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五分钟的公开训练，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外界刚刚燃起的，对勇士队的无限遐想。
报导铺天盖地而来。
ESPN的头条标题是：《幻梦的破灭？姚明状态断崖式下滑，勇士未来再蒙阴影》。
TNT的王牌评论员们，在节目中也改变了口风。
查尔斯·巴克利一脸“我早就说过”的表情：“看吧，我就说那不正常。一个大伤之后的球员，不可能突然变得无所不能。那场比赛耗尽了他的一切，现在，他被打回原形了。金州勇士的球迷们，别高兴得太早。”
华盛顿奇才队的总经理办公室里，厄尼·格伦菲尔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前几天他几乎要被球迷的口水淹死，而现在，舆论的反转让他重新挺直了腰杆。
他甚至有些得意地对助理说：“看到了吗？我才是对的。一个玻璃人，终究是玻璃人。杰里·韦斯特？哼，他这次看走眼了。”
整个联盟，都松了一口气。
那个名为“姚氏篮球”的可怕怪物，似乎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它来得快，去得也快，像一场绚烂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了一瞬，便迅速化为冰冷的灰烬。
没有人知道，在这场舆论风暴的中心，陆远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悠闲地翻看着这些唱衰的报道，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如同欣赏艺术品般的笑容。
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超大负荷的力量训练，必然会导致肌肉极度疲劳，从而在短期内严重影响球员的协调性和投篮手感。这是最基本的运动生理学常识。
他就是要让姚明“变慢”，“变铁”。他就是要让全世界都看到姚明的“挣扎”和“衰退”。
他就是要用这道浓重的烟幕，来掩盖那即将到来的，足以让所有人为之颤抖的雷霆风暴。
他要的，是先抑后扬。
他要的，是在所有人都以为尘埃落定，放松警惕的时候，再给予他们最致命，最震撼的一击。
现在，烟幕已经完美地释放了出去。
那么，是时候，让真正的皇帝，从这片迷雾中，走出来了。
“好好休息一晚。”陆远对眼前那个刚刚重塑了世界观的巨人说道，转身向球馆外走去，只留下一个背影，“明天上午十点，来新闻发布厅。从明天开始，一切都将不同。”
姚明看着教练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紧紧握住了拳头。
他能感觉到，教练的话里有话，明天，似乎有比他身体变化更重要的事情要发生。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心中充满了期待。
第二天上午，金州勇士队的新闻发布厅里，气氛与几天前截然不同。
记者们虽然还是来了不少，但脸上大多带着一丝意兴阑珊。
他们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赛前发布会，来这里，不过是想再问问老尼尔森，该如何解释姚明那断崖式的状态下滑。
上午十点整，发布会准时开始。
走上台的，却只有唐尼尔森一个人。
老帅今天穿了一件花哨的夏威夷衬衫，脸上挂着一丝神秘的，甚至有些顽童般的笑容。
他慢悠悠地走到台前，清了清嗓子，看着台下有些无精打采的记者们。
“我知道大家想问什么。”老尼尔森开口了，声音洪亮，“关于姚最近的状态，关于我们是不是昙花一现。但今天，我们不谈那些。我在这里，是想宣布一个比那重要一百倍的消息。”
记者们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比姚明的状态还重要一百倍的消息？
难道勇士队要交易姚明了？
老尼尔森很满意台下的反应，他顿了顿，享受着这万众瞩目的时刻，然后一字一句地，投下了一颗真正的核弹。
“从即刻起，我将不再担任金州勇士队的主教练一职。”
“轰！”
整个发布厅瞬间炸开了锅！
辞职？
在这个节骨眼上？
虽然球队状态回落，但也不至于让主教练辞职啊！
难道是球队内部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无数的记者立刻来了精神，高举着手，嘴里大喊着“尼尔森先生”，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老尼尔森抬手，向下压了压。
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带着一丝狡黠。
“大家先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
他等现场稍微安静了一些，才继续说道：“我不会离开球队，我会以首席助理教练的身份，继续为这支伟大的球队服务。”
首席助理教练？
这个转折让所有人都懵了。
一个功成名就的千胜教头，跑轰战术的祖师爷，竟然自降身份去当助教？
那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他心甘情愿地打下手？
就在所有人脑中飞速旋转，猜测着那个神秘的新主帅到底是谁时，老尼尔森微笑着，侧过身，指向了身后的入口。
“现在，有请金州勇士队的新任主教练——陆远先生！”
“陆远？”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中了在场所有记者的天灵盖。
一瞬间，整个发布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嘈杂的会场，在这一刻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紧接着，这死寂被彻底引爆。
“陆远？哪个陆远？是那个陆远吗？”
“不可能！他不是已经消失一年多了吗？”
“我的上帝！是他！真的是他！”
在所有记者如同见鬼一般的目光中，新闻发布厅的入口处，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的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扣子，显得从容不迫。
他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他的眼神平静而深邃，扫过台下每一个惊骇的面孔，仿佛在看一群受惊的兔子。
正是那个在篮球界被誉为“神”，率领两支不同球队，拿下六座总冠军，创建了两个NBA的王朝，然后在尼克斯王朝的巅峰时期，突然宣布无限期休假，消失了整整一年多的传奇教头——陆远！
他回来了！
他没有选择任何一支豪门，没有去纽约，没有去洛杉矶，而是以这样一种石破天惊的方式，出现在了奥克兰，这个篮球的蛮荒之地！
“咔嚓咔嚓咔嚓！”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如同风暴般的闪光灯。
所有的摄影记者都疯了，他们拼命地按动快门，想要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
文字记者们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快得出现了残影，他们要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个足以让整个北美体育界地震的消息，传回总部。
陆远走到台前，和老尼尔森并肩而立。他没有看台下的记者，而是拿起话筒，对着老朋友笑了笑。
“唐，你好像很享受这个过程。”
“当然。”老尼尔森挤了挤眼，“能看到这群家伙集体失态的样子，可比赢一场球有趣多了。”
这简单的两句对话，却透露出无比惊人的信息量——他们是朋友，而且关系匪浅！
陆远这才将目光投向台下，那平静的眼神，却让所有喧嚣的记者，都不自觉地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但今天我只回答三个问题。现在，开始。”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充满了君临天下的气场。
ESPN的王牌记者马克·斯坦恩第一个被点到，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教练！请问您是什么时候决定复出的？为什么会选择金州勇士这样一支……呃，被认为前景黯淡的球队？”
这个问题，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陆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莫测的笑容。
“我从未离开，所以谈不上复出。至于为什么选择金州？”他看了一眼身边的老尼尔森，“因为这里有我的朋友，还有一些……我早就看好的，有趣的小家伙。”
这个回答，等于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我早就看好的小家伙”？
一瞬间，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浮现出斯蒂芬库里和德里克罗斯的脸。
难道说，勇士队在选秀大会上的那两次惊人选择，背后竟然是陆远在操盘？
这个念头，让所有记者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第二个问题，来自雅虎体育的王牌爆料大神，“沃神”阿德里安·沃纳罗斯基。
“教练，关于姚明的交易和最近的状态起伏，外界有很多猜测。有人说‘姚氏篮球’只是昙花一现。请问，这笔交易，以及为姚明所做的一切，是否也是出自您的手笔？”
这个问题更加尖锐，直接指向了勇士队本赛季所有操作的核心，以及最大的谜团。
陆远没有丝毫犹豫，给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答案。
“从勇士队的第一笔交易，到每一次选秀，再到每一套战术的制定。”他环视全场，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这支球队的每一个决策，都有我的参与。或者说，都是我的决定。”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而这句话，让所有记者都感觉自己的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至于你们看到的，所谓的‘状态起伏’，那不过是我想让你们看到的而已。”
“哗——”
如果说之前的消息是核弹，那这句话，就是一场足以毁灭一切的行星撞击！
阴谋！
一个巨大的，从休赛期就开始布局的，包含了战术、交易、选秀甚至舆论操控的，惊天动地的阴谋！
所有人都明白了！
为什么奇才队会那么轻易地放走姚明？
因为交易的另一端，站着的是陆远！
为什么勇士队会放弃埃利斯，选择两个看似瘦弱的后卫？
因为陆远看到了他们别人看不到的潜力！
为什么“姚氏篮球”会昙花一现？为什么姚明会突然状态下滑？
那根本不是什么回光返照，那他妈的是陆远故意放出的烟幕弹！
他在耍整个联盟！
所有看似不合理的操作，所有令人费解的决定，在“陆远”这个名字出现之后，瞬间被串联成了一条清晰无比的，闪耀着智慧光芒的逻辑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