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德突然想起大二那年，杜克在疯狂三月决赛前，是陆远陪他在训练馆投了一整夜的篮。
那晚陆远说的话他现在还记得：“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怎么打都打不赢的对手。那时候，才是真正考验你的时候。“
他猛地扯下毛巾：“教练！让我打满最后一节！“
比赛重新开始，布兰德像头发狂的野兽。
他先是用一个罕见的欧洲步上篮戏耍了大本，接着又在防守端送给斯泽比亚克一记血帽。
联合中心的嘘声更加猛烈了，但布兰德完全充耳不闻。
“埃尔顿！埃尔顿！“黄蜂球迷的欢呼从客队看台上炸开。
麦迪看了眼记分牌：还剩5分钟，分差被追到9分。
他冲大本使了个眼色，两人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下个回合，当布兰德再次拿球时，麦迪突然从弱侧包夹过来。布兰德措手不及，球被打掉。
麦迪像道黑色闪电冲向对方半场，踩着罚球线就腾空而起——
“咣当！“
暴力隔扣！
整个球馆瞬间爆炸。麦迪挂在篮筐上晃了一下才落地，冲着布兰德摊了摊手：“欢迎来到联合中心，埃尔顿。“
最后两分钟，大局已定。陆远换下了主力球员，布兰德仍固执地留在场上。这个倔强的大个子还在一次次地冲击篮筐，虽然胜负已无悬念。
终场哨响，比分定格在108比97。布兰德低着头走向球员通道，突然听见有人叫他：
“嘿，埃尔顿。“
他转身，看见陆远站在那里。
“中投很漂亮。“陆远微笑着说，“看来我没白教你。“
布兰德鼻子一酸，赶紧低下头擦汗掩饰：“下次...下次我会赢的。“
陆远拍拍他的肩膀：“希望如此。不过...“他眨眨眼，“下次大本可能会更凶。“
布兰德终于笑了出来。
他碰了碰陆远的拳头，转身走向更衣室。
背后的球馆里，芝加哥的球迷正在高喊着麦迪的名字，布兰德却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这才第一场呢。
他捏紧了拳头。
系列赛还长得很。
新闻发布会结束已经快午夜了。
布兰德推开空荡荡的球馆侧门，芝加哥五月的夜风夹杂着丝丝凉意拂过他的脸颊。
他的外套随意的搭在肩上，身后还能听见远处公牛球迷兴奋的呼喊声。
“喂。”身后有人叫他。
声音太熟悉了，他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陆远靠在走廊拐角的墙边，手里拿着两罐可乐，晃了晃：“打得不错。”
布兰德接过来一罐，拉开拉环。
“不错到连18分都翻不回来？”他自嘲地笑了笑，“您当年教我的'必胜法则'里可没这一条。”
“那是因为你还没学完。”陆远喝了口饮料，眼神里带着一丝感慨，“以前教你是为了赢球，现在你在对面……我总不能把制服你的办法也提前教了吧？”
布兰德嘴角动了动，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远处的球馆广播已经关闭了，只剩下清洁工推着拖把的吱呀声。
“T-Mac今天那个隔扣……”布兰德突然开口，“您以前也专门练过他这个吧？”
“练过。”陆远点头，“当年在杜克，你们两个一对一的时候，他总被我逼着用左手突你。”
“我就知道！”布兰德拍了下大腿，笑出了声，“他今天那一下，我差点以为他要踩着我脑袋扣篮了。”
陆远也笑了，“不过你今天那个中投，看来在NBA也没有懈怠啊。”
“总得有点看家本领吧？”布兰德耸耸肩，“您开心了？”
“开心？”陆远摇摇头，“下一场我就会让大本贴死你右路，让你想用都用不出来。”
布兰德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咧开嘴，“试试看。”
他们碰了碰拳头，在空荡荡的球馆走廊里各自离开。
48小时之后，联合中心球馆再次座无虚席。
布兰德在赛前采访里说了这么一句话：“上一场我们输了18分，这一场我要还回来。”
他说到做到。
第一节刚过5分钟，布兰德已经在大本头上拿了8分，其中4分是靠着他标志性的背身硬吃，另外4分则是——
“左手？！”公牛助教瞪圆了眼睛，“他什么时候练的这个？”
陆远坐在板凳席，眼神微沉。
这是布兰德在杜克时期从来不用的技术，而现在，不光陆远有东西没有教他，他也背着陆远自己练了不少东西。
黄蜂第一节领先11分，布兰德单节14分。
第二节，公牛调整防守，大本不再硬顶，而是放一步，逼布兰德中投。
结果——
“唰！”又一记中距离命中。
“妈的……这小子！”大本咬牙切齿地嘀咕了一句。
球场上，布兰德冲公牛替补席看了一眼，仿佛在说——您看到了吗？我还是您教的那个学生，只是……更强了。
半场战罢，黄蜂56-46领先10分。
更衣室里，陆远盯着战术板，半晌没说话。
吉诺比利偷偷塞了块巧克力，被麦迪一把抢走，两人嬉闹着，但空气里的紧张感却丝毫未减。
“埃尔顿今晚疯了。”大本咕哝着擦汗，“我特么防他像防头犀牛。”
陆远终于抬头，笑了笑，“那就别防了。”
更衣室一愣。
“下半场……”陆远站起身，“我们包夹他出球路线，放马什本和卫斯理赌三分。”
麦迪吹了个口哨，“赌呗？”
“赌。”陆远淡淡道，“黄蜂外线命中率联盟倒数第六，放他们投。”
第145章 明年见，埃尔顿
布兰德每次拿球，立刻遭到大本和麦迪的双人夹击，传球出去后，黄蜂的外线却频频打铁。
联合中心的声浪几乎要把球馆顶棚掀翻，布兰德站在罚球线附近，麦迪的左手小臂像铁钳一样卡在他的腰眼上，大本的膝盖顶着他的大腿肌肉。
汗水顺着他的眉骨往下淌，滑进眼睛里火辣辣的疼。
“包夹？就这点能耐？“布兰德咬着牙把球护在腹部，余光扫到卫斯理在左侧底角完全空位，但他没传——这家伙今晚5投0中。
裁判的哨子含在嘴里迟迟不响，布兰德突然沉肩发力，大本被顶得后退半步。
就是这转瞬即逝的空隙！
他后仰跳投的姿势和当年在杜克体育馆加练到凌晨两点时一模一样。
篮球在空中划出扁平的弧线，砸在后沿弹进网窝。
“哔——！“裁判终于吹了大本防守犯规。
大本不满的在嘴里嘟囔着F开头的单词，默默的走到三秒区外。
布兰德走向罚球线时抬眼看了一下陆远所在的位置。
“看到没？您教的背身单打。“
他在心里默默想道，站在罚球线上，深吸一口气，拍了几下球之后稳稳的将球罚进。
陆远抱着胳膊没说话，只是做了个换人手势。
小奥尼尔下场，罗德曼上场。
公牛77号蹦蹦跳跳跑上球场，陆远给他交代的任务很简单，和大本一起包夹布兰德。
加罚命中，布兰德回防时感觉小腿肌肉在抽痛。
记分牌显示第三节还剩42秒，84比79，领先优势从两位数缩水到岌岌可危的5分。
芝加哥球迷开始有节奏地高喊“Overrated（名不副实）“，那个顶着爆炸头的小子站起来对着他做拇指向下的手势。
“换防！换防！“布兰德沙哑着嗓子指挥队友，突然发现希尔没有像往常那样在翼侧要球，而是沿着底线悄悄溜到了自己身后。
这个认知刚在脑海中闪过，麦迪的击地传球已经穿过卫斯理的指尖。
希尔接球的瞬间布兰德就知道要糟。
那个修长的身影像猎豹起跳般骤然加速，第一步就把他过了半个身位。
布兰德全力回追，却只摸到一团希尔的衣角。
“砰！“
希尔的扣篮让篮架剧烈摇晃，布兰德赔上了今晚第四次犯规。
落地时他听到场边有个孩子尖声大喊：“回家吧软蛋！“
他抬头看去，正好看见陆远在对吉诺比利做战术手势，阿根廷人边点头边偷偷冲自己眨眼睛。
第四节，当记分牌跳到89平时，布兰德拿到了自己这场比赛的第32分。
但是那种无力感，那种拼尽全力无法战胜的感觉却回荡在他的心中。
麦迪第不知道多少次从他身边掠过时，球鞋摩擦地板的吱吱声像是砂纸在打磨神经。
“第五犯！“解说员的声音带着幸灾乐祸，“布兰德今天在攻防两端都打得像头困兽！“
还剩3分21秒，陆远突然叫了暂停。
布兰德喘着粗气望向公牛替补席，那个穿着藏青西装的身影正在麦迪耳边说着什么。
某种冰冷的预感顺着脊椎爬上来。
回到场上，麦迪的瞳孔亮得吓人。
这个平时懒洋洋的男人此刻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直接冲着布兰德防守的左侧突进。
肌肉碰撞的闷响让近处的观众倒吸冷气，布兰德下意识的抬起手，却好像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