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卫-罗宾逊和邓肯，则几乎同时，在屏幕上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低着头掠过。
“每当我们的前锋群准备提速时，马刺都会动用几乎所有的外线力量迟滞我们的推进速度，以给双塔留出充足的回防时间。”
沃格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陆远继续在战术板上用马克笔拉出三条箭头：“圣安东尼奥人的喜欢将防守空间切割的很碎。你看，当我们推进到中线时，波波维奇会让双塔分别垫在三秒区两侧边缘。他们这几乎就是变种的3-2联防，只不过因为球员的防守轮转换位极快，基本上看不出来罢了。”陆远一边对沃格尔讲着，一边几乎像是背板一样在黑板上画出马刺的防守路线——和陆远背后的大屏幕上马刺队跑动路线一模一样。
沃格尔看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这才发现，当年自己在短吻鳄队，在皮蒂诺的手下做录像分析师时的那些引以为傲的战术笔记，在这个中国人面前幼稚的像是学前班的蹒跚学步。
“另外，你让罗恩去打内线，他能防得住蒂姆·邓肯还是大卫-罗宾逊？”陆远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首发内线我会选择丹尼斯-罗德曼和本-华莱士的组合。”
沃格尔皱起眉头，提出了反对意见：“罗恩和丹尼斯的身高差不多，力量也差不多，为什么要上丹尼斯不上罗恩？”
“第一，丹尼斯现在是纯粹的内线球员，而罗恩在内线空间的理解上比起丹尼斯差得太多了。”陆远耐心地解释道，“第二，丹尼斯的篮板球能力比罗恩要强太多！”
电视机的屏幕上恰好播放着罗德曼骑在罗宾逊背上抢篮板的回防。
他突然想起一个细节：罗德曼上周刚在训练中展示过如何在卡位时用胫骨别住对手膝窝——这些小动作裁判根本不会吹。
陆远并不是不喜欢大前锋，如果有像诺维茨基、邓肯、韦伯这样的优质大前锋，他非常乐意围绕他们构建阵容，制定战术。
但目前这支公牛队并没有这样的球员，所以在没有合适人选的情况下，陆远只能选择让小前锋顶上大前锋的位置，并通过加快整个球队的攻防节奏来弥补内线的不足。
“所以，我最终的选择，是本、丹尼斯、格兰特、布鲁斯和T-Mac，但是我上这套首发，并不意味着我要用这套阵容去冲垮马刺，相反！”
“我会和这支马刺，拼防守，拼到最后一秒！”
陆远的声音在录像室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沃格尔听完这番话，不由得愣住了。
拼防守？和马刺拼防守？这不是在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吗？
“和马刺拼防守？你疯了吗？”沃格尔忍不住脱口而出。
在他看来，马刺的防守体系堪称联盟顶尖，尤其是邓肯和罗宾逊的双塔组合，几乎可以封堵住任何球队的内线进攻。
陆远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沃格尔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弗兰克，你在防守上的造诣不错，你告诉我，在球场上，是高强度的对抗和不断的换防体力消耗快，还是不停的来回转换进攻体力消耗大？”
陆远的脸上带着捉摸不透的微笑。
沃格尔愣了一下，随即认真思考起来。他一边想一边说道：“这两项的体力消耗都很快，不过应该还是高强度的对抗体力消耗更大一点。”
陆远听完，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活像一只得道的狐狸。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沃格尔下意识地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你这话说的，容易没朋友啊……
“你也知道，在篮球比赛中，防守一方消耗的体力是一定比进攻方要大的。”陆远继续说道，“而我们和马刺拼防守的底气，就是我们的体力比他们要好。”
沃格尔点了点头，似乎开始有些理解陆远的想法了。
“我的思路虽然和你刚才说的看起来差不多，但是其中根本理念是不同的。”陆远站起身来，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在上面画了起来。
“我们不要和马刺比谁的得分多，而是要比谁的失分少！”他的声音铿锵有力。
沃格尔看着黑板上的战术示意图，眼神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他终于明白了陆远的用意——利用公牛队年轻、体力充沛的优势，通过高强度的防守和快速的攻防转换，将比赛拖入一场消耗战。
尽管马刺的防守体系更为成熟，但他们的核心球员年龄偏大，体力上并不占优。
如果公牛能够将比赛节奏控制在自己手中，完全有可能在最后时刻拖垮对手。
“我们把他们拖进泥地里打滚，就算只拿五十分，六十分也无所谓，只要他们的体力消耗速度大于我们，那么比赛越往后打，对我们就越有利！”
“而且，不要以为马刺现在的防守强，就感觉我们在防守上拼不过他们，他们的防守体系完全依托于邓肯和大卫罗宾逊的双塔，而内线球员的体力消耗也是相对来说比外线球员要大的，更何况，我们球队的防守潜力丝毫不弱于他们！”
“顶级防守不是盖帽集锦，而是让对手每个进球都付出超额代价！”
沃格尔双眼放光，陆远说的一点都没错，没人比他更清楚公牛的这群家伙在防守上能达到什么高度。
俗话说的好，防守不看天赋，看的是态度。
而公牛的球员，全都是既有端正无比的防守态度，同时也不缺乏身体天赋的存在！
“这个赛季我们还有和马刺交手的机会，到时候本也回归了，我们在这段时间好好调教一下球队的防守，下一次见面，我们就挑战一下他们的最强点，和他们好好的拼一把防守！”
窗外的芝加哥夜色正在吞噬最后一缕夕阳，但办公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
沃格尔的钢笔无意识的在本子浸出一团蓝色的墨迹。
二十七岁的助教还没见过这种解剖式复盘，陆远竟能把每个防守失位精确到秒。
战术鞭尸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兴起之下的陆远开始给沃格尔灌输起了后世的篮球理念。
当陆远将二十年后勇士死亡五小的概念融入锋线轮转时，沃格尔一不小心打翻了咖啡杯——褐色液体白纸上晕染开来，重新让他的精神集中了起来。
“好了，差不多了。”随着陆远将手中的教鞭放下，沃格尔打了个哈欠。
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在过去几场比赛中前倨后恭的表现到底有多么的小丑。
而此刻，沃格尔只感觉脑子里涨的发痛，里面全都是陆远给他讲的那些闻所未闻的战术，他急需时间好好消化一下。
沃格尔离开之后，陆远并没有走，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最这段时间旁观球队发现的问题做了悉心的整理。
当他揉着发酸的眼窝离开办公室时，东方已经泛白，联合中心球馆的保洁大妈正在打扫走廊。
陆远并没有回家，因为今天上午有训练课，而球员们马上就要来训练了。
他打电话点了一份外卖，坐在训练场的边上思考着球队现在的问题。
“球队的投射能力还是欠缺了一些。麦迪和希尔的突破遇到顶尖内线时受到的限制还是太大了，反复冲击内线虽然能撕开对手防线的空挡，但是归根结底也是要去篮下解决问题，在本没有回来之前内线无法给两人提供太好的掩护。”
“从今天开始，让他们加练三分球，正好也该让科尔和阿姆斯特朗活动活动了，把他们叫回来，可不仅仅是让他们在垃圾时间上去活动筋骨的。”
科尔是最顶级的三分射手，这个自不必说，而BJ阿姆斯特朗，也有一手精准的投射功夫。
陆远特意选择了两个人充实自己的板凳席，也存着这样的打算——半球员半教练，让他们在职业生涯默契发挥一下预热也挺好。
而公牛现在迎来的最好消息，就是阿泰在五场的禁赛之后正式解禁复出。
这无疑让沃格尔在排兵布阵上有了更多的选择余地，比如在面对内线比较弱的球队时可以选择阿泰上场，让罗德曼有些休息的机会。
花大虫毕竟马上四十岁了，就算再不服老也没办法每个晚上都打四十分钟了。
赛季至今，六场比赛下来，公牛竟然意外的战绩还不错，以三胜三负的成绩排在了东部第七。
而在经过充分的休息调整之后，他们下一场比赛干净利落的在主场战胜了温哥华灰熊。
灰熊这个赛季刚刚找到了他们的核心，也就是从杜克出来的陆远爱将——保罗-皮尔斯。
真理在这个时空也是强化版的，他和麦迪在同一时间接受了陆远的强化。
麦迪接受的全能模块，皮尔斯接受的则是得分模块。
所以，这场比赛严格意义上来说并没有输家。
公牛获得了胜利，皮尔斯打出了数据。
第121章 被杜克统治的全明星赛
布莱恩-希尔站在录像分析室的单向玻璃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骆驼牌香烟的暗金滤嘴。
加拿大十一月的寒风在GM中心外墙打着旋，把五个月前选秀大会时皮尔斯那双不安分的眼睛又刮进他脑海。
在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张纸，上面正是昨天灰熊输给公牛的技术统计。
29分5篮板2助攻的耀眼数字在保罗-皮尔斯的姓名栏上冲天而起。
他感觉今年球队用榜眼签选中皮尔斯简直是他职业生涯最明智的一笔选秀。
在皮尔斯到来之前，灰熊已经有了迈克-毕比和谢里夫-阿卜杜-拉希姆这一对内外线的核心，但是仅仅用了三场比赛，皮尔斯就确定了自己在灰熊的新核心的位置。
新赛季揭幕战之夜，布莱恩永远记得帕特里克-尤因面对新人时的轻蔑表情。
然而，当皮尔斯在麦迪逊花园用连续三个假转身晃得传奇中锋连续两次跳起之后，就连尼克斯球迷的嘘声里都开始夹杂着零星的惊叹。
在自己职业生涯的处子秀中，皮尔斯砍下了21分4篮板5助攻的华丽数据。
“这小子打球滑的像是纽约街头的老大爷！”第二天，《纽约时报》给了皮尔斯高度的评价。
第二场比赛，在波士顿，跑的不快，跳的也不高的皮尔斯再次告诉了所有人，杜克出来的球员，绝对配得上他们的顺位。
他在上半场就造了整整四次犯规，并且将所有的罚球都精准的送进了篮筐中。
在他的身上，布莱恩-希尔看到了未来顶尖得分手的影子，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将皮尔斯扶正。
毕竟能力压自己的前队友特雷西-麦克格雷迪，成为今年第一周的最佳新秀，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要知道，在皮尔斯到来之前，灰熊的两大核心——迈克毕比和谢里夫-阿卜杜-拉希姆也都是未来之星。
性格谦逊的拉希姆是NBA最早的一代能三能四的空间型内线，他在96年这个超级选秀大年中以第三顺位的位置被灰熊选中。
他并没有辜负球队的信任，顺利的成为了年轻的灰熊的第一名球星。
在第一个赛季，他就以17.3分成为了球队的得分王，并且在后面每年都有进步。
他的中投在大前锋中属上乘，有3分，内线得分实力很强，罚球命中率联盟前列，对扣篮十分热爱，但弹跳高度不高。
他是NBA同时期脚步最好的大前锋之一，不高不壮，完全凭借技术和手感打天下，用低位转身单手抛射的独门武器纵横江湖十余载。
由于是SF转型，所以很灵活，篮板能力不算强，进攻篮板以拣弹框球和内线补篮为主。
可以说，他就是NBA球员的标杆，整个职业生涯都堪称典范。
而今年二年级的“白魔鬼”迈克毕比，则在去年，也就是自己职业生涯的第一个赛季就交出了13.2分6.5助攻1.6抢断的华丽数据。
然而，就算拉希姆和毕比的表现都非常好，仍然挡不住布莱恩-希尔让皮尔斯上位的决心。
老希尔的目光落在战术板上，那里用红色记号笔圈出了皮尔斯的名字，旁边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注释和数据。
他记得，第一场训练赛结束后，皮尔斯就独自留在球馆加练到深夜，汗水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个个湿漉漉的，关于天赋和努力的注脚。
这个孩子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执着，仿佛每一滴汗水都在诉说着他对胜利的渴望。
“话说，那个小子身上的魔力，更让我好奇。”希尔又想起了昨天那个只在最后的新闻发布会上才看到的年轻人。
从他手下走出的每一名球员，现在都在NBA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光明未来。
艾弗森和卡特已经在宾夕法尼亚刮出了属于他们的青春风暴，他们上个赛季率领球队一路杀到东决，最后惜败给了尤因领衔的尼克斯。
大本在进入联盟之后就幸运的跟着乔丹拿到了两枚总冠军戒指，堪称人生赢家。
麦迪在自己新秀赛季的表现堪称惊艳，昨天也拿到了25分5篮板5助攻的数据，和皮尔斯一样，他是一个根本没有任何阻碍就完美融入NBA的超级天才，赛季开始至今七场比赛稳定贡献21+5+6的数据。
至于布兰德、马里昂、安德烈-米勒和特里这些球员，也在刚进入联盟就成为了各自球队的主力，并且表现都非常出色。
至于斯泽比亚克，他虽然不是主力，但是在陆远的手下打球，更不用愁自己的前途。
没人比陆远更了解斯泽比亚克的上限在哪。
“他现在没法站在场边亲自指挥球队，弗兰克-沃格尔还是太稚嫩的，不知道当公牛磨合成功，有陆远亲自指挥的情况下他们会到达什么程度？”希尔不由得想到。
“也许会改变现在联盟的现状也说不定。”
时间像是一个不讲武德的刺客，一转眼，就到了全明星投票阶段了。
在这段时间里，公牛的发挥已经稳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