷纷。”
“你就画一幅,青冥山中,你为我撑伞的画面。”
“如何?”
苏信看着妙玄,目光认真而严肃。
妙玄一怔,她很少见苏信这样严厉的神情。
她走到书房中的长桌,缓缓摊开一张白纸,准备好画具,柔声道:“天色已晚,你不如明日再看?”
每一幅好的画作,都是画师呕心沥血之作。
苏信当然清楚这些。
不过,今日却不同,苏信径直坐下,摇头道:“现在吧!”
“我就在这里,等你画好。”
他言语间有些不容置疑。
期间。
阿飞来到府邸,走进书房,似乎想找苏信说什么事情,不过,当他看到房间的静寂,悄然离开。
苏信就这样坐在椅子上,等着妙玄动笔。
妙玄手中拿着笔,却迟迟没有落笔。
时间似乎静止。
苏信没有催促,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月上中天,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
此时,已是子时。
妙玄放下笔,幽幽道:“往日,我画画的时候,都是独自作画,你在旁边,让我难以静心。”
很多画师都有这样的习惯。
这个理由,苏信无法反驳。
“也是!”
苏信摇摇头。
他拿出房间所有的画卷,找到那一幅最熟悉的蝈蝈与黑公鸡,道:“你既然难以下笔,那总能说一说,你如何作画。”
妙玄接过画作,不由出神。
“说吧!”
苏信临窗而立,看着若隐若现的月光。
良久。
妙玄放下画,走到苏信的身边。
“.〃我不知道。”
她柔声的说着,拿下面具,露出花道常娇俏的面容。
花道常在苏信身边转悠,笑着道:“你让我提高易容术。”
“现在,我的易容术如何?”
“我可不可以瞒过宗师?”
她略显轻松的说着,试图冲散房间凝重的气氛。
“可以!”
苏信认真的回道。
他打开半放的窗户,让冷风吹进来,冷风吹在身上,精神集中,一字字道:“我这才知道——”
“你为何被江湖上称为——千面狐!”
“江湖上,总有些人,似乎蒙天地钟爱,在某一方面,特别有天赋,能把它练到孤高不胜寒的地步。”
花道常已变得安静,静寂如兰,听着苏信的讲述。
“所以,卓凌昭和西门吹雪虽同被江湖称为剑神,我却始终相信,卓凌昭不是西门吹雪的对手。”
“我为什么要远去塞外-得赵),找到阿飞?找到傅红雪?”
“看来,我有些低估你易容方面的天赋。”
花道常打断苏信的话。
她目光看着苏信,无比认真的说道:“你不懂!”
有些人,总会因为生活中的某一件小事,或者别人的某一句话,而触动,而发生蜕变,如瞬间打通任督二脉。
苏信看着花道常倔强的眼神,沉默后才说道:“也许,我不懂目!”
“不过,相比刚见面,你要进紫禁城盗九龙杯。”
“现在,你已变得冷静、成熟。”
花道常附和道:“人总会成长。”
苏信点头,再次沉默,犹豫后,缓缓开口,问道:“那么,我想问问——”
“妙玄在哪?”
“她是不是死了?”
“她是被谁杀的?”
…….
第七十三章:我承认,我亲手杀了妙玄!
冷风吹进窗户,房间有些寂静。
苏信用一种无法言喻的目光看着花道常,就像是才认识她。
花道常有着一头如云如瀑的黑色长发,性子不似她那黑色的头发一样柔静,反倒是颇为跳脱。
她鬓间一缕长发垂下,发上点缀着紫玉镂金簪。
她穿着钟爱的紫色长裙,耳畔摇曳着玲珑剔透的耳坠,指甲总爱用蔻丹染作紫藤红,长袖飘飘。
往日,她明眸善眯,一双杏眼,如弯弯月牙。
现在,她低着头。
“妙玄!”
苏信双手搭在窗台,在月光下喃喃自~语。
他使用体验卡达到先天中期,领悟小李飞刀意境达到先天后期,服用少林大檀丹达到先天巅峰-。
他这才发现妙玄的异常。
“盗王之王、千面公-子、千面狐!”
苏信一字字念出这是三个称号。
花道常本就以快闻名江湖,面具间转换很快,加上女子声音本就多变,她在江湖上混的云生水起。
现在,更上一层楼。
“我很意外!”
苏信走到花道常身旁,冰冷的手,捧在花道常的侧脸,让她抬起头,极为平静的说道。
那日,他从万梅山庄回京,风尘仆仆,没有注意傅红雪与往日的不同。
他也曾疑惑,花道常突然从后天达到先天。
现在,他终于找到答案。
这样的平静,让花道常害怕。
她眼圈泛红,目光直视苏信的眼睛,柔声道:“你离京后,妙玄往返于新府邸和旧府邸之间。”
“不幸——”
“死于东厂暗探手中!”
“我知道,你很看着她。”
“我不想你回来的时候伤心。”
“所以,我易容为妙玄。”
花道常语气尽量显得轻松,强颜欢笑,道:“我也想看看,你能不能发现我,什么时候能发现我。”
说完。
她已笑中带泪,泪流满面。
苏信用袖子擦干花道常脸上的眼泪,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画,没有多说,他只是轻声问道。
“你自己相信吗?”
那时,傅红雪已是宗师。
妙玄如果死在东厂手中,傅红雪一定会告诉苏信。
花道常走到苏信身前,低语道:“我承认,我杀了妙玄。”
“自你离京,妙玉一直想要为信王报仇,暗中,想要与各方暗探联络。”
“我发现后,亲手杀了她。”
“我害怕你责怪我。”
她啜泣的解释自己易容为妙玄的原因。
苏信不由出神。
花道常的易容术,本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每一个高明的易容师,都可以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
此时,在他面前,却没有任何伪装。
他清楚这是为什么。
他也很了解妙玄的性格,妙玄是那种随遇而安的女子,只要你给她一个住处,她可以待到天荒地老。
“也好!”
听完,苏信再没有多问。
他只是把花道常拥在怀中,再次擦干她脸上的眼泪,目光深远,认真的说道:“我从没有看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