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几十秒，变成了漫长的垃圾时间。湖人队放弃了抵抗。
当终场的蜂鸣器尖锐地响起时，斯台普斯中心的巨型比分牌上，定格着一个刺眼的、让所有洛杉矶球迷感到窒息的比分：135比126。
尼克斯队，在这场被誉为世纪对决的圣诞大战中，笑到了最后。
尼克斯的球员们像疯了一样冲进场内，疯狂地拥抱在一起。
加内特将全场狂砍45分的韦德高高举起，韦德则像个赢得了全世界的孩子一样，在空中兴奋地挥舞着拳头。
纳什微笑着，和每一个队友击掌，他的22分18次助攻的数据，同样耀眼。
而球场的另一边，是两个孤独而落寞的背影。
科比没有和任何人致意，甚至没有看比分牌一眼，径直走回了更衣室，他的背影，写满了不甘和愤怒。
艾弗森则站在原地，看着正在疯狂庆祝的尼克斯球员，眼神复杂。
他看到了人群之外，那个正平静地看着他的教练。
陆远冲他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艾弗森读懂了那个点头里的含义，那不是炫耀，而是一种老师对学生最高的认可。
他苦笑了一下，也转身离开。
斯台普斯中心的球迷们，久久不愿离去。
他们亲眼见证了一场足以载入NBA史册的比赛。
科比全场狂砍52分，艾弗森也拿下了41分，两个人的得分加起来接近100分
！但他们还是输了。
因为对面的尼克斯，全队七人得分上双！
韦德45分，纳什22分18助攻，加内特18分20篮板，基里连科、科沃尔、路威、莫威……每个人都在最关键的时刻，像一枚精密的零件，发挥了自己不可替代的作用。
球员通道里，湖人队的总经理米奇·库普切克快步走到了菲尔·杰克逊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安慰道：“菲尔，别太在意。今晚他们只是手感太好了，运气不在我们这边。科比和阿伦已经做到了人类的极致，我们不可能要求他们更多了。”
菲尔·杰克逊停下脚步，他转过头，看着库普切克，脸上没有了比赛时的无奈和疲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深渊般的凝重和忧虑。
他缓缓地、用力地摇了摇头，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声音，轻声说道：
“不，米奇，你没看明白。你根本没看明白。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什么？”库普切克有些不解，他以为禅师只是输了球心情不好。
菲尔·杰克逊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厚的墙壁，看到了那个正在被长枪短炮包围、却依旧一脸平静的年轻中国教练。
“陆远为这支尼克斯精心打造的那个、像瑞士钟表一样精密、像德意志战车一样铁血的战术体系和防守框架，”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扎进了库普切克的心里，“在这场比赛里，被他自己，亲手，完全地，扔进了垃圾桶。”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用一种更加低沉、更加充满恐惧感的语气，继续说道：
“他们用我们最擅长、最引以为傲的方式，用最纯粹、最野蛮的天赋对决，击败了我们。今晚尼克斯的胜利，和他们那个让全联盟都头疼的体系，没有半点关系。”
菲尔·杰克逊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库普切克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句让库普切克瞬间如坠冰窟、手脚冰凉的话。
“那么……米奇，你好好想想，如果他们……正常打球呢？”
“在那个堪称战力放大器、能够让角色球员都脱胎换骨的、几近完美的体系加持下，这群刚刚在狂欢中，证明了自己拥有联盟最顶级天赋的野兽，又会变得……多可怕？”
“到那个时候，米奇，你告诉我，又有谁……能抵挡这支纽约军团呢？”
第325章 连绵的胜利
菲尔·杰克逊没有说错。
这位禅师在圣诞夜的赛后新闻发布会上，面对着长枪短炮，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微笑，那微笑里似乎藏着洞悉一切的智慧，也夹杂着一丝英雄迟暮的无奈。
他对着镜头说，纽约尼克斯队在斯台普斯中心找到了一些他们之前缺少的东西。
当时很多人以为这只是输球后的场面话，一种风度翩翩的恭惟。
但只有真正懂球的人，才能听出禅师话语里那份沉甸甸的预言。
圣诞节就像一个分水岭。
在那场与湖人队的狂野对攻之后，尼克斯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头被唤醒的远古巨兽，睁开了它金色的瞳孔。
他们又变回了那支让联盟闻风丧胆的球队。
不，更准确地说，他们完成了一次恐怖的进化。
赛季初的尼克斯，是一台由无数精密零件组装而成的战争机器。
它的运转冰冷而高效，每一个传球，每一次跑位，都像是教科书一般标准，充满了理性的光辉。他们用这种方式赢球，但赢得有些刻板，像是在执行一道道预设好的程序。
而圣诞节之后，这台冰冷的机器被注入了炽热的灵魂。
它的引擎核心里，灌满了来自地狱的烈焰。
现在的尼克斯，不仅能用仿佛水银泻地般的传导球让你晕头转向，也能用令人窒息的防守体系将你慢慢绞杀。更可怕的是，当对手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这种节奏时，他们会瞬间撕下伪装，化身为一道狂暴的洪流。
纳什、韦德、李冉，这些名字代表着联盟中最原始最不讲理的冲击力，他们会用摧枯拉朽的个人能力，像烧红的刀子切入黄油一般，直接将你的防线冲得七零八落。
一月份，成为了尼克斯的“屠杀之月”。
“跟他们打球，简直就是一种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亚特兰大老鹰队的当家球星乔·约翰逊，在更衣室里对着记者们大吐苦水，他的球队刚刚在麦迪逊广场花园被血洗了二十七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疲惫与迷茫。
“你根本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你以为他们要提速，那个头发飘逸的加拿大妖精会慢悠悠地运球，像个指挥家一样消磨掉二十秒的进攻时间，然后，凯文·加内特那个瘦长的怪物就会像鬼魂一样，出现在你防守最薄弱的区域，接球，跳投，命中。”
他灌了一大口佳得乐，继续说道：“可当你刚刚把防守阵型收缩，准备应对这一切的时候，‘闪电侠’韦德，或者那个替补席上的小子路易斯·威廉姆斯，可能就直接从你眼前一晃而过。他们拿着球，就像两把锋利无比的匕首，毫不讲理地捅穿你的防线。等你反应过来，转过身，他们已经挂在篮筐上庆祝得分了。”
“那个中国小子……那个叫李冉的，才是最恐怖的。”旁边一位老鹰队的内线球员，脸上还带着心有余悸的表情，忍不住插话道，“我向上帝发誓，那家伙根本不是来打篮球的，他是来拼命的！他的眼睛里燃烧着火焰，我甚至能感觉到那股灼热。每一个篮板球都像是他的亲生父母，谁敢碰一下，他就敢跟你玩命。我们两个七尺大汉，被他一个人搅得天翻地覆，那家伙就像一头永远不知道疲倦的野兽，从比赛第一秒冲到最后一秒。”
这些来自对手的、充满敬畏甚至恐惧的描述，被记者们原封不动地刊登在了各大体育报刊的头版。
而这，正是尼克斯在一月份疯狂征程中最真实的写照。
这一切的缔造者，正是那位年轻得有些过分的中国设计师，陆远。
他将“因材施教”与“人尽其才”这八个汉字，在NBA这片最顶级的篮球殿堂里，演绎成了一门完美的艺术。
他的教练组，星光璀璨到足以让任何一支球队的主教练羡慕到流口水。这已经不是一个智囊团了，这简直是一支“复仇者联盟”级别的教练天团。
汤姆·锡伯杜，那个眼眶里永远布满血丝的防守狂人，是球队的纪律执行官。
他的世界里，防守就是一切，任何一丝一毫的松懈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每天的录像分析课，都是球员们的“受难日”。
“德韦恩！”锡伯杜的咆哮声在录像室里回荡，他的手指狠狠地戳着屏幕上的暂停画面，口水沫子喷得老远，“你看到没有！你刚才的轮转换位，慢了整整0.5秒！你知道这0.5秒在季后赛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一个该死的、能杀死比赛的空位三分！意味着我们整个赛季的努力都可能因为你这0.5秒的犹豫而付诸东流！你是在散步吗？”
换做任何一个联盟里成名的超级巨星，面对如此不留情面的指责，恐怕都难以接受。
但韦德，这位已经隐隐坐上联盟第一得分后卫宝座的“闪电侠”，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
他只是紧锁眉头，盯着屏幕，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异常认真：“我的错，汤姆。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
因为球队里的每一个人，从加内特这样的老将到李冉这样的菜鸟，都心知肚明。锡伯杜近乎变态的严苛要求，正是尼克斯能够筑起这道令全联盟绝望的钢铁防线的基石。
他们可以忍受他的咆哮，因为他们享受着胜利带来的甘甜。
而与锡伯杜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另一位助教，史蒂夫·科尔。
科尔总是笑眯眯的，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他不像个教练，更像是一位循循善诱的大学教授。他负责打磨球队的进攻，尤其是那些精妙的无球跑位和投篮细节。
“凯尔，”训练结束后，他把神射手科沃尔叫到一边，指着前面的投屏幕布，上面正播放着刚才的训练片段，“你看，刚才这个回合，史蒂夫（纳什）在弧顶吸引了包夹，你的跑动路线非常出色，但可以更‘贼’一点。”
科尔用手指在屏幕上画出一条新的路线：“不要总是习惯性地跑向你最舒服的那个四十五度角，那已经是所有对手都知道的陷阱。试试看，做一个要去四十五度的假动作，然后突然一个反跑，沿着底线溜过去。给他们一个惊喜。相信我，史蒂夫的传球，会像长了眼睛的巡航导弹，精准地找到你。”
科沃尔看得双眼放光，连连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敬佩和感激。
这位以投篮精准闻名的射手，在科尔这位历史级射手的点拨下，无球跑动的技艺愈发精湛。他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定点炮台，而是变成了一个在尼克斯进攻体系里神出鬼没的幽灵刺客，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在最致命的位置，给予对手穿心一击。
至于帕特里克·尤因，这位尼克斯队史上最伟大的中锋之一，这位曾经在篮下与无数传奇巨兽肉搏的“大猩猩”，则将他毕生的心血，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球队的内线群。
“KG，”尤因亲自下场，顶着加内特，与他进行着一对一的低位攻防演练，“你的后仰跳投已经接近无解，但你的轴心脚可以更稳一些，像钉子一样钉在地板上。这样你的出手会更加柔和，更加稳定，而不是带着一丝对抗后的僵硬。”
“郅，”他转头对着正在练习勾手的王治郅喊道，“你的脚步是你的最大优势，那是来自东方的魔术。不要总想着飘在外面投三分，那只是你的武器之一，不是全部。多用你的梦幻舞步去攻击篮下，去惩罚那些笨重的大个子。你是独一无二的，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技术。”
“阿朗佐，”他走到正在举重的铁血硬汉莫宁身边，眼神里充满了欣赏，“你的防守威慑力，你的铁血意志，是这支球队的灵魂。但你要学会更聪明地使用你的犯规。把每一次犯规都用在刀刃上，用在最关键的防守回合。季后赛的舞台上，我们需要你每一分钟都能站在场上。”
就连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浑身长满尖刺的李冉，在尤因这位纽约传奇面前，也得乖乖地竖起耳朵听讲。
“小子，”尤因的眼神严肃而锐利，仿佛能看穿李冉那桀骜不驯的外表，“你的弹跳，你的拼劲，是上帝赐予你的礼物，是别人羡慕不来的天赋。但抢篮板，光靠跳得高、肯拼命，那只是个莽夫。卡位！预判对手的出手弧线！判断篮球弹起的方向！还有，二次起跳的时机！这些才是让你从一个优秀的篮板手，蜕变成一个篮板怪兽的关键。看好了，小子，当年我就是这样对付那个叫沙奎尔·奥尼尔的大胖子的……”
尤因一边说，一边亲自给李冉做着示范，他那早已不再年轻的身体，每一个卡位的动作依然充满了力量感和技巧性，看得李冉目不转睛。
弗兰克·沃格尔，则像是团队里最可靠的工程师。
他沉默寡言，工作一丝不苟。
他的任务就是将对手的比赛录像翻来覆去地看上几十遍，然后制作出一份份详尽到令人发指的球探报告。
报告里不仅有对方核心球员的战术习惯，甚至连对方轮换末段的第八人、第九人，喜欢在哪个位置出手，有什么样的小动作，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而陆远，就是将所有这些顶级大脑的智慧，完美地整合在一起，并最终做出决断的总指挥。
他从不独断专行，他尊重并认真听取每一个助教的意见。
他会在锡伯杜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失误而暴跳如雷时，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递上一瓶水，让他冷静下来。
他也会在科尔提出一个天马行空的进攻战术时，眼睛一亮，立刻拿起战术板，和科尔一起将这个想法变得更加完善，更具操作性。
在迎战东部劲旅底特律活塞队的前一天，战术会议室的气氛显得尤为凝重。这支活塞队，与人们印象中那支“坏孩子军团二代”截然不同，它更加优雅，也更加危险。
弗兰克·沃格尔站在战术板前，面色严肃地介绍着对手：“先生们，我们下一个对手，底特律活塞。他们的阵容非常棘手。内线是本·华莱士和安东尼奥·戴维斯，两个不以得分为主，但防守和篮板能力都极其出色的硬汉。大本是年度最佳防守球员的最有力竞争者，他的禁区就是禁飞区。”
他顿了顿，按下了遥控器，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优雅的身影。
“但他们真正的引擎，是格兰特·希尔。他伤愈归来后，打出了现象级的表现。他是这支球队的组织前锋，几乎所有的进攻都由他发起。他能得分，能抢篮板，更能传球。他的篮球智商是顶级的，是我们必须解决的最大难题。”
屏幕上的画面切换，一个眼神桀骜的后卫出现在画面中。
“然后是他们的两个后卫。昌西·比卢普斯，一个冷静到可怕的指挥官，一个关键时刻从不手软的杀手。吉尔伯特·阿里纳斯，‘零号特工’，一个不可预测的得分爆炸点。他可以单场砍下五十分，也可能二十投五中。他是一个情绪化的天才，是这支球队最大的变数。”
锡伯杜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沙哑地开口：“这个阵容几乎没有明显的弱点。希尔的组织能力会撕裂我们的防线，比卢普斯的稳定和阿里纳斯的爆发力，再加上内线两个蓝领的保护，这支球队的攻守非常平衡。”
“是的，”科尔摸着下巴，补充道，“他们的打法很聪明。希尔和比卢普斯控制节奏，阿里纳斯作为突击手，内线双塔负责抢篮板和护框。我们很难找到一个明确的突破口。”
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压力。这支活塞队，就像一台结构复杂且运行平稳的机器，找不到那个可以轻易拧松的螺丝。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陆远开口了，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清晰。
“既然找不到一颗松动的螺丝，那我们就把他们的两个核心零件，直接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陆远站起身，走到战术板前，拿起了马克笔：“这台机器有两个核心。一个是大脑，是发动机，那就是格兰特·希尔。另一个，是弹药库，是不稳定的炸药，那就是吉尔伯特·阿里纳斯。”
他看向教练组的成员们，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我们的策略，分为两部分。第一，战术上，我们要用我们最好的锁，去锁死他们的发动机。第二，心理上，我们要用我们最不讲理的火焰，去点燃他们的弹药库。”
“安德烈，”陆远直接点名，“明天的比赛，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格兰特·希尔。从他踏过半场的那一刻起，到他出手投篮或传球为止，你就是他的影子。用你的长臂，你的脚步，你的防守智商，去切断他和队友的联系。我不要你完全防住他得分，那不现实。我要你让他每一次接球、每一次传球、每一次出手，都感到极度的不舒服。我要把活塞队的发动机，从一台V12引擎，降级成一台拖拉机。”
基里连科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锐利如刀。
“然后，”陆远将目光转向了坐在角落里，正百无聊赖地转着篮球的李冉，“李冉。”
李冉立刻坐直了身体。
“你的任务，是吉尔伯特·阿里纳斯。”陆远说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我研究过阿里纳斯，他是个天才，也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在他面前得分，更不能容忍一个无名小卒挑衅他。所以，你的任务，就是去挑衅他，激怒他。”
“防守端，像块膏药一样贴着他，用你所有的精力去消耗他，用垃圾话去刺激他。进攻端，我要你更主动。史蒂夫（科尔），你和弗兰克，设计几个让李冉和纳什打挡拆，然后空切攻击阿里纳斯的战术。我要让阿里纳斯不仅要面对李冉的防守，还要在防守端疲于奔命。我要让他忘记比卢普斯，忘记希尔，让他的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如何在你头上把分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