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手肘，膝盖，甚至直接用覆盖骨甲的肩膀冲撞！
每一击都蕴含着崩山裂石的恐怖威能！
一层又一层造价高昂的办公空间，豪华装修，精密设备，坚固的承重结构……在他面前都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粉碎！
爆破声连绵不绝，如同在这栋死寂大厦内部点燃了一串巨大的鞭炮！
烟尘滚滚弥漫，遮蔽了一切，只能听到那持续不断的，令人心悸的破坏声和建筑结构濒临崩溃的扭曲声响！
大厦外部，玻璃幕墙因为内部结构的剧烈变动而纷纷龟裂，脱落，如同下起了一场玻璃雨，砸在下方的街道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碎裂声。
他的目标，从来不是这栋地表之上的华丽空壳，而是深埋于其下，与城市最阴暗，最肮脏的地下网络，特别是那如同血管般遍布全城，负责输送生命之源也承载污秽之物的供水排水系统！
正如他所感知和推断的，这片核心区域早已被[死寂灵]的力量彻底“净化”，除了他这个不速之客，再无半个活物。
这也让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施展这摧枯拉朽般的力量，不必担心误伤。
“轰隆！！！！！！”
伴随着最后一声，也是最为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大地都撕裂的巨响，方羽彻底贯穿了大厦最底层的地基和厚重的地下室结构！
上方，失去了足够支撑的庞大建筑主体，发出了最终瓦解的，如同垂死巨兽般的哀嚎，开始无可挽回地，层层叠叠地向内挤压，崩塌，倾覆！
巨大的烟尘混合着建筑材料碎屑，如同核爆后的蘑菇云，从大厦底部冲天而起，笼罩了周边数个街区！
而方羽，则在这天崩地裂般的毁灭景象中，如同投入地狱的标枪，穿透了无数坠落的建筑残骸和遮天蔽日的烟尘，轰然砸入了大厦正下方，那阴暗潮湿散发着浓烈恶臭和刺鼻化学品气味的城市下水道系统之中！
“噗通！”
双脚重重地踏入齐膝深，粘稠，冰冷且泛着诡异油光的污水中，溅起浑浊的浪花。
第1044章 锁定
方羽稳住身形，骨质面具下的目光如同最先进的夜视仪，瞬间适应了此地的昏暗，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下水道主干道交汇节点，空间异常宽敞，穹顶高阔，仿佛一个被遗忘的地下广场。
头顶是不断坠落碎石，泥沙和污水的巨大破口，宛如连接着地狱与人间的通道。
脚下是汩汩流淌，颜色可疑，散发着恶臭的漆黑水流。
四周墙壁上，是无数个大小不一，幽深不知通往何处的圆形或拱形管道口，如同无数张巨兽贪婪吞咽的嘴巴，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每一条管道，都仿佛是一条潜伏的毒蛇，蜿蜒通向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将死亡与绝望通过水流，无声地输送到四面八方。
“利用城市地下的脉络，特别是这遍布全城，无人关注的水源和污水系统，作为它力量传播和诅咒扩散的天然网络……真是歹毒而又高效的手段。”
方羽看着那在管道中汩汩流动的液体，心头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熊熊燃起。
这与他曾经在《求魔》游戏世界中，某个邪恶念头闪过脑海的阴毒计策，通过污染水源来大规模削弱甚至灭绝NPC势力的想法，何其相似！
但他没有真的付诸行动。
一想到这头该死的[灵]，在活生生的现实世界里，用如此卑劣而残酷的方式，将一座数百万人口的繁华都市化作它收割生命的牧场，制造出无数人间惨剧，方羽就感到胸腔中有一股亟待宣泄的杀意在疯狂涌动！
“还在下面！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藏得真够深的！”
方羽闭上眼，精神感知如同精准的雷达再次向下扫描。那股核心的，如同黑暗心脏般搏动的阴冷气息，并非停留在这一层，而是源自更下方，更深，更接近地脉的地方！
下一刻，他双眼猛然睁开，眼底仿佛有血色的电光一闪而逝！
“砰！！！！！！”
他凝聚力量，右拳紧握，骨甲发出细微的摩擦声，然后朝着脚下浸泡在污水中，异常坚固的水泥地面，毫无花哨地一拳轰下！
地面应声破碎，炸开一个更深，更黑暗，散发出更加浓郁阴冷气息的洞口。
污水混合着碎石向内倒灌。方羽没有丝毫犹豫，身形随着下坠的污物，如同投入深渊的石头，径直坠落下去！
这一次，下落的过程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而富有弹性，隔绝了某种感应的无形薄膜，周身传来轻微的阻滞感。
当方羽双脚再次踏上相对坚实的地面时，他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与上层下水道截然不同的，极其诡异的空间。
这里不再是由水泥和砖石构筑的人工建筑，而是一个更加广阔，仿佛天然形成，但又充满了人为改造痕迹的巨大地下洞窟。
洞窟的四壁和穹顶，并非粗糙的岩石，而是覆盖着一张巨大无比，散发着微弱幽蓝色光芒的，由无数无形丝线编织而成的“蛛网”！
这些丝线并非实体，肉眼难以直接捕捉其形态，只能通过其散发出的微弱波动，对光线的细微扭曲以及那如同神经网络般缓缓搏动的幽光，来感知它们那遍布整个空间的存在。
它们彼此连接，纵横交错，复杂程度远超人类的想象，如同某种活着的，覆盖了整个区域的巨大生物矩阵或者封印法阵。
而方羽，正站在这张巨大“蛛网”的某个节点之上。
脚踩上去，有一种介于实质与能量之间的，粘稠而富有弹性的怪异触感，仿佛踩在某种巨大生物的活体组织上。
更让他目光一凝的是，在他落入这片核心空间的瞬间，头顶的倒计时仿佛瞬间连接上了某个功率全开的“主机”，减少的速度再次陡然飙升！
[10:55:11]…[10:55:08]…[10:55:05]…
速度之快，几乎形成了一片模糊的红色残影！
“呵，连接到核心‘服务器’了？开始全力加速，迫不及待想看到我倒下了？”
方羽心中冷笑，对这种垂死挣扎般的加速嗤之以鼻。
因为，那散发着浓郁死寂气息的源头，那一切的罪魁祸首，已经近在咫尺！
剩下的这些时间，对于他而言，充裕得足以将对方碾碎几十次！
他的目光，穿透那些层层叠叠，干扰视线的无形能量丝线，如同最精准的锁定系统，牢牢地钉在了这片空间最中心，也是所有“蛛网”能量丝线汇聚的终极点。
一个被无数无形丝线层层包裹缠绕而成，约莫一人多高的，散发着浓郁幽光的巨大“茧”！
这个“茧”同样近乎透明，肉眼难以直接窥视其内部详情，它仿佛与周围的空间，与那张巨大的能量蛛网完美地融为一体，成为了整个矩阵不可分割的核心。
只有通过精神层面的直接感知，才能清晰地“看”到它的轮廓，以及其中散发出的，那如同黑洞般吞噬一切光线，声音，乃至生命力的，浓郁到极致的死寂灵本源气息！
“是吧，死寂灵。”
方羽的声音在这片死寂而诡异的空间中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杀意，清晰地回荡开来。
似乎是感知到了方羽那如同实质般毫不掩饰的终极杀意，也明白自己所有的隐藏和伪装在对方这种蛮横的“拆迁式”搜寻面前都已失去意义。
那隐藏其最终形态的，由无形蛛网包裹的“茧”，开始产生了剧烈的变化。
包裹在外层的，密密麻麻如同蚕丝般的无形蛛网，如同拥有了生命和意志，开始如同退潮般，一层层地，迅速地剥落，收缩，消散于空气中。
仿佛是感受到了致命威胁的含羞草，正在急速收回自己的叶片，又像是即将绽放的死亡之花，正在剥开最后的花瓣，要将那最致命的核心，彻底暴露在猎食者面前。
死寂灵的形象，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完整呈现在了方羽的眼前。
那是一个……造型堪称奇诡，甚至带着几分荒诞意味的存在。
它的核心，是一个约莫半人高，呈现出标准几何菱形，仿佛由某种纯粹的黑色晶石或者经过亿万年的打磨的暗曜石构成的脑袋。
脑袋表面光滑如镜，反射着洞窟中能量蛛网散发出的幽蓝微光，流转着一层不祥的光泽。
在菱形脑袋偏上方的两个对角位置，镶嵌着两颗小小的，圆乎乎的，如同最上等的黑曜石打磨而成的小眼睛。
这两颗眼睛缺乏生物应有的任何神采和灵动，只有一片纯粹的，深不见底的虚无与死寂，如同通往另一个寂灭世界的孔洞。
而在菱形脑袋的下方，生长着，或者说垂落着密密麻麻，数以百计的，如同拥有独立生命的线条。
这些线条色彩斑斓，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俱全，并且仿佛液态般缓缓流动，扭曲，飘荡，如同活着的彩虹，又像是无数条拥有意识的彩色毒蛇。
这绚烂的色彩，与它那死寂，黑暗的菱形脑袋和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形成了极其强烈，令人极度不适的视觉与感知反差。
乍一看之下，这奇特的造型，矮小的身材，配上那彩虹般的线条，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萌”感？
但方羽的心，却在看清它的瞬间，如同被极地的万载寒冰瞬间冻结，所有的杂念被彻底摒除，只剩下最纯粹的警惕与杀意。
就是这看似有几分“怪异萌”的东西，就是它，直接或间接地导演了整座城市的死亡悲剧！
其手段之酷烈，心思之狡诈，对生命毫无敬畏的漠然，绝非其荒诞外表所能掩盖万一！
然而，在极致的警惕与杀意之下，方羽那历经无数次生死搏杀，于血与火中锤炼出的战斗直觉，也清晰地向他反馈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对方此刻散发出的波动层级和直接威胁感……似乎并没有他之前预估的那么具有压倒性！
至少，在纯粹的战斗上，似乎并不如现在状态下的自己！
这个判断，让方羽心中的战略天平彻底倾斜。
优势在我！
“死！”
没有任何废话，更不屑于试探。
方羽的身影在保持全身骨甲覆盖的状态下，骤然启动！
他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白色残影，撕裂了两人之间那短暂的空间，裹挟着碾碎一切的狂暴气势，一拳直捣死寂灵那菱形脑袋下方，线条汇聚的，看似是核心区域的“胸口”！
拳锋所过之处，空气被急剧压缩，发出刺耳的爆鸣！
甚至连周围那些飘动的七彩线条，都被这股凌厉的拳风逼得向后倒卷！
方羽的出拳，快如闪电，狠如雷霆！
然而，死寂灵的反应，也展现出了与其“灵”之身份相符的诡异与迅捷！
就在那蕴含着恐怖力量的骨拳即将触及它身体的瞬间，它身上那数百根缓缓飘动的七彩线条，如同接收到了统一的指令，瞬间产生了奇异的变化！
大部分的线条，在千分之一秒内，色彩尽褪，全部转化为了深邃而粘稠的墨绿色！
这些墨绿色线条灵动得超乎想象，如同训练有素的深海章鱼触手，急速回缩，交织，层叠，在它的“胸口”前方，瞬间编织成了一面厚实的，富有弹性且表面流淌着粘液的绿色线条盾牌！
“嘭！！！！！！”
方羽的重拳，结结实实地轰击在了这面绿色线条盾牌的正中心！发出一声如同重锤砸入湿泥般的沉闷巨响！
一股滑腻，粘稠，并且带着强烈生物酸性腐蚀的感觉，立刻从拳面接触点传来！
那面绿色线条盾牌并未被刚猛的力量直接击穿或打散，而是极具韧性地下陷，扭曲。
如同一个拥有极强缓冲能力的生物组织，巧妙地将方羽拳头上蕴含的恐怖动能引导，分散，卸向四周！
而死寂灵的本体，则借着这股被引导开的力量，如同失去了大部分重量般，轻飘飘地向后倒飞出去，后背“砰”地一声，看似重重实则轻巧地撞在了后方覆盖着能量蛛网的洞窟墙壁上，随即稳稳站定。
方羽低头，看向自己白骨包裹的拳头。
只见拳面与绿色线条接触的部位，那坚硬的骨甲表面，竟然正在发出“滋滋”的，令人牙酸的声响，冒起缕缕带着刺鼻气味的青烟，出现了被强效酸液快速腐蚀的痕迹，颜色也变得焦黑！
“有点意思。”
方羽甩了甩手，那被腐蚀的骨甲表层如同风化的岩石般迅速剥落，而皮下更深层，如同活物般的白色骨液已经急速蠕动，增殖，几乎是瞬息之间，闪烁着森白光泽的骨甲已经重新覆盖了上去，恢复如初。
这线条，不仅具备出色的物理防御和能量卸导能力，竟然还附带如此强烈的生物腐蚀特性！
他眼神一厉，杀意更浓，刚要再次前冲，发动更猛烈的连续攻击，忽然，身形猛地一顿！
只见对面墙壁上，刚刚稳住身形的死寂灵，身上那数百根线条，在这一刻，毫无征兆地同步瞬间转化为了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漆黑！
这些黑色线条并未像之前那样进行防御或攻击，而是如同拥有了自主生命的黑色潮水，疯狂地向着洞窟的四面八方蔓延，激射而出！
它们的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几乎是千分之一秒内，就如同泼洒的浓墨，又如同疯狂增殖的黑暗菌毯，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将整个广阔的地下洞窟空间，从穹顶到地面，彻底地覆盖，包裹，吞噬！
所有的光线，无论是能量蛛网的幽蓝微光，还是方羽骨甲本身的微弱反光，都在这一刻被这绝对的黑暗彻底吞噬！
周围陷入了一片纯粹的，伸手不见五指的，连一丝一毫轮廓都无法分辨的极致黑暗！
仿佛瞬间从地下洞窟坠入了没有任何星辰的宇宙深渊！
“什么领域展开。”