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湖人。
芝加哥公牛。
以及，重回纽约尼克斯。
“湖人队。他们拥有科比·布莱恩特。他们拥有好莱坞的巨大市场。他们的老板杰里·巴斯愿意为了胜利不惜一切代价。总经理库普切克甚至公开表示，愿意让陆远在篮球事务上拥有一票否决权。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提议。”威尔本分析道。
“不，这是一个最糟糕的提议。”托尼立刻摇头。“科比？那个偏执的球权黑洞？你觉得他能和陆远共存吗？陆远的战术体系，核心是分享球，是极致的团队篮球。科比的篮球哲学里只有两个词：‘Kobe’和‘Bryant’。他们两个如果合作，更衣室会在一周之内爆炸。而且别忘了，菲尔·杰克逊刚刚离开。陆远去接手他的烂摊子？他没有那么愚蠢。”
威尔本点了点头，似乎也同意这个观点。
“那么，芝加哥公牛呢？”他问道。“那是他梦开始的地方。他现在衣锦还乡，衣锦还乡的故事总是那么动人。而且公牛队刚刚更换了老板，他们迫切想要和陆修复关系”
“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托尼这次没有反驳。“但问题在于，公牛的管理层向来以精打细算著称。他们会愿意付出陆远想要的代价吗？我说的不仅仅是金钱，更是权力。”
“所以，你认为他会回到纽约？”
“这是最合乎逻辑的选择。”托尼肯定地说道。“他在这里建立了王朝。纽约的球迷把他当成上帝。麦迪逊广场花园是他的神殿。他为什么不回到这个他亲手打造的完美帝国？”
“因为挑战。”威尔本的目光变得深邃。“托尼，你还不了解陆远吗？这个男人，他的人生字典里似乎没有‘安逸’这个词。他在芝加哥功成名就时选择离开。他在带领尼克斯创造历史后选择离开。现在，他在勇士达到了巅峰，以一种前无古人的方式。你觉得他会满足于重复自己的成功吗？”
演播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托尼·科恩海泽第一次被问住了。
是啊。
陆远。
这个男人的行为模式，从来不能用常理来揣度。
他就像一个热衷于挑战最高难度关卡的骨灰级玩家。
每当他通关一个游戏，他不会选择继续玩下去，而是会毫不犹豫地寻找下一个更难的游戏。
那么，对于已经通关了“勇士模式”的陆远而言，他的下一个挑战，会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答案。
全世界都在等待。
整整一周。
陆远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没有接受任何采访，没有和任何球队的管理层会面。
他只是和姚明待在长岛那栋可以俯瞰整个大西洋的豪宅里。
媒体的记者们像猎犬一样，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蹲守在豪宅外面。
但他们一无所获。他们只能拍到一些进出豪宅的、看起来像是顶级厨师和理疗师的人。
整个联盟的神经都因为他的沉默而紧绷着。
湖人队的球迷在论坛上疯狂发帖，畅想着科比和陆远联手后的盛景。
公牛队的球迷则在请愿网站上发起活动，希望用诚意打动这位曾经的城市英雄。
勇士队的球迷最为焦虑。他们每天都在麦迪逊广场花园外集会，举着“陆，留下！”“姚和陆，奥克兰的国王！”之类的标语。
博彩公司也为“陆远的下一站”开出了赔率。
重回尼克斯，1赔3。
加盟湖人，1赔4。
重回公牛，1赔5。
这三个选项几乎占据了所有的投注额。
至于其他的选项，比如去马刺，或者去达拉斯联手诺维茨基，赔率都高得离谱。
而有一个选项，它的赔率甚至达到了惊人的1赔500。
夏洛特山猫。
没有人会把钱扔在这个选项上。
那不叫赌博，那叫慈善。
夏洛特山猫队。
这支球队的存在，本身就像是NBA的一个笑话。
他们自2004年建队以来，只进过一次季后赛，还在第一轮被横扫出局。
他们的主场球馆上座率常年联盟垫底，他们的球衣销量甚至比不上一些发展联盟的球队。
他们唯一的卖点，就是他们的老板。
迈克尔·乔丹。
篮球之神。
但作为老板和球队管理者的乔丹，和他作为球员的乔丹，完全是两个物种。
球员时代的乔丹有多么伟大，老板时代的乔丹就有多么失败。
他看人的眼光堪称灾难，除了姚明——这个选项本来属于夸梅·布朗，他用高顺位选中的亚当·莫里森，除了留着一头邋遢的长发和一脸唏嘘的胡茬外，对球队的贡献几乎为零。
这支球队的阵容，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
他们球队的核心的杰拉德·亨德森，一个纯粹用球权喂出来，场均也只有15分的得分后卫。
然后是科里·马盖蒂，32岁已经失去冲击力的小前锋。
除此之外，就是一群能力平庸，毫无特点的角色球员。
比如D.J.奥古斯丁，一个身高不足，投篮不稳的控球后卫。
把这样一支球队交给陆远？
这不叫挑战。
这叫自杀。
这等于让一个米其林三星大厨，用一堆发霉的土豆和变质的洋葱去做一桌国宴。
根本不可能。
所以，当那张照片出现在著名八卦网站TMZ的头条时，整个世界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是一张用超长焦镜头偷拍的照片，画质有些模糊。
但照片上的人，却清晰可辨。
照片的背景，是北卡罗来纳州夏洛特市郊区的一座顶级私人高尔夫球场。
绿草如茵，风景如画。
照片中，两个人正并肩走在球道上。
一个人，正是消失了一周的陆远。
另一个人，穿着一身Polo衫，戴着一顶棒球帽，嘴里叼着一根雪茄。
迈克尔·乔丹。
照片的标题，用触目惊心的红色字体写着：
《世纪会面！陆远的下一站，史上最烂球队？！》
这张照片就像一颗核弹，在短短几分钟内，引爆了整个社交媒体。
推特的热搜榜第一，瞬间被“LuYuan-Jordan-Bobcats”这个词条占据。
ESPN的官网直接崩溃了。
正在直播的《Pardon the Interruption》节目，被一条紧急新闻强行打断。
主持人托尼·科恩海泽看着手里的提示卡，脸上的表情像是看到了外星人。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声音都在发抖。“我们刚刚收到的消息……陆远……他现在正在夏洛特……和迈克尔·乔丹一起打高尔夫。”
演播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另一位主持人威尔本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足足十几秒，托尼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夏洛特山猫？不……这不可能。这一定是某个无聊的玩笑。或许他们只是老朋友叙旧？对，一定是这样。陆远在芝加哥的时候，和乔丹就有一些私交。”
“但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威尔本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干涩。“在全世界都在猜测他的去向时，他选择和一支球队的老板单独会面。托尼，这其中释放的信号，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真的在考虑山猫队？”托尼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那个胜率常年不足三成的鱼腩？那个连季后赛地板都摸不到的乐透区保安？迈克尔，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陆远是疯了吗？”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疯了。”威尔本的眼神却变得无比复杂。“我只知道，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他要挑战的，将不再是‘困难模式’或者‘地狱模式’。”
“他要挑战的，是‘神之模式’。”
2011年，夏洛特。
鹰角高尔夫俱乐部。
这里的草皮比大多数NBA球队更衣室的地毯还要昂贵。
每一寸空气似乎都浸透着金钱与权力的味道。
迈克尔·乔丹挥出了一杆。
白色的高尔夫球在空中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抛物线，精准地落在果岭边缘。
这是一个足以让职业选手都点头称赞的好球。
他却没有看球。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位正悠闲地坐在遮阳伞下，品尝着冰镇柠檬水的年轻人身上。
“陆。”乔丹走了过来，将球杆扔给旁边的球童，他自己则一屁股坐在陆远对面，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期待、困惑与狂热的复杂表情。
“整个世界都快疯了。”他从冰桶里拿出一瓶水，拧开灌了一大口。“他们都以为是我说服了你。ESPN那两个白痴甚至开了一个专题节目，分析我的‘人格魅力’是如何打动了你这尊大神。他们不知道，我只是个站在前台的吉祥物。”
乔丹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充满了兴奋。
“你真的决定了？就用那份名单？”
陆远放下杯子，从旁边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推到了乔丹面前。
文件没有标题。
打开后，第一页赫然是夏洛特山猫队现有的球员大名单。
陆远拿起一支红色的记号笔，在那份名单上，从上到下划了一道又粗又长的斜线。
那姿态，仿佛不是在划掉几个名字，而是在抹除一段乏善可陈的错误历史。
“迈克尔，这支球队，从今天起，除了它的名字和注册地，将不会留下任何过去的痕迹。”陆远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这些人，一个不留。能交易的，打包送走，换回一些未来的、我们永远不会用到的二轮选秀权。交易不掉的，直接裁掉，或者用特赦条款。我需要一个干净的、空白的阵容名单。”
乔丹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知道陆远会这么做。但当他亲眼看到这毫不留情的一笔时，心中还是感到了巨大的震撼。这不仅仅是重建球队。这是在对一支球队进行格式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